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微光里》
chapter 46
果然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春节过后，鹿悠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镜子旁去量体重。如果真是“每逢佳节胖三斤”还好说，她愣是胖了五斤。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最容易胖的脸颊和脖子上的肉也没见有多明显，怎么就胖了五斤呐！
蒋哲宁不知道她胖了多少，见时间差不多了还在伤口上撒丫问了一嘴晚饭想吃什么。
“我不吃了，减肥。”鹿悠垂头丧气的回答。
“不吃怎么行，多少得吃点。”他将鹿悠送回家，自己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很多食材回来，感觉上一次在家里做饭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打开袋子，他挑了几种食材给她展示，“我们做一个滑溜里脊，再做个汤？”
鹿悠看了眼蒋哲宁，想吃又要忍住，假哭起来，“我胖了……”
蒋哲宁好悬没笑出来，战术性挠了挠嘴角，“那我给你做点低脂的吧，多少吃点。”
鹿悠没什么心情，沮丧着耷拉着脑袋说：“你看着办吧。”不管他一会儿做什么好吃的，只要她发挥好定力一定可以坚持住。高中的时候她明明是怎么吃都不胖的，这才几年过去怎么新陈代谢就跟不上了呢。
因为长期在战地工作的缘故，蒋哲宁无论做什么都是速战速决，很快饭菜就被端上桌子。为了让她心里好过，只做了一菜一汤。
香喷喷冒着烟的米饭，片片裹着淀粉的里脊晶莹剔透和黄瓜片翠绿的颜色相互映衬着，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
鹿悠咽了咽口水，肚子的确有点饿了，好想吃一碗白白的大米饭，可蒋哲宁还贴心的做成了谷物饭。
正在纠结的时候一通电话拯救了她，对方是梁英，突如其来的工作机会让鹿悠不能放弃，也把她从饥饿中解救了出来。但她也很无奈没能吃到蒋哲宁做的饭，临走的时候还叫他留些饭菜给自己。
近年来网剧盛行，鹿悠拍过很多不同的类型，也早就有和天星平台合作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能如愿。这次平台导演文安特意带着剧本和旗下艺人过来，就是为了邀请她参与拍摄。一方面为了双方共赢，一方面是为了让她带带平台的新艺人。
见面的地方约在了商业街的一家米其林级饭店，高档的会餐氛围让鹿悠也是瞠目结舌。
新艺人并没比鹿悠小太多，二十岁出头就已经参加过很多平台的综艺节目，早年的练习生身份让陈敬晨这个名字在同龄的粉丝中颇有人气。他本人看起来很礼貌，见到鹿悠从车上下来，立刻快速从大厅跑出去迎接她。
和梁英互相看了一眼，都想着怎么导演和助理没出来，反倒让一个艺人出来了。
陈敬晨的双眼一直盯着鹿悠，眼神颇为炽热，寒暄的话语让鹿悠有些不太舒服，“鹿老师你本人好漂亮啊。”
鹿悠莞尔，“谢谢。你怎么出来了，其实我们自己进去就行的。”
陈敬晨兴奋的说：“没事的，我头次见到鹿老师太兴奋了。”说完他一只手扶着鹿悠的胳膊往里走。
梁英笑了笑把手里的小衫搭在了鹿悠肩膀上，“天儿还是有点凉，叫你穿着点外套。”然后看向陈敬晨，“你真是太客气了敬晨，咱们快进去吧。”
他们初次和文安导演见面，就被安排在这么高大上的饭店里，面对没有价钱的菜单她只好把点餐的工作交给文安。
文安咳了一声，“鹿老师你随便点就可以了。”
鹿悠浅笑，“文导您太客气了，大家叫我悠悠就行。今天您做东还是得您点。”
文安认可的点头，“还是你大气。”
梁英接过话，“文导，咱们这次的剧本是什么类型的？”
文安给身边的制片人使了个眼色，制片人将包里的剧本递给梁英，鹿悠也凑过去和她一起看，上面写着二十四集电视连续剧《沉溺》。
文安笑道：“咱们先不提这个，先吃饭，边吃边谈，不要把饭局搞得像个会议那么紧绷嘛。”
服务员穿着正装戴着白手套过来送餐，每送一道菜都要仔细介绍食材的产地、特别之处和做法，菜品都是用精致的器皿盛放的，新式的中国菜使得菜肴显得非常精致，但却意外的显少，原本鹿悠正在为体重而焦灼，现在心中窃喜倒不怕吃多，每种都可以浅尝。
