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猎人]愿者上钩3 > 第四十五章 不飞走的理由
    在云上滚了几圈后,库洛洛用手试着接触云团,似乎接触到了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接触到。白色的云团随着他手的移动改变形态,瞬间就变成了另一种形状,仿佛库洛洛在塑造云的样子。

    见云的可塑性这么强,库洛洛就开始试着用云来堆积他想要的形状,就像在沙滩上堆沙堡那样。不过,堆云可比堆沙子难多了,一不小心云团就散开了,瞬间前功尽弃。库洛洛用一只手推着云团移动,一点点改变着云的形状,动作非常缓慢。

    推了许久,云团逐渐变成小熊猫的形状,两只白白的蝴蝶耳特别突出。快要堆完的时候,一阵轻风吹了过来,把小熊猫吹变形了。库洛洛的脸马上垮了下去,他盯着被风吹变形的小熊猫,眼中的郁闷都快滴到云团上了。

    见库洛洛直勾勾地盯着那团云,未寻不由笑了出来。她伸手去把变形的小熊猫一点点推回去,让小熊猫白白的蝴蝶耳重新竖起来。库洛洛伸手给小熊猫注入“气”,在小熊猫的外围形成了“气”层,用来维持小熊猫的形状,免得又被风吹散了。

    被注入“气”后,小熊猫云像是气球那样,用手去按压能按下去,一松手又恢复了原样。发现了云的新玩法后,库洛洛一直在用手去捏小熊猫云,一会儿捏捏小熊猫的耳朵,一会儿捏捏小熊猫圆滚滚的肚子,一会儿捏捏小熊猫长长的尾巴。要是云团有感觉,一定烦死了这种骚扰。

    摸了好一会儿后,库洛洛靠在小熊猫云上,把头放在小熊猫的肚子上。注入“气”的云团有了支撑力,软绵绵又弹弹的,靠上去非常舒服。发现云朵枕头的妙处后,库洛洛拉了拉未寻,要她也试试,小熊猫的肚子上又多了一个脑袋。

    库洛洛又给另外一团云注入“气”,一条云朵毯子就形成了,躺在上面,无比柔软。他又做了一条被子盖在上面。没有任何重量感的云朵被盖在身上,让他感到松弛。

    云层缓慢地移动着,两人所在的云团也跟着云层缓慢移动。库洛洛躺在云朵被里,闭着眼睛,无比放松。

    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暖,人很轻。在这一刻,全世界的重量仿佛都不存在了。

    库洛洛睡着了,在没有任何重量的云彩之上睡着了,在没有任何防护的万米高空之上睡着了。睡在云彩上,睡在阳光下,睡在没有重量的天地间。

    太阳缓缓向上移动,阳光变换着不同的位置,带来同样的温暖。“浮游石”被未寻用“气”粘在了云朵被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持续散发光芒,让接触到它的事物获得轻盈的力量。

    太阳逐渐向下移动的时候,库洛洛醒了。发现自己睡着了的库洛洛脑袋还有些懵,他摸了摸云朵被,又摸了摸小熊猫的肚子,才发觉这一切不是梦境。

    懵了好一会儿,库洛洛的脑袋才清醒过来。他看看未寻,说:“我以前没想过睡在云里面。”

    “嗯。”

    “人太重了,会压垮云。”

    “风筝可以睡在云彩上,那时候,我看见了睡在云彩上的风筝。”

    “是那个时候我捡起来的那只蝴蝶风筝?”

    “嗯。”

    “后面它掉下去了。”

    “嗯。”

    “那只风筝去哪了?”

    未寻把那只蝴蝶风筝转移过来,她一直把它放在集装箱的架子上。蓝色的蝴蝶风筝依旧舒展着翅膀,似乎随时可以再次飞翔。

    “放一放?”

    点头。

    未寻转移来一卷风筝线,库洛洛把线拴在蝴蝶风筝上,把风筝放了出去。蓝色的蝴蝶风筝从云端向上飞,飞到了更高的地方。

    库洛洛看着那只孤零零的风筝,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一首诗:

    【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

    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

    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库洛洛把风筝收了回来。

    见他把风筝收回来,未寻说:“之前是两只。”

    她看到这只蝴蝶风筝的时候,它正在天上飞着,另外一只蝴蝶风筝在伴着它飞。两只风筝齐头并进,在云层中飞行,仿佛可以一直同行下去。后面,风筝线断了,两只风筝从云端坠落,落到了地上。一只被库洛洛捡起,另外一只不知去向何处。

    听到她说之前是两只,库洛洛就想起了那张黑胶唱片,在她那个朋友开的小卖部里面,她推销给他的一张唱片。上面有两首曲子,一首是《the oon,y heart》,一首是《the butterfly lovers》。

