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都不会再得到的珍宝？
林以谦比谁都知道，范霓为什么会觉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他。
但是——珍宝？
上一次让他如此震颤，还是十年前的那个雨夜，范霓说他“穷的只剩下自尊”，“比娘儿们都矫情”。
在那个下雨的夜晚，他是真的深切的恨过，想过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每见面一次，雨夜的屈辱又会重来一次。
一把刀翻来覆去地搅，搅得心口血流量，他始终无法原谅。
也是经过这么多年，他才告诉自己不重要。
伤害过的自尊不重要，被抛弃的挫败也不重要。
他不再是十年前不名一文的穷小子，他能够做到和她并肩，她之前指责过他的每一个字，现在都不是真的。
将来才重要。
他以为自己足够宽容到原谅过去，范霓和她的男闺蜜和前未婚夫还在藕断丝连。
还被孟绪杰这样的男人求过两次婚。
“在商言商”、“失而复得的珍宝”。
一桩桩一件件，矛盾的很，他难以区分。
镇静骄傲的东方男人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邮件，后背弯成有力量的弧度，像是好看的雕塑。
孟绪杰也不知道，一条简单的邮件，怎么就值得看这么久。
许久，尊贵的孟参议员忍无可忍地开了口：“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林以谦抬起眼：“这封邮件，真的是范霓发给你的？”
孟绪杰皱起了眉：“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质疑我——你很多疑。”
多疑？
孟绪杰道：“你不相信我会真心祝福你，但fanny是你太太。”
“你不相信她把你当做‘珍宝’？”孟绪杰难得露出几分愤怒，“why you arry her？（你为什么和她结婚）”
他们为什么会结婚。
他尚可以对范霓说，我们家世登对，也算是有感情基础。
但是总归是想要更多。
刚开始不过是想要范霓和他在一起，后来又想要范霓满心满脑都是他。
就像他对她一般。
“因为我爱她。”林以谦将手机递过去，眼神很平静，“就算她不把我当成‘珍宝’，我也爱她。”
孟绪杰长得还有几分分黄种人的模样，却始终搞不懂这群中国人脑子里的弯弯绕：“我真不懂你们。”
“如果她不把你当做珍宝，why she arries you”孟绪杰挺直后背，“她现在早就是我的rs ng了。”
“fanny从来不做她不想去做的事情。”
一月份的费城遇上了难得的寒流，刚出机场的时候范霓就碰上了大暴雪。
范霓从炎热的迈阿密回来，里面还穿着牛仔裤衬衫，又套上了毛衫羽绒服，叫了辆车回宿舍。
车窗之外大雪纷飞，黑人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骂骂咧咧，范霓低头看手机，不同的房地产中介都在和她联系，才下飞机头晕脑胀，她又不得不来应付他们。
穆赫兰道的别墅还没找到买主，她磕磕巴巴，把自己各个户头的私房钱凑在一起，才凑到八千多万。
黎皓一开始就说了要她别管这事，她也不敢再把这件事告诉他。
更不能让范正泽知道，他不会允许她在林以谦身上花一分钱。
就连周芸芸也劝她：“范小霓，那可是三个亿，就算是你也没办法随随便便拿出来。”
“林神他们公司好歹也有五十几号人，你不能用一个人的钱，去堵五十几号人的窟窿。”
“滴滴。”手机上传来一条消息，是她在上个学期的国际经济学lecturer孟绪杰。
“听说你要卖vil，wanna talk（听说你要卖别墅，想聊聊吗。）”
后面还附上了地址。
孟绪杰是van der beek家的混血儿，孟子后裔，dc出生，纽约长大。
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人脉自然广泛。
范霓回到宿舍里换了身衣服，去van der beek家在市郊的别墅。
壁炉里的柴火燃烧着，美式的庄园里贴着大大的中国结。
孟绪杰道：“我奶奶买的，our chese new year tradition（我们的中国新年传统）”
范霓接过女仆递来的白兰地，一饮而尽，努力让自己的夸赞真诚一年：“很漂亮。”
“那个vil很漂亮，现在卖三个亿，确实很赔钱。”孟绪杰还是那副温和的大哥哥的模样，中文说得蹩脚，“你很急着需要钱？”
范霓点点头：“有点急——孟老师你认识的人多，可以帮我去问问吗？”
“if it is all about your faily bess, your brother should take the responsibility (如果这是你的家族企业的问题，你的哥哥应该承担起责任)。不应该是你来努力地卖房子。”孟绪杰也算是知道范霓的家世——中国的房地产商，现在公司是她哥哥在管，“我手上有个投资公司，也在投中国的企业，我可以和你哥哥去对接，看看你们公司的融资需求。”
“这和我的faily bess没关系。”范霓连忙说，“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的一个朋友需要。”
“什么样的朋友？”孟绪杰稍微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你哥哥不知道？”
没有人会允许自己的妹妹在所谓的朋友头上花上三个亿。
“我哥哥不会同意的，我也不会告诉他。”范霓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孟老师，你先看看这间公司，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安排他们的anant tea来美国。”
这是孟绪杰第一次听说林以谦这个名字。
就在pitch book里面，简历长长一串。
范霓说：“这间公司的ceo很厉害，是帝都大学的技术大神，数学竞赛和计算机竞赛都拿了奖，现在在沈天和手下做研究，沈教授是中科院院士，也是it的honorary profesr——”
范霓的眼里有光。
孟绪杰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上课坐在最后一排，低头记着笔记。
下了课，还过来找他问问题。