见吃的差不多，文安先是用戴着眼镜的双眼隔着框架在鹿悠身上瞄了几回合，接着指着陈敬晨说：“小晨这孩子没拍过两个剧经验不行，找悠悠来一个是因为角色很适合你再一个就是希望你可以带带后辈。”
“当然没问题了。”鹿悠回答的很爽快。
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谁也意想不到。
因为剧本的名字很“暧昧”，鹿悠就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沉溺”。
剧本讲的是一个大男主五岁的女主在一个雨夜收留了男主之后发生的各种事情。男主本来是刻意设计跑到女主家附近被她撞见，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公司和父母报仇。但却在被收留的日子里爱上了女主，并和她发生了多次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最终两人共同找出幕后的真凶。
故事中有很多次亲密剧情，这些鹿悠都可以接受，但她仔细确认了好几处地方都在括号中表示要具体表演。这难免让她心中产生了一些疑问。
“这不是言情剧吗？”她摊开手里的剧本问。
梁英顺着她翻开的页面看过去，编剧对剧情的细节描述让她不禁皱起眉来。
文安显得很轻松，食指交握，“是言情剧没错啊。”
言情剧？鹿悠心中不免腹诽“这是哪家的言情剧，谁家好人会写这种剧情，这看起来倒像是某种运动戏。”
梁英做经纪人几十年，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看到剧本不太对先委婉的问：“文导，您这是拿错剧本啦？”
文安翻过制片人手中的剧本瞄了眼，“没啊，就是这部。”随即手悠闲的摆了一下，解释：“我们的受众群体都是一些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嘛，有几个喜欢看慢热的爱情剧，不如短平快来得猛，喜欢什么我们就演什么，直来直去不是很好吗？”文安两只手像游鱼似的来回摆动来演示，表情极为夸张。
制片人将话接过来，“这个剧本是结合姐弟恋、复仇、悬疑于一身的。而且你们二位是我们精心挑出的最合适的演员，敬晨正在发展期，因为早期的练习生身份有很多追随的粉丝，悠悠你资历比他深演技好，前辈带后辈，超强颜值组合。姐弟恋这个看点再加上纯/欲和暧昧，一经播出绝对的爆款。”
梁英摇头一笑置之。
陈敬晨肯定是看过剧本才来的，完全没从他表情里看到丝毫震惊，反倒是和另外那二位神情相似。
“想到能和这么漂亮的鹿老师一起拍戏，我已经开始兴奋了。”
听闻此言，鹿悠和梁英表情皆是陡然一变。从言语上就能听出这三个人的人品和性格，别看陈敬晨年纪小，但他什么都懂也什么都敢想并且敢说。
见婉拒不行，梁英直截了当说：“谢谢文导这么看重悠悠，但是我看了下这个剧本她不合适，有机会我们下次合作啊。”
文安眉一皱，挽留说：“没有人比悠悠更合适了。”说完他还熟练地翻着剧本到其中一页，指着说：“你看这女主，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细腰窄肩，肤白貌美，波浪的卷发，清透的大眼睛还有……”指到“胸口”位置的时候他适时将话收住。
不说还好，经他一说梁英更是生气，鹿悠也不太愿意了，拿起身后的包直言：“文导，我认为我不是拍这种剧的女演员，如果您找不到可以找这方面的演员问一问。”接着留下梁英收场就离开了包厢。
梁英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我想文导你是找错人了，如果你想拍这种片子就去找专业演员吧。还有你……”她看向陈敬晨，“奉劝你年轻人，踏实工作，好好做人。”
“你别给脸不要脸，让你拍是看上你的身材。我告诉你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哭着来求我拍。”文安火冒三丈，拍着桌子指着梁英的后背骂。
梁英却根本不搭理他，走出包厢后还出于人性买了包厢的饭钱。
