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南木 > 第 23 章
    南枝和方梨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南枝在烛台前写下了今日搜集到的线索。

    “褚燕消失前大概率去的是私肆,若我是她,便去最好的布行。方梨,你看,帽儿巷在汴州城北边,城里最好的布行是东市的韩家布行。”南枝将这几处的大致位置在纸上画下。

    “姐姐,可是我听说西市有几家布行也不错,比如那富贵绸庄,卖的都是最时兴的料子。”方梨随即在西市的位置添了一笔。

    南枝看着新添的这处,“时兴的料子不一定适合做鞋,韩家的也一样,你说,褚扬一个当兵的人,那鞋能用丝绸做吗?”

    方梨随即摇摇头,“那恐怕一双鞋穿不过几日便坏了,但褚燕只是个小孩,小孩的脑子里哪有什么实不实用,她可能只想给自己哥哥最好的。”

    南枝记录的手顿了顿,“也有可能,但褚燕毕竟早就没了爹娘,早早懂事也不一定,假定她是一个早熟的孩子,那么她便会去南街的张家布行,他们家的布最结实,给哥哥做鞋子再好不过了。”

    方梨指了指张家布行的位置,“可这布行在南边,离帽儿巷最远了,褚燕出门时就已经很晚了,她若是选择这张家布行,回家肯定天都黑了。”

    “就是因为天黑了,她才不见了。”南枝的笔在张家布行那里重重的圈下。

    她似乎看见一个小姑娘满心欢喜的揣着哥哥寄回的钱,她想给哥哥做双鞋子,她听大人们说南边卖的布最结实了。

    她原本也是犹豫的,天快黑了,西市和北街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看了看手中的银子,那是她哥哥在军中辛苦攒下来的。

    她从小就与哥哥相依为命,哥哥是为了养活她才去参军的,天黑怕什么,她一定要给她哥哥最好的。

    可惜,她再也没见过她哥哥了,她不见了。

    南枝看着闪动的烛火,“我觉得她应该会选择南街,方梨,我们明日先去南街看看,对了,萧刺史的经历我们也要查清楚。”

    方梨点头,“我已经传信回京城了,相信过几日就能收到。”

    南枝将写满了线索的纸点燃,看着它变成灰烬,若这人口买卖与官吏有关,那么他们太该死了,他们本该是福泽百姓的人,却变成了吃人的恶鬼,将百姓当作牲畜买卖,将活生生的人,变成死气沉沉的黄白之物,该死,该杀。

    第二日一早,方梨刚打开房门,便有一封信掉了出来,她仔细一瞧,立马跑到了南枝房间。

    “姐姐,你醒了吗?”方梨敲了敲门。

    南枝早就醒了,她听见动静,便开了门,“怎么了?”

    方梨将手中的信递给南枝,“京中回信了。”

    南枝诧异,“这么快你是昨日才传的信吗?”

    方梨点头,“会不会是花侍卫呢,他不是一直在汴州,他手里有汴州官员的资料也是有可能的。”

    南枝没有再细究,她打开那封信,汴州府刺史,萧万霁,淮南道庐州人,于大元二十年成为姜相门生,次年中进士,后被派往河南道为官至今。

    大元?那时候的皇帝还是孝仁帝,姜相正得宠,的确是可以安排他的门生直接为官,这事难道与姜相有关?

    方梨也看到了,“这萧刺史又是出生江南,又是姜相门生的,难道幕后黑手是姜相?”

    南枝摇摇头,“如果说温国公是老狐狸,那姜相就是伪君子,这么明面的坏事他不会做,要说他底下的人做的倒是可能,你再看,这萧刺史在这汴州将近做了二十年的官,都熬成老头了,却没有动过升迁的心思,一直呆在河南道。”

    方梨仔细看了看,“是啊,他怎么兜兜转转地,都没出过这河南道呢,看这汴州表面上还行,他应该也可以升迁了呀,怎么他还只是个刺史呢”

    “还有,这河南道可是郑家的地盘,沈砚登基后姜相没了孝仁帝的庇护,他的门生怎么能安安稳稳地呆在世家的地方,就算姜相愿意,温国公可不愿意。”

    南枝看着这封密信,越看,这萧刺史就越奇怪,他的仕途几乎和河南道绑定了,应该是有人必须要他呆在这里,姜相门生?在世家的地方做官?他到底是哪头的人,还是?他一个小小刺史能耐那么大,所有的一切,他才是主谋?

    南枝当机立断,她写下一封信,藏在房间里,若是她们出了事,花不言肯定会出现的,“方梨,走,我们去刺史府。”

    刺史府后门

    南枝与方梨寻了个空当,翻了进去。

    方梨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看空荡荡的刺史府,“这萧刺史果然如外界所说,很是节俭,姐姐你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南枝环视四周,“也有可能是人越少,他的秘密越安全,那里,有人。”

    方梨换上了刺史府丫鬟的衣服,“姐姐,这两个丫鬟藏哪里?”

    南枝整了整刚换好的衣衫,看着地上晕倒的两个小丫鬟,“找见空屋子将她们藏起来,方梨,你的蒙汗药能坚持多久?”

