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一断就是半年。
期间金斯莱找过向回南，为买一瓶治愈魔药。
魔法界彼时已经混乱不堪，巫师与珍稀物种战争一触即发。
即使是如此紧张的局势，保护法还未如何推进，仅添加两三条无关痛痒的法则。
有关人鱼的变身魔药在市面上已经不流通，其他巫师制作出的魔药疗效一般又不能放心使用，金斯莱认识的巫师中熬药技术最好的只剩向回南。
好在向回南虽然跟希律瑞分手，但还没到绝情的地步，亲自送过来。
药到了，人也到了。
金斯莱如今已经知道向回南在顾虑些什么，心中佩服她的大局观同时又觉得她心太狠。
明面不能相爱的话转地下啊！
可是向回南一句话问住了他。
“如果我还和希律瑞在一起，你们的计划准备什么时候推行？”
是的，向回南坚决分开的原因还有这个。
要不是希律瑞冲动之下把尘封已久的计划施行，她不会知道人鱼有自己的一套计划。
谁都不会想到，接任海神之心的希律瑞能如此果断切断巫师魔法材料这条路。
金斯莱都快忘了，在希律瑞没爱上女巫之前，也是一名优秀的领导者。
行事果决，运筹帷幄。
在最后一次复仇计划中，捏碎海神之心，用自己的死亡，敌人的鲜血换来仅剩三十多名族人的生存。
人鱼族还存活的只剩三十多名。
这是向回南进入他们公司时无意得知的数字。
三百年前，还有几千名，到如今居然只剩两位数。
令人心惊的消失速度。
金斯莱第一次跟向回南坐在一处交流信息。
虽然对对方都有防备，但向回南从头到尾都是为他们在争取生存空间。
“我知道你们让希律瑞找我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们需要一个在巫师协会有决策权的人为你们谋取利益。”向回南冷静地说出来，“我能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你不能怀疑他接近你的目的！”金斯莱替希律瑞解释，“如果说我们一开始抱有这种想法，大可以直接找巫师协会中有权势的人。他爱你，从你进入魁斯卡罗第一天起就开始。你说的那种情况从来都是希律瑞敷衍大祭司的借口。”
“但不得不说，随口说的这个计划不错。”向回南无所谓是不是真的。
“你必须信我说的一切。我不希望希律瑞对你的爱被质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向回南打断他的话，“接下来随时都会爆发冲突，我给你一张魔法阵图纸，要是遇上你们解决不了的事，随时画出来，它连接我们刑警巫师办公室，可以瞬间出现在你们面前。”
“谢谢。”金斯莱接过，摊开看，犹豫道：“你这样……不会涉嫌违规吗？”
“噢，我现在是队长，有这个权限。”向回南轻描淡写。
一场谈话下来。
金斯莱精神恍惚地把她带去希律瑞居住的新地点。
花园深处地一处玻璃房。
直到乌鸦说：“回神了回神了。”
“她升得……也太快了吧？”
“你们要是今天能把约瑟先生绑了，她兴许明天就能坐上那个位子。”乌鸦见怪不怪。
风里雨里，出生入死。
天天996，被人事麦拉强制要求休息一段时间。
结果因为刑警部事情太多，休息不到三天又被约瑟先生召回。
每个月她们所在的部向回南个人贡献第一。
晋升如果不快，乌鸦就要发起投诉了。
站在珐琅画门前。
向回南决定不进去，把一箱子超高浓度的治愈魔药连同其他人鱼需要用到的魔药交给金斯莱。
“有事再找我吧。”向回南说。
门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再会。”
“再会。”
二人告别。
向回南离开，门也开了一条缝。
希律瑞在昏暗的室内，病恹恹的，皮肤透着病态般的苍白。
他说：“我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
金斯莱深呼吸一口气：“是的，她刚刚在这。”
门一下子打开。
希律瑞光着脚踏出门，被金斯莱按住：“她已经离开了，这是她留给你的药。”
听到她已经离开，希律瑞失魂落魄接过箱子。
金斯莱忍不住说：“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天天工作，把自己困在这里，你快变成第二个向回南了！”
“嗯。”他不轻不重地应一声，提过箱子想要把门关上。
金斯莱眼尖地发现他行走不稳，一把按住门。
“你又开始拔鳞片了？”
“没有。”希律瑞否认，用力把门关上，落锁。
没有才怪！
金斯莱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
昏暗的工作室，只有一盏小灯柔和地散发着暖黄的光线。
女巫的肖像画散落在工作台上，连正在制作的雕像都有七八分女巫的影子。
东侧巨大的水池里即使没有光照亮，里边剥下鱼鳞也在闪着光芒。
希律瑞打开箱子，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虚弱地趴在药瓶上。
被酒精擦拭干净的长管玻璃瓶上似乎还有她手上残留的气息。
希律瑞贪恋地抚摸着一管管金橙色的魔药，是她特意做的，专门给自己做的。
她就算不说不跟自己见面，他也知道。
人鱼是只要一点偏爱就能活下去的物种，只要她还记得自己，希律瑞想，她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时间很快到了半年之后。
约瑟先生在一场战斗中受了伤，需要休整一段时间。
他把自己的工作交给向回南，吉齐罗不服气。
于是现在刑警巫师部门莫名有了两个代理副警监。
向回南懒得理他，拿着文件出门去总警监那提交报告。
她走到楼下。
平时忙碌的同事都不知道去了哪，一打听才知道巫师协会花了大价钱更换中央水池的雕塑。
据说是跟人鱼订购的，为了讨好他们的上位者通融下材料流通的事。
向回南想与其花钱讨好人鱼，不如赶紧把法条完善完善。
人鱼人马族又不是傻的。
她这么想着，也随着人流去大厅观看。
这个雕塑实在过于巨大，有四五层楼高，不得不用魔法分割成三部分运送。
看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到，向回南转身先去提交报告。
再出来时，已经过了两小时。
她去自动茶水机前盛了一杯咖啡。
麦拉又给她发信息，告知她必须休假一段时间，不然她要打报告申请强制执行了。
向回南无奈答应，五天内交接完工作就休假。
一想到从没接手过的吉齐罗要处理这么多工作她就觉得好笑。
心情一放松，她拿着咖啡逛去大厅。
雕像已经拼装完成，巨大的保护布揭开。
人群散开许多。
向回南喝咖啡的动作一顿，站在台阶上隔着人海望见最顶端天使的形象。
怎么感觉和她有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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