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江湖萌主 > 他是想毁尸灭迹?
    难怪,简一鸣的死会与水银有关。

    那么,是谁下了水银之毒给葛荧荧?

    是简一鸣吗?

    假设是简一鸣毒害葛荧荧,凶手既然要用他杀妻子的方式去杀他,为什么又要反其道选择用剥皮抽骨这样的方式呢?

    直接用水银下毒岂非更快更还原葛荧荧之死?

    还是说,简一鸣的死,绝不仅仅因为他杀了葛荧荧。

    他的罪名还在于薄情寡义,那么,他还薄待了谁的情,寡了谁的义?

    这都是那张死亡请帖留下的谜题。

    叶团一叹,“我曾祝她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却不想她那么早就离开了人世间。”

    九歌能敏锐察觉到,叶团在提起葛荧荧时,眼中的悲戚之色更加浓烈。

    他已经年过三十五,依旧未娶,恐怕心中只有葛荧荧。奈何她嫁给了自己的好兄弟,他也只能把这份情埋在心里。

    九歌想到一个被忽略的点,“简掌门身上的嫁衣……”

    叶团知道她要问嫁衣的来历,点头道:“这是荧荧生前为自己的做的嫁衣,随她入土的是葛叔父送她的嫁衣。自从荧荧死后,一鸣一直将嫁衣随身携带。”

    “这件事,似乎外人并不知情。”九歌略略思索,如果人人都知道简一鸣随身携带嫁衣,不应该认不出那嫁衣的来历。

    “是。”

    “看来,简掌门的死,是知情者设计好的。只是,如果要他死,为什么选在船上……万一破案,此人无法安全抽身,凶手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危险?还是说,凶手在船上行凶,是一时起意?”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叶团苦苦一笑,似乎对简一鸣的死还未释然。

    言外之意,他除了比别人多知道一些事之外,也一无所知。

    既然一无所知,九歌再问,也问不出别的来。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一旦开船,或者飞鹤山庄遣船来接应,一切就都会乱套了。

    “或许,那张判官请帖还有可查之处。”

    九歌想到请帖上的疑云,时间紧迫,立即起身。

    “告辞。”

    真正的凶手行凶后,为了避免暴露绝对不会再次出手。

    想知道真相,只能从那张请帖上找答案。

    大多数人都在一楼客舱内,整层顶楼除去尤小宛在静养外,便只有叶团和九歌。

    走廊内寂静无声,只剩下九歌的脚步回响。

    “小郡王,听人墙角是会被发现的。”九歌边走,边淡淡开口。

    自墙檐上传来一声嗤笑,赵玉书越窗进来,落在了九歌的面前。

    “耳力不错。”赵玉书一句话不咸不淡,看似在夸九歌,语气却不见得。

    九歌继续往前走,见赵玉书尾随其后,不由得发问:“小郡王何意?”

    “我只是随便逛逛。”

    关心案情就是关心案情了,何必口不对心?

    九歌不想点破他,径自打开休息室的房门,赵玉书也跟了进来。

    “这桩案件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凶手,现在也只剩下一个时辰的破案时间,你还打算在这间屋子寻找新证据?”

    赵玉书环顾四周,冷不丁地向九歌发问。

    九歌没回应,她明白赵玉书话里的意思。

    这间屋子虽然也是案发现场,但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根本不能得到更多的证据。

    但是,那张请帖。

    九歌将目光停驻在请帖上,赵玉书晃到她身旁,也随之了然,“这笔迹是突破口。”

    没错,这桩案子仿佛一个闭环,唯一的突破口在于请帖。

    只不过,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怎么蒙混字迹来掩盖真实的身份。

    这请帖上的笔迹,透露的未必是真相。

    赵玉书一手环着腰,一手摩挲着下巴,颇有深意地道:“简一鸣是南华剑派创始人,又是武林盟的核心人物,权势遮天。再者雄踞西北的北师葛逐岸是他的岳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怎么会有人敢杀简一鸣?”

    “何况,这个人,竟然知晓那么多内情,就连叶团都不知道的内情,一定不是个不起眼的人物。这人到底是想报仇雪恨,还是想借此排除异己?”

    赵玉书这话,像是在指向某一个人。

    简一鸣坐拥南华剑派,又在武林盟威势甚大,难免功高震主。

    难道是……

    九歌眼瞳微微抖动。

    “这字迹十分工整,但笔锋转折处,却有明显顿感。”

    赵玉书很快领会,“你是说,背后之人用的不是惯用手?”

