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微光里》
chapter 31
上午，阳光正好。
鹿悠的房子是当时鹿崇文亲自为女儿挑的坐北朝南方向，与夜晚不同，阳光透过落地窗撒了一地金黄，暖洋洋的。蒋哲宁从房里拿出自己的电脑，看到鹿悠坐在了落地窗边的地毯上，像坐着飞毯的茉莉公主。
“哲宁哥，这边坐。”
此情此景，蒋哲宁想起了一个周末的午后，他也曾经这样给小时候的鹿悠讲过课。
“哲宁哥，你可以帮我翻译这篇文言文吗？”初三的鹿悠可怜兮兮把语文教材拿给蒋哲宁。
蒋哲宁瞅了眼书上的课文，是一篇挺长的文言文，“妹妹你得自己做啊，哥哥只能给你讲看不懂的地方。”
“……都看不懂。”
“那我可得好好教育你一下了，是不是上课开小差来着？”蒋哲宁把书卷成桶，一副认真的样子挺像回事。
“你误会了，这个文章是超纲的，老师本来就是要我们买文言文翻译材料去翻译一遍然后直接记住，但我没买到那本材料。”她夺过他手上的“凶器”，翻过书的正面给他看，那并不是九年义务教育的语文书。她
拽住他衣服撒娇道：“我是可以去网上找的，但你也知道有时候那个准确率会低一些。好不好嘛哲宁哥，你文科那么优秀，这么一篇文言文难不倒你的。你看这里面好多通假字什么的我都在书上没见过。”
鹿悠突然撒娇给蒋哲宁来了个猝不及防，揉了揉太阳穴，“帮你翻译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必须要好好听我一个词一个词的讲解一遍。”
“好嘞。”鹿悠一屁股坐在鹿予房内床尾的地毯上，“快来啊哲宁哥，这边坐。”
……
时间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蒋哲宁觉得自己仿佛瞬间穿越到了彼年时光，他坐在她身边，两人头抵着头共览一篇文章，一字一句读着，一心一意记着。
蒋哲宁在鹿悠身边坐下，两人肩并肩，“想知道什么你都可以问我？”
开诚布公，挺好。
“蒋老师小课堂开课啦～”
蒋哲宁：“这位同学请提出你的问题。”
鹿悠认真打量着蒋哲宁，对方等了好一会儿，她才问：“哲宁哥你谈恋爱了吗？”
蒋哲宁一愣，心想自己哪有那心劲儿谈恋爱，奈何之前不想，现在却突然发现心好像早被预售出去了，后知后觉有时候会错过不少大事。
“那小樱桃看我像吗？”他把脸凑近她以便她能好好研究自己。
“也是，要是有也不至于住酒店。”鹿悠摊手，“……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有追你的人吗？”她还不放过这个话题继续问。
蒋哲宁低语：“有还是没有呢？”
“到底有没有？”
蒋哲宁脑子转得快，琢磨现在说有，小丫头肯定觉得失落，要说没有，可自己现在的确有了。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
“你猜！”自从发现鹿悠的心意，蒋哲宁就觉得怎么越来越想逗她呢。
鹿悠白眼，“我哥说你没有。”
蒋哲宁及时给自己危机公关，“哎不对吧，你这问题可是超纲了，咱们现在谈的可是工作。”
“切～”
就在鹿悠准备想问题的时候，蒋哲宁忽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有什么其他问题下课再问。”
“你想说我还不想问了呢。”鹿悠小声埋怨。但全都被对方听到，蒋哲宁朝她笑。
“怎么一宿过后哲宁哥就不对劲了？”鹿悠撇他。
算了不计较，权当他有病。鹿悠深呼吸，准备进入正题。
蒋哲宁工作的时候才会戴上的普通眼镜，普通的卫衣，普通的电脑，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高中的时候老师要他们经常看新闻了解时事，电视上出现的那些记者、主持人都是西服革履举着话筒，采访之时或喜或忧。不仅如此，那日面谈就连梁英也让她尽量穿的职业女性一些。现在这么看，哲宁哥和他们倒是区别很大。
“看什么？”蒋哲宁被她盯毛了。
“哲宁哥你工作的时候都穿什么衣服，就是现在这样吗？”
“穿衣服这门学问难道小樱桃不应该比我还了解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要去什么样的场合就穿什么样的衣服。”
“哦。”鹿悠冷场。
蒋哲宁莞尔，给她解释：“一般来说在公司里我们穿什么都是随意的，只要穿的正常就好了，但我们云坪电视台则要求男员工不能穿着无袖背心，女员工的短裤短裙不能上膝，当然还有那些“大金链子”的首饰都是不行的。你们要是拍在电视台的场面就可以多注意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这个我懂，有的公司还要求不能穿露脚趾或后脚跟的凉鞋，对不对？”总算给了个台阶下，鹿悠打算蒋哲宁说什么自己再从那里面提出问题，避免让他觉得自己见识很浅。