那双棕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you have a chese faily na。（你的姓氏是中文的）”
听说他是孟子的后人，两人这才熟悉了起来。
每次看见他又笑吟吟地喊他“孟老师”，那段时间功夫熊猫2在美国上映，她又喊他aster ng。
美国女人笑容直白，中国的女人连笑容里都像带着一层纱。
疏离的不真切，引诱的也不真切。
他父亲曾经说过，这叫做朦胧美——是独属于东方的神秘韵味。
他却在这层飘渺的纱里看见了光亮。
孟绪杰皱眉，打断她：“那个qian，你认识他？”
范霓顿了一瞬，又道：“对，他是我的高中同学，这间公司的cfo也是，她是我的，嗯，闺蜜——你知道的，在中国文化里，好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忙。”
他从他父亲那里听说的，只是“人情冷暖”、“趋利避害”、“大难临头各自飞”。
如果是普通的高中同学，范霓不会为了三个亿到处奔走。
孟绪杰道：“we do not vest on the pe/vc sta（我们不投资pe/vc阶段的公司）。”
“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这个发给做pe/vc的朋友。it would be better if you have an english version（如果你有英文版本，那会更好）。”
当天晚上凌晨四五点，孟绪杰收到了范霓的邮件，是英文版的君谦pitch book。
排版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范霓为了那个叫qian的男人，熬夜做好了pitch book。
孟绪杰打开看了，却没有再转发出去。
他原本就是搪塞范霓，不会有人愿意漂洋过海去投一个在帝都的初创企业——如果没有中国的pe公司领投，外国的投资者也不愿意进行这样的高风险项目。
范霓的vil他也没有转发，他总不至于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添砖加瓦。
范霓也不该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高中同学花掉三个亿。
几天之后，兄弟会的chris来找他：“i should keep the secret, but you are al the fraternity ber you can know（我原本应该保持秘密，但既然你是我们兄弟会的一员，那你可以知道。）”
兄弟会的alex，之前追求范霓被拒绝，听说范霓要急着出手房子，便约了范霓去她的公寓。
“alex has his own thoery the virgity of the eastern beauty brgs good fortune(alex有他自己的理论，东方美人的处子之身会给人带来好运。)”chris说，“you are half chese, you ay save the eastern beauty distress。（你是半血中国人，或许你可以拯救这位陷入绝境的东方美人。）”
孟绪杰到达alex的公寓，公寓大门大开，好几个警察在里面，范霓正在对警察说些什么，alex愤怒地打断她：“she is lyg! she tried to take the sex tape and bckail (她在说谎，她想拍下我的色情录影带来敲诈我。)”
警察又转头去问范霓。
“his sex tape is all over pornhub and he will not take it as bckailg, it is an exhibition (pornhub上全都是他的色情录影带，他不会把它当做敲诈，他把它当做展览)”范霓表情很冷：“i a the victi you should fort , rather than estiong （我是受害者，你应该安抚我而不是质问我）”
一个华裔女人和一个白人男子，警察自然会偏帮。
孟绪杰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范霓的意思是，alex借口要买房，把她叫到房间。却说要她喝酒，桌上放了五杯酒。一杯酒1000万美金，范霓喝完这五杯，他就以六千万美金的的价格买下那栋在穆赫兰道的vil，她不同意，他就拉着她不让她走，她希望警察来检查房间里的五杯酒里，是不是被下了药。
alex却矢口否认，说范霓为了赶快卖出在的vil，和他定好来公寓陪他睡一晚，喝酒下药只是情趣交易，没想到范霓并非想要过夜，只是想要敲诈，还用报警来威胁。
范霓很生气：“i own a listed pany chathere is no way you can treat as a whore only to sell the vil （我们家在中国有上市公司，我不可能为了卖一个房子而允许你像对待婊子那样对待我）”
两人各执一词，alex的律师来了，交了钱保释，孟绪杰带着范霓回到宿舍。
暴风雪已经停了，费城却依旧很冷，在送范霓回宿舍楼上之前，孟绪杰带着她去学校的咖啡店，叫了一杯肉桂热可可配棉花糖。
范霓喝了一口，抬眼看着他：“就算我报警了，alex也不会被惩罚，是吗？”
“亚当斯家族有很强的政治力量，你不应该报警。”孟绪杰道，“也不应该过去找他。”
“你说得对，不够强大，只能任人鱼肉，我没有和他做生意的力量，也就不应该和他打交道。如果这次你没去，可能进局子的人就是我。”范霓手上的勺子在杯子里晃了晃，像是极其无所谓的样子，又抬眼扬起一个笑，拿起杯子，做出要碰杯的姿势，“谢谢你，孟老师。”
孟绪杰也和她碰了个杯：“别担心，是我带你离开，亚当斯家族也不敢再找你麻烦。”
“孟老师，你对我很好。但是男人对女人的好，从来不是毫无理由，你更不是。”范霓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反而添了几分戒备，“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不妨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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