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江之亦丝毫不在意那些和夏家交好的世家可能会给予的报复,给他下着最后通牒。
刚刚嘈杂的包厢瞬间犹如一滩死水般鸦雀无声。角落里,看完全程的余镜眼见江之亦要离开,顾不得剩下人的脸色,赶紧跟上去伸手拦住她。
“你等下,我找你有事情!”
无人的走廊内,发现来人是余镜,江之亦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阴沉。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一直跟自己势不两立做对的余镜能在白路耀跟余子傲的争吵中主动道歉退让。
原来早就在背地里筹谋着怎么把她家搞死,当初的道歉也不过是不想多生事端而已。
想通这些的江之亦根本不想给余镜一个眼神。可刚走没两步,余镜再次拦下她。
“江亦坠!你听我讲完!”
因为小跑,余镜坚定的声音喘着粗气。她今天是铁了心的死活不让江之亦离开,让她无法脱身。
江之亦不耐,却也拿她没办法,低声让林矜梦先带着释川栎去医院,自己留下来。
“你最好有人命关天的事情。”
江之亦没好气的催她。
眼见自己把她拦下来,来不及庆幸,余镜表情严肃:“齐郁貌似觉得齐鹿没死,最近在疯狂的查她的踪迹。”
喔,就这事啊。
这还是她亲手告诉齐郁的。
江之亦不以为然。
不等江之亦说些什么,余镜语气沉重继续道:“如果她真的没死,你最好告诉她,藏好点,齐郁似乎已经有眉目了。”
眉目?怎么可能?
这才多久,齐郁怎么可能查到。
江之亦原本对余镜的话不以为然,可在听到余镜这么说后,脸色骤然凌厉。
重新正视余镜,江之亦可又怕是齐郁找她过来诈自己的,眼神里充斥着不信任。
对于齐鹿的事情,她不敢有大意。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这个。”
余镜原本以为自己的话能得到江之亦的信任,起码在齐鹿的问题上。可江之亦质疑的态度让余镜明白自己早已不是当初在江之亦心里的地位,喉间哽着,翻涌起一丝苦涩。但仅仅是一瞬,她便恢复正常,从口袋掏出来条手链。
久违的誓言摆在她的面前,江之亦瞳孔骤然一缩。
是高中的时候她送给余镜的,当时她告诉余镜,如果有天她们吵架了,自己不相信她,就可以拿这个。
余镜说的认真:“对于齐鹿的事情,不止你愧疚。”
“所以凭这个,你一定要相信我。”
医院急诊。
释川栎身上都是血,在米色的衣服上更加明显,等江之亦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专业的固定医具坐在病房里等着拍片。
江之亦唇瓣紧抿,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林矜梦去缴费,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看着刺眼的深褐色血迹,江之亦忍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把我拉过去就好了,挡什么挡。”
开口是责备的语气,释川栎怔愣两秒,没搞懂江之亦什么意思。
不过想想江之亦的性格,知道她这是想关心自己又拉不下脸说出口,他又觉得好笑,挪揄道:“我还以为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会痛哭流涕的感激我呢。”
“你就是这么关心人的吗?”
见他还能跟自己开玩笑,江之亦悬着的心松了点,可还是嘴硬。
“不是,我就是在说你脑子进水了,我不需要你帮我做这些。”
“为什么?”
释川栎突然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好玩,故意逗她:“难道你喜欢上我了?急着跟我划清界限?怕以后还不起?”
诧异释川栎会这么想,江之亦难以置信:“你脑子也被敲坏了?”
看江之亦的态度确实没这个意思,释川栎耸耸肩,“那不就得了。”
“那你就当我做好人好事了,我也善良。”
用养猫的时候江之亦敷衍他的话术,释川栎反驳道。
被自己的话噎住,江之亦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接什么,索性就不说话。病房再次陷入无声的寂静,因为手被固定住,释川栎也没别的事情,脑子里回忆起刚刚包厢里他们对于江之亦的称呼,有些好奇。
“你不叫江之亦吗?”
一时没想起来释川栎怎么会问这个,愣了下,才想起来刚刚包厢里哲妄叫的是自己本名。
“嗯,我身份证上不是这个名字,”江之亦斟酌道,“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吧。”
“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绑架敲诈勒索之类的。”江之亦习以为常的解释:“小时候被绑过一次,虽然没出江京,但家里人都吓坏了,自此就不叫我本名了。”
“那刚刚那个人怎么会知道?他不是南港的么?”