“没错。至于正装这一类有些同事是喜欢上班就穿的，因为他们会觉得比较有仪式感更职业化。但我在台里一般就是这种随意穿法，只有出门采访才会换成正式一些的衣服。”说完蒋哲宁歪头看她，“怎么，一件衣服就把我们樱桃难住了？”
鹿悠辩驳：“我才没有，我就是好奇。我以为你们这类工作都会统一着装。”
“毕竟穿衣自由嘛。”
“那哲宁哥你去战争国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穿吗？”
蒋哲宁想了想，从电脑的无数文件夹“套娃”里找出一张照片展示给她看。照片里他穿着某个国家的民族服饰站在粉红色的砖面上，身后是他所站建筑坍塌的一部分。虽然衣服和背景同他的中国面孔看起来很不和谐，但那都不是重点，而是他外面套上的黑色服饰更引人注目。
鹿悠仔细端详那衣服的样子，手放在电脑上准备放大，蒋哲宁眼疾手快迅速制止住她，将电脑夺了回来。
鹿悠怔住以为自己做了他不喜欢的事，“我……我就是想看看，这，这是防弹衣吗？”
蒋哲宁点头，接着把照片关闭，“这张图片不能放大看。”
“为什么不能看，有秘密？”鹿悠打趣。
“嗯，你如果知道了会睡不着觉的。”蒋哲宁的语调很神秘，成功的勾起了鹿悠的兴趣。
鹿悠：“什么呀，给我看看呗，这可是功课不管是什么我都要看。”
蒋哲宁问：“不害怕？”
“害什么怕，来吧。”
再次打开那张照片，蒋哲宁也没允许她将其放大，而是把电脑放在了面对两人的小桌子上。
鹿悠好笑，这又不是看恐怖电影，哪里还需要离那么远。
“这就是w国的某座建筑，我先来给你讲讲这种国家的背景吧。”
蒋哲宁眼神凝重的望着画面，“像w国这样的国家在没有战争前也是有高楼和繁华的街区，儿童会在街道上快乐的玩耍，妇女们围坐在家门前洗衣做饭、老人和男人可以随意行走在大街上做着各种工作。百姓虽有苦难，或流离或失所或贫穷无奈，却总有一处安稳的地方可生活和入睡。”他娓娓道来，“但是有一天战争突然爆发了，一天夜里k国将坦克开进w国首都开始连夜打击他们的政府所在地，要求当地执政者承认某重要区域为两国共有土地。”
偶尔鹿悠还是会看看微博上的新闻速递，这件事她好像看到过，“是不是因为资源？”
蒋哲宁点点头，“还有一方面原因是这个重要区域因为历史和地理因素夹在两国之间，一座山连接w和k国的分界线，地下有采之不尽的丰富资源且又长年行使自治权，如果这个区域被划分进哪一国那都是天大的喜事，相当于坐在了金矿之上，再往大了说，如果这块地被划分进哪个国家，那么该国无形中就多了一个板块，甚至相当于我们国家的一个省那么重要，是一块理想的要塞地区。然而w国的政府将这块区域划分进自己的国家地图中，引起了k国政府的强烈不满，双方几次谈判无果，最终k国决定武力夺下这片区域。他们曾经是同一国家分裂出去的，习性相同，信仰相同，文字语言相同却偏偏无法拥有相同的土地，于是这一场战争自开战以来至今未分胜负。”
“这场战争是不是很多年了？我怎么记得我高中的时候就听过。”
每当讲起亲身去过的那些战争国家，蒋哲宁的心情都是无比沉重，苦难永远都是出自战争，和平才是世界人民的共同理想。
“已经有十年这么久了。由于w国政府不肯放弃这块区域导致k国持续不断朝他们输出火力，时间久了k国的领导者则认为‘擒贼先擒王’，拿下他们的领导人才能获得胜利。新仇加旧恨，战火燃遍了整个w国境内，而w国的领导人也开始了东躲西藏的生活。”蒋哲宁指着照片续道：“这张照片是在w国西南部曾经的一处富人区，当时发生了连续袭击，几名武装人员持枪在附近扫射，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上百人受伤，几十人死亡。但这都还不是最恐怖的地方。”
“那是什么？”鹿悠听得聚精会神。
“那边……那边……”蒋哲宁紧蹙眉头思索，一直停在一个词上，说道：“我觉得你们的剧可能也上升不到那个阶段，不如不说了。”
鹿悠不干，“哎呀你怎么这样，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有多恐怖。再说了如果我知道有多恐怖之后我会和王导根据剧情探讨的，我相信他为了能展示真实的画面都是可以改造的。”
蒋哲宁不置可否，“那你们能演出来吗？”
鹿悠拿出手机搜索王鹤此人给他看，“估计你不知道王导是谁，但你肯定看过他从前拍的戏，你看他以前还拍过很多纪录片，就是以写实和正剧出名。我们在对戏的时候也可以提出一些建议，导演觉得好都是会用的。毕竟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谁不希望能拍出一部优秀的作品呢。”
听着她一番高谈阔论难得认真，蒋哲宁有些意外也十分佩服她，“那我就给你讲点令我这辈子都难忘的事情吧。”他原本是想跳过一些剧情的。
能够寓教于乐鹿悠很高兴，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说：“蒋老师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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