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让苏峤看看,让他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

    温云昔字虽写得丑,但也分得出好坏,面前这幅字,笔走游龙,筋骨分明却又笔锋秀丽,初看如远山,细品又如晨露。

    苏峤出身书香世家,自幼便有才名,更以十七岁的年纪就成为当朝最年轻的状元,风头压得同科进士们黯淡无光,误以为死亡后,遗漏下的字画一度被人争抢收藏,宣临也因此大赚了一笔,自知在此造诣上不如苏峤。

    “我真不是恭维,苏峤那字方方正正,哪比得上你这字的飘逸,也就是状元名头响亮罢了,天天仗着那手字嘲笑我,”

    宣临神色一敛,“他嘲笑你?”

    “对啊,来之前还不准我写字,说我那字伤他眼。”温云昔再接再厉,反正苏峤也没少在背后坏她名声,大家彼此彼此。

    宣临不满苏峤嘲笑温云昔,便睁着眼说起瞎话来,“苏峤的字,看似俊逸,实则满是匠气,说句俗气也不为过,你笔锋浑然天成,是他不懂欣赏。”

    什么叫闭眼吹,这就是!

    饶是自诩脸皮厚的温云昔,都忍不住诧异地看向宣临,竟然说她的字浑然天成,造这个成语的人听了,恐怕会气得从坟里爬起来找他算账。

    “你不用安慰我,我的字确实难入眼,只是我自己练字总不得法,苏峤又不愿意教我……”温云昔低头叹气,看起来颇为无奈。

    “他不教,我教。”宣临脱口而出。

    目的达成,怕宣临反悔,温云昔立即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开始吧。”

    宣临:“……”

    “所谓练字,便是临练结合,临帖与练字交替反复,长久以往下笔自有神,你先握笔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宣临手指划过笔架,从中取出一只羊毫,羊毛制成,柔软易掌握,适合初学者。

    温云昔接过,随意挑了个姿势握笔,在纸上写下“青竹医院”四个大字。

    笔锋无力,字体歪扭,笔画少的还勉强能看,“医”字整个挤在一起,仿佛一摊墨迹滴在那里,辨认不得。

    宣临倒没表现出嫌弃之意,他方才仔细观察,很快便发现问题,“你握笔姿势不对,食指和中指要更贴近笔杆,拇指往后退两分,小指往外微翘。”

    温云昔眨眨眼,似乎有些没听明白,她握笔的手指动了动,却怎么都不得章法。

    看着她始终不到位的手指,宣临无奈上前两步,伸出右手为她做示范,“看明白了吗?”

    温云昔盯着宣临的手看了半响,才不舍地移开目光,学着他的姿势,在纸上重新写下方才那四个字,出乎意料的,换了握笔姿势后,方才勉强能看的字,也糊成了一团。

    “抱歉,我似乎太笨了,完全学不会,难怪苏峤不肯教我。”温云昔叹气,握笔的手松了松,似乎准备就此放弃。

    突然,宣临的手附了上来,手心温度微凉,却仿佛一团火,从手背一路烧到温云昔心里,心中的野猫被刺激得张牙舞爪。

    察觉到温云昔的手指轻颤了颤,宣临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将她的手整个包在了掌心,“放松,仔细感受。”

    宣临在纸上写了什么,温云昔半点不知道,她的目光从宣临握笔的纤长手指,一点点往上移,修长的脖颈,微微滚动的喉结,幅度优美的下巴,最终定在那张薄唇上。

    怦……怦……怦……

    比樱花红,比玫瑰淡,看起来薄,却随着呼吸节奏微颤,温云昔很想知道,这张唇,是不是也如他掌心那般微凉,是不是……如看起来那么软。

    喵呜……嗷……嗷呜……

    温云昔心中的野猫克制不住地嚎叫,尖利地爪子挠得她心痒难耐,叫嚣着让她不要做人。

    “瑾瑞……”温云昔哑着嗓子轻唤。

    宣临写字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温云昔,“怎么……”

    剩下的话消失在唇齿间,气息交缠,温软相叠,伴着细密的疼痛。

    温云昔……在咬他……

    “王爷,温神医呢?”刘总管端着茶点过来,游廊中已经只剩下一人。

    宣临似乎还未回过神来,他转头看看四周,没看到温云昔的身影,这才意识到温云昔已经离开。

    刘总管狐疑地看向宣临,很快注意到他嘴唇上的齿痕,心中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温神医这么猛的吗?看看这都咬肿了。

    察觉到刘总管的目光,宣临抬手抚唇,潮湿,肿胀,手指碰上去,还残留着之前那种麻痒的感觉。

    不是他的错觉,他们方才真的……

    温云昔一口气冲出临王府,激动得恨不得嚎几嗓子,她竟然真的将人啃了!

    难怪都说秀色可餐,都想一亲芳泽,宣临那张唇比她想象还软,甚至带着淡淡的甜香,比她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百倍千倍,赚大发了!

    不做人的感觉,真好。

    温云昔溜达着往回走,看什么都镀上了层滤镜,仿佛什么都美轮美奂的,一路洒钱回去,恨不得跟所有人分享她的快乐。

    张凌就赶上了好时候,温云昔路过他附近时,正听到他下属抱怨住宿拥挤,温云昔大手一挥,豪气道:“给你们再修两栋宿舍,以后四人一间。”

    “多谢东家!”安保队的几人惊喜道谢,欢天喜地跑远。

    很快,各管事闻风而来,围着温云昔就将被苏峤打回去的诉求都说了。

    “东家,后厨新增了二十人,忙碌时总转不开,你看是不是能……”

    “好,我给你们扩宽两倍。”

    “东家,库房的货越来越多,出入都要我们搬,我们实在忙不过来啊。”

    “行,自己去后勤或者建筑队挑二十人。”

    整个中午,被管事们围着的温云昔,为了让别人与她同乐,不仅好说话,还给坪西坝所有人都发了二十文奖金,连回来补货的货郎都没落下。

    “东家……”

    “嘘,你看那朵云,是不是很白,看起来是不是很软?”

    煅谷难顺着温云昔的手指望去,碧空万里的好天气,但……

    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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