    “不,这字迹工整,背后之人应该是可以双手并用。”

    赵玉书哈了一声,“陆三省的绝招水龙吟,不就是双手并用么?能渗透到南华派的暗势力,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几个。”

    赵玉书嗤之以鼻,虽然拿捏不准,但武林盟主陆三省这些年来驱逐同党,过河拆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简一鸣功高盖主,难免让他心生不安,想要打压。而且武林盟总坛势力庞大,眼线众多,监察四海,当然容易潜伏暗处。

    九歌并不认同,“这并非陆盟主的字迹,何况陆盟主还在追剿旁门残余势力,肃清江湖,尚未前来飞鹤山庄。”

    赵玉书有一丝诧异,“你很了解陆三省吗?”

    九歌当然还是摇头,“武林盟追杀旁门余孽多年,江湖人人皆知。”

    也是,旁门众教徒杀害了武林盟主的夫人和女儿,这等血海深仇当然不会不报。追杀仇敌多年,理应在情理之中。

    这时候,赵玉书又喃喃自语起来,“不过,陆三省的字迹,普天之下确实没有谁会认不出来。”

    “看来,有人想要把武林盟拉下水,背后之人在暗我们在明,他给我们的线索是他想让我们知道并且调查下去的,他像是引导我们去探知真相,而他背后真正的意图,是想让我们知道什么呢?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借机大白天下的呢?”

    九歌不言语。

    赵玉书继续说道:“此人能够查知简掌门的私人秘辛,如果不是与他熟识,那必定也在江湖中举重若轻,绝非无名之辈。所以才故弄玄虚,不敢显露自己的身份细节,只在背后默默引导。”

    “这桩案件的最终目的不是找到真相,而是找到真凶。”

    九歌认同之于,还有一些顾虑,“而这时候出手的,无非是来浑水摸鱼,亦或是被凶手迷惑,来个借尸还魂,做个替死鬼罢了。”

    “那我们怎么查?”

    九歌刚想说什么,门外一阵动静,她迅速拉着赵玉书躲在门柱旁的屏风后。

    有人进来了。

    “吱呀……”门被关了,还用门闩从里反锁了。

    九歌和赵玉书二人瞪着眼,使劲想看清屏风外的人影,然而这屏风是用捻了金线滚了银丝的高支丝线密密织就的,放在房内要的就是一个保护私隐。

    根本看不清楚。

    那人叹了口气,控制不住般地徘徊起来。

    脚步声很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负在身上,一步一步,踱得极慢。

    “为什么?”

    他出声,却不知道在与谁对话。

    简一鸣已死,一个死人是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他这么问,难道是发现了他们?

    一室安静。

    “简一鸣,为什么?”

    “叶团?”

    赵玉书听出那人的音色,用气声低低道:“他想干什么?”

    “嘘!”

    九歌连忙捂住赵玉书的嘴,呼吸也接连喷吐在他的耳廓上。

    赵玉书只觉得耳朵热热的、痒痒的。

    九歌不知道叶团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的出现,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为什么你在船上就死了!”叶团猛地怒斥起来,一脚踢飞地上的凳子,随即掏出火石,抄起那张请帖!

    “住手!”

    幸好叶团制造的动静太大,引了人来,刚落锁闩的门也因此被踹开了。

    看到叶团手里的火石和请帖,所有人都以为他想毁尸灭迹!

    “叶团,是你!”

    “你竟然是凶手!”

    面对众人的指控,叶团并不急着分辩,也不急着点燃请帖。

    不,不对。

    九歌很快理清了思路。

    叶团的出现或许真是想要毁尸灭迹,可他这么做,更像是为真凶打掩护。

    “不,他不是凶手!”

    九歌极快从屏风后走出,试图还原真相。

    可没有人在意她的一言一举。

    这个世道,从来先敬罗衣后敬人。九歌长什么样并不重要,即使她恢复女儿身,众人也不会因为她长得肖似陆明珠而对她有所改观,态度更不会缓和。

    实际上,人人敬重的,也并非陆明珠那张脸。

    无怪众人势力,江湖本来就是以武服人,九歌行走江湖,没有内力不会武功就是原罪。

    再加上九歌的外貌有些碰瓷陆明珠,却一事无成,便更惹厌弃。

    叶团见无人理会九歌的话,不由得望向九歌,忽地笑了,“怎么不是?”

    “倘若是你杀了简一鸣,你不会那么愤愤不平!你气愤,是因为你对简一鸣的死早有预料,但他的死法,却在你预料之外,并非你所为。”

    叶团冷笑道:“呵,你怎么知道杀他的不是我?”

    “请帖。”

    九歌盯着他手里的请帖,“这张请帖不是你写的,请贴上的字落笔刚健有力,却不显蛮横,副门主举手间指节力量雄厚,落笔必定有着力透纸背的能量,写出来的字迹,自然与其有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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