    “半天吧。”方梨答。

    “够了,记住,我们今日只是打探消息,不必惹事端。”南枝嘱咐道,方梨虽然也是魇娘训练的,但她自小就进了宫,从未接触过外界,以前在宫里,南枝总觉得方梨是稳重的,出了宫才知道,她根本没有在外面的世界生活过,宫里稳重谨慎的方梨都是她装出来的。

    不知是为何,这刺史府人少得可怜,南枝二人一路光明正大地走到了萧刺史的书房,南枝嘱咐道,“方梨,你在门口看着,我进去看看。”

    南枝悄悄地将门关上,萧刺史的书房布置的也很简朴,南枝心中冷哼,他倒是藏的好。

    南枝仔细翻了翻书案上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若她是萧刺史,干这种事,自不会把东西放明面上,但也要放在自己时时能看着的地方。

    时时能看着?南枝看了看书案正前方的画像,上面提了‘爱妻岁朝’四个字。

    南枝立刻掀起那画像,果然,藏了暗格。

    南枝小心将暗格打开,拿出里边的东西。

    南枝仔细看了看,语句并不通顺。南枝立刻来到书案前,将内容抄下。

    刚抄完第一页,外边便传来动静,“你啊有点面生啊你是我们府里的吗?”

    南枝在书房搜查时,方梨就在书房门口看着,南枝进去没多久,就看见有个瘦高个朝着书房走来,方梨本想开口提示南枝的,谁知那瘦高个见方梨站在书房门口,立马冲了上来,嘴里还嚷着,“你不知道大人的书房不需要人伺候了吗!”

    方梨立马低头,谁知那人却不依不饶,一直盯着方梨,方梨不小心被他瞧见了脸,他才问出了那句话。

    南枝心道不好,她立刻翻窗,对着门口的方梨说,“走。”

    方梨得到了指令,立刻将眼前讨厌的瘦高个踹倒,跟着南枝跑了,瘦高个捂住胸口,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刚喊了一声,便被折返而来的南枝打晕了。

    南枝对着已经傻了的方梨说,“有的时候,特别是这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打晕他是最好的选择,也不知道他刚刚那一声有没有招到人,我们快走吧。”

    南枝和方梨刚离开,一伙守卫便拿着棍赶来了,为首的人见到躺在地上的瘦高个,“快去通知大人,有人闯进来了,其余人跟我走。”

    今日是云洛湘和萧惊鹤核对账本的日子。

    萧惊鹤,萧刺史独子,一直以来都是云洛湘义诊的资助人,虽然萧惊鹤自己说信得过云洛湘,但她还是坚持每月将账目明细报给萧惊鹤,好让他知道,他帮了多少人。

    今日,云洛湘和往日一样早早地来到了刺史府,萧惊鹤也在湖心亭等着她。

    云洛湘刚打算将账本拿出来,萧惊鹤便出声制止了,“洛湘,你一定还没用早食吧,先吃点。”

    云洛湘看着满桌的早食,叹了口气,“萧师兄,我吃过来的。”

    萧惊鹤也不恼,“那就陪我吃一会儿吧。”

    云洛湘看着微笑的萧惊鹤,无奈坐下。

    萧惊鹤原本也是医学校的学生,比云洛湘大一点,云洛湘便一直叫他师兄,一年前,因萧刺史要求,萧惊鹤不得不放弃医学,转而准备科考,但是他一直资助云洛湘义诊,云洛湘曾问过他为什么,他说,“洛湘,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为了所谓的仕途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云洛湘看着眼前吃着早食的萧惊鹤,他应该为了等自己饿到现在吧,可萧惊鹤总是这样,从不生气,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总是温和面对。

    可是这么好的萧师兄,怎么偏偏是萧万霁的儿子呢。

    萧惊鹤大概是怕云洛湘等急了,他吃得很快,“洛湘,我用完了。”

    云洛湘看着没动多少的早食,“师兄,我不急的,再说你还剩了这么多呢,太浪费了。”

    云洛湘心疼得看着眼前的早食,萧惊鹤立刻摆手,“不浪费的,你看我只吃了这碗粥,别的我都没动,剩下这些下人们会分了的。”

    萧惊鹤举着碗,证明着自己的清白。

    云洛湘笑着示意他放下碗,“我只是说说,没别的意思,师兄你别急啊。”

    萧惊鹤尴尬地放下碗,示意下人撤走桌上的东西,“洛湘,你下午有事吗,我听说陈伯那里进了一批不错的黄芪,我们要不一起去看看。”

    云洛湘拿出账本,“我昨日刚去过陈伯那里,他跟我说了。”

    萧惊鹤小心翼翼的看着云洛湘,“那下午?”

    “去啊,难得遇上好的,自然要和资助人一起去看看。”云洛湘翻开账本,开始和萧惊鹤汇报起来。

    萧惊鹤正因云洛湘的回答开心着,突然听到一阵嘈杂,转头一看,竟然是自家府里的护卫,“李护卫,出什么事了?”

    “少爷,有人闯进了府里,还打伤了周管家。”

    萧惊鹤连忙起身,“周管家伤了?你快随我去看看。”

    李护卫犹豫了一下,“少爷,我还要去抓人呢?”

    “救人要紧!再说,我家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萧惊鹤看着李护卫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知他是职责所在,“这样吧,你留一个人与我去看周管家,你自己去抓人。”

    李护卫得了令立刻留下一人,自己则去追人了。

    萧惊鹤对云洛湘说,“洛湘,我们午时在西市见吧,我现在有急事,也不知周管家伤得怎么样。”

    “师兄你先去吧,我就回去了。”云洛湘立即起身。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萧惊鹤边跑边说。

    云洛湘站在原地,脸色凝重,谁会来刺史府偷东西呢,谁都知道,刺史府没值钱的东西,除非是有别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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