    每一首曲子背后都有一个故事,《the butterfly lovers》就是关于两只蝴蝶的故事。库洛洛曾经看过几部这个故事改编的影视作品,里面的主题曲都使用了《the butterfly lovers》。失去了另一只蝴蝶,剩下的那一只实在太孤单。

    库洛洛把那只蝴蝶风筝递给未寻,说:“去找找。”

    两只蝴蝶风筝坠落的地方,是天空竞技场所在的城市的郊外。两只蝴蝶风筝坠落的时间,是一年半之前。要在这样一片地方,寻找一年半之前不知掉落在何处不知是否还在那里的风筝,和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也没什么区别。

    库洛洛会计较这种事吗?他不会。只有想不想,没有会不会。计较利害得失,不是他的思维模式。想做就去做,才是他的行事方式。

    到了天空竞技场所在的城市的郊外的时候,这里天刚破晓,黎明的曙光初现。

    在附近找了一圈,找到了许多掉下来的风筝,但就是没有那只黑色的蝴蝶风筝。怎么找也找不到后,库洛洛才看向未寻。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感觉到那只风筝。她都感觉不到,代表这附近并没有那只风筝。

    寻找风筝无果后,库洛洛拉着未寻,到了当初他捡蓝色蝴蝶风筝的地方,两人初见的地方。当时库洛洛认为两人是再见,现在他也这样认为。尽管实际上那的确是两人的初见,在现实世界里的初见。

    坐到当初坐过的位置上后,库洛洛问:“那时你在想什么?”

    一听到这个问题,未寻就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直接说:“我没见过你。”

    听到这句话,库洛洛又生起气来,问:“当时你是这么想的?”

    点头。

    库洛洛伸手拧住她的脸蛋,问:“当时你是这么想的?”

    还是点头。

    见她还是点头,库洛洛又生气又无奈,他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脸,说:“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直接?”

    “不问,不回答,就不直接了。”

    听到这种回答,库洛洛叹口气,说:“那还是直接更好。”

    未寻把蓝色蝴蝶风筝递给他,库洛洛接过风筝,看了看身边一大堆捡来的风筝。想到那只不知到了何处的黑色蝴蝶风筝,库洛洛用“气”把蓝色蝴蝶风筝强化加固,至少先保证这个不坏。

    一只绿带燕凤蝶翩然而来,落在未寻肩上。如蝉翼一般的半透明翅膀徐徐摆动,像飘舞的丝带一样轻盈。库洛洛看见了这只蝴蝶,和他手中的蓝色蝴蝶风筝外形十分相似,只是颜色不同。

    见库洛洛在看蝴蝶,未寻伸手,蝴蝶飞到她的指尖,未寻把手移得离库洛洛近一些。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之前在卡金的时候,库洛洛也曾这样看着一只待在未寻手上的蝴蝶。当他移开目光的时候,那只蝴蝶就飞走了。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因为一只蝴蝶,蝴蝶带他找到了沉眠花下的她。后来,那只蝴蝶化作文身留在了他的肩头。可惜那只是在精神世界里发生的,在现实世界里没有任何痕迹。他的身上并没有蝴蝶,只有蜘蛛的文身,证明他身份的蜘蛛文身。

    蜘蛛与蝴蝶,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想要捉到蝴蝶,得依靠张开的蛛网,经过足够的等待,才有可能捕获,捕获误入蛛网逃脱不了的蝴蝶。

    要怎样才能让蝴蝶心甘情愿地入网?

    库洛洛看着那只不停扇动翅膀的绿带燕凤蝶,脑海中闪过很多种捕捉蝴蝶的方法,没有一种是非强制的。他知道,只要他一靠近,蝴蝶就会立刻飞走,想要让蝴蝶心甘情愿地停留是不可能的。

    库洛洛的目光直勾勾的,视线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那只绿带燕凤蝶扇动着翅膀,朝远离他的方向飞走了。看到蝴蝶飞走了,库洛洛很郁闷,尽管他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还是觉得郁闷。

    见他一脸郁闷,未寻说:“你这样看着它,它当然会飞走。”

    库洛洛还是一脸郁闷。

    未寻拿起那只蓝色蝴蝶风筝,说:“这只不会飞走,怎么看都可以。”

    库洛洛没有去拿那只风筝,他握住了拿着蝴蝶风筝的手,问:“你呢?”

    未寻没有动,任由他握着,他的目光比刚才还直白,直直地盯着她。

    她看着库洛洛,目光很平静,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说:“我不是蝴蝶。”

    她的回答既明确又模棱两可。明确的是不会飞走,模糊的是留下来的原因。

    我不是蝴蝶,所以不需要像蝴蝶那样因为害怕而飞走。

    我不是蝴蝶,所以不会像蝴蝶那样飞走,会不飞走,因为想留下来。

    到底是因为不害怕就不飞走,还是因为想留下来才不飞走,库洛洛分辨不出来。

    或者,因为刚好飞到了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所以就不飞了。

    不飞走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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