由于来的匆忙，何倩倩就做起了司机搭鹿悠过来，她不知道两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车里还放着音乐，直到梁英使劲敲了两下玻璃她才听到。
梁英一上车就不耐烦的喊：“哎呀你把音乐关上，听什么听啊。”
何倩倩吓了一跳，连忙关上声音。梁英不是随便发火的人，肯定有事，她就问：“合同谈得怎么样？”
“谈什么谈啊？那就是老变态带着小变态，一家人都是变态。”梁英气得翻了个白眼，讽刺文安：“还‘文安’呢，斯文安静，我看他应该叫‘下无’，下流无耻，卑鄙龌龊！”
“啊，怎么回事啊？”何倩倩看向鹿悠。
鹿悠倒是没梁英那么气，说道：“那是个尺度非常大的剧，看着不像好剧情。”
“那天星平台都敢拍？”何倩倩瞳孔地震。天星平台算是她印象里排名前三的大平台，综艺和网剧拍得都非常不错。
“谁说不是呢，来的急我都没好好看这个文安拍过什么，你们说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导演。”梁英的气稍微有所缓和，喝了口水冷静下来忽然想起来，“哎我没听说过天星有这个导演啊。”
“要不我去问问？”何倩倩提议。
“算了先别管了，反正咱们也没吃亏，把这个人拉黑名单。”
一路无话，何倩倩把梁英和鹿悠分别送回家，见到梁英还是气呼呼的根本不敢再跟她说话，只能提高速度把人快速送到。
回到家，鹿悠放松下来将自己嵌入沙发里，一会儿又躺在她最爱的毛茸地毯上。
蒋哲宁看她就像动漫里那些忽然变q的角色来回翻滚似的，好笑的不行。但他们男女共处一室，她又穿着居家服这么躺着终归不太好。
把她从地上抬起来放在沙发上，蒋哲宁给她送了杯牛奶，“怎么了，合同没签成？”
鹿悠手舞足蹈的把饭桌上发生的事情完整的跟蒋哲宁讲了一遍，最后表示自己原本挺想和天星合作的，但这种事情发生之后也不想和他们再有接触了。
见她愁眉苦脸，人一下又倒在沙发上，蒋哲宁哭笑不得。
“你那部记者的剧这不马上就要进组了，没签成正好多休息几天。”蒋哲宁安慰道。
鹿悠抱着玩偶坐正，寻思哲宁哥说得对，多一天工作他们两个就少一天相处，况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说‘单位的宿舍批下来了要搬走’类似这样的话。
“我倒还好，就是给梁姐气的够呛。”
蒋哲宁瞅了眼她，“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不还是改天吧。”
“什么好消息？”鹿悠来了精神。
“想听？”
“想听。”
蒋哲宁正襟危坐，一副正经模样让人看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像是他所谓的“好消息”。
鹿悠给了他胳膊一拳，“到底啥啊？”
蒋哲宁说：“主任转我回新闻组了。”
沉默约一秒之后，鹿悠“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突然的压力让坐在她身旁的蒋哲宁的沙发垫上升了一下。
“恭喜你啊哲宁哥。”
蒋哲宁笑，“快坐下。”
她的情感总是转变的很快，高兴过后又开始惆怅，“那你是不是就要出国了？”
“还不用，主要先跑一跑普通新闻，除了省份出差暂时没有出国任务。”
“那你很高兴吧？”
“当然。”如果马上就离开，蒋哲宁觉得自己还真有点患得患失了，眼看鹿悠的生日就快到了，他从与她重逢的时候就决定绝不会再错过她的生日，甚至是所有关于她喜欢的节日和纪念日。况且今年的生日，自己还有重大行动。
“太好了。”
“听说我不走你就这么高兴？”蒋哲宁挑眉。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着还想跟你多学一点新闻相关的知识呢嘛。”鹿悠来回躲闪他投来的眼神。奈何对方目光太过刺眼，自己又怕露馅，只能找借口，“我，我去洗澡了，晚安吧哲宁哥。”来不及说完人就往自己的浴室跑，借职务之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她的小秘密。
蒋哲宁在后面笑，逗她：“想让我给你做饭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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