“你说哲妄?这就跟——”江之亦到嘴边的名字猛然停住。垂眸看着释川栎帮自己挡了一酒瓶的手臂,她停顿几秒。
“这就跟程安有关了。”
“那个时候我在国外,没课的时候就会去旅游,因为跟程安在一起,所以也去过南港。”
“哲妄跟黎戚向是程安的朋友,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他们的。”
“程安失踪后,机缘巧合下我也和他俩做过一些生意,关系还不错。当时我跟程安说过本名,程安一直都是拿本名和他们介绍我,所以他们就直接叫我本名了。”
回忆起刚刚自己在包厢里挖苦他俩的话,江之亦摊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刚刚那么说他们,甚至把柄甩他俩脸上了还能不生气?”
“本来就有交情,还从南港跑来掺和我哥的事情,都这么对不起我了,被我怼两句出出气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说到这,又轮到江之亦叹气了,“不过你是真的傻。”
可也怪不得释川栎,江之亦无奈。
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说的云里雾里,释川栎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在十分钟后在看到一身酒气的齐郁出现在他的病房里,他彻底懂了。
这从头到尾都是她和齐郁的一场交易,而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姓夏的人。
以及被酒瓶砸骨折的自己。
因为当初江之亦的那通电话,因为齐鹿的出现,齐郁还是屈服了。
几天几夜没怎么睡觉,刚刚光线昏暗还看不出来,此刻白炽灯照在他的脸上,整个人都略显疲乏。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在找到江之亦后,直奔主题。
“项链给我。”
这条项链是他当时送给齐鹿的十八岁成人礼,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必须要回来。
而见着齐郁来了,江之亦也没了刚刚的好脸色,“我要加个条件。”
刚刚包厢的事情他也看的真切,齐郁的视线落在释川栎身上几秒,猜到江之亦的条件是什么,又收回来。
“我知道。”
“夏家计划的地皮不会让他拿到的。”
算是得到满意的答复,江之亦深深看了眼齐郁,从口袋里把装着项链的布袋扔到齐郁手里。拿到项链,齐郁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离开之际,江之亦叫住了他。
“给你句忠告。”
想起余镜的话,江之亦漫不经心的撇他几眼:“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你要是真心悔过,最好的赎罪方式就是彻底在她面前消失。”
她的话让齐郁觉得刺耳,转身,注视着江之亦。
“我的家事,你最好别管。”
家事?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江之亦直觉的可笑。
齐郁,你最好在知道真相的时候,还能认你这个家。
释川栎的伤不算严重,但到底是个骨折,手上的石膏实在明显,以至于陈至醒在学校看到他的时候下巴快掉地上了。
“你这…能算工伤吗?”
听完释川栎一嘴带过的受伤过程,陈至醒迟疑的措辞怕最快说点不该说的:“看来金丝雀也是个高危职业啊……关键时候还得挡酒瓶。”
陈至醒嘴里没个正经话,释川栎纯当听不见,懒得搭理他,挂着骨折的手去导师办公室拿他之前参加比赛拿到的奖杯以及奖学金。
因为有些流程要走,释川栎就在导师办公室耽搁了一段时间,等处理完后,已经要晚上了。
难得看到释川栎,导师直接留住了他,让他参加晚上的学术讲座。想着自己也好久没听了,释川栎和江之亦发了个消息说晚上不过去了,把东西暂时放回宿舍就直接去了讲座。
江大作为国内为首的学校,能在这里开讲座的无一都是各个领域的大拿。而在讲座过后还有个交流会,释川栎就独自坐在位置上回顾着刚刚记下的东西,等着交流会开始。
只是刚看到一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释川栎眼皮一跳,在听到的瞬间立即将外套的帽子戴起来掩盖住暴露在外的面容,企图将自己藏匿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可是因为受伤,单手动作不方便,刚把东西收拾好要离开,还是被叫住了。
“这么巧?”
释川栎脊背僵硬,踩在台阶上要离开的脚步停住。半晌,他缓缓转身,视线最终停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女人身上。
对面,画着淡妆的唇微笑着轻轻出声:
“许久未见,我的条件考虑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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