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一星期。
杰奎林德没给过向回南好脸色。
女巫与企业签订劳动合同后辞职，是在发起辞呈后满60个工作日才能离开，除非boss提前放人。
乌鸦算了算，那就是还有两个半月才能离开。
处理完一天工作，向回南提前打卡下班，回到员工宿舍。
桌上摆满一堆吃的。
乌鸦抱着小电脑：“sita说要给你按正式员工的身份让你写是因为个人原因离开。她透露说，杰奎林德要给你发放一大笔……呃……正式员工退休金？”
“搁那诅咒谁呢狗资本。”向回南狠狠咬下一大块面包。
入口即化的口感，不会太过腻味的甜度……
她又咬了好几口：“哪买的面包，还真不错。”
“希律瑞家里送来的。”乌鸦嘬一口鸟粮咖啡，继续工作，“我把你的钱分别放到三家银行……”
对面的人鱼正安静地切着牛排，动作优雅。
他将长发用白色丝绸发带扎起，眉眼温和。
向回南沉浸在他的美貌中，忽然看到他背后的柜子上。
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向回南你再不认真听我就把咖啡泼你脸上。”乌鸦自己嘚吧了半天，发现女巫根本没认真听，气坏了。
“不是都交给你了，我听这些干什么？”向回南很不理解。
人鱼适时解释，“一般在魔法世界，使者虽然帮着女巫打理各项杂事，但是理财方面，女巫通常不允许使者插手，二者也不会共享资金。”
“那使者要用钱怎么办？”向回南听说过，只不过没放心上。
“打申请啊。”乌鸦掏出一大沓没用过的申请表。
都落灰了……
向回南一看，申请表上还有姓名年龄物种，还有什么资金用途，详细明细……
她看到就头痛。
“好吃吗？”希律瑞转移话题，望着她问，“明天要不要再给你带点？”
“不用了，太麻烦，我可以在公司食堂吃。”
“只有我一个人，有点孤单。”他放下刀叉，有些难过。
“……还有我在。”乌鸦从电脑后面抬起头，眯眼看他。
希律瑞笑道：“你总是在忙，我不好打扰。”
已经一个星期。
希律瑞在她宿舍的浴缸里住了一星期。
向回南试探着问：“你想家了吗？”
人鱼动作一顿：“是有些想，我明天可以自己回去。”
“我送送你？”
“不用，有人会来接我。”
今晚上最后一夜。
离别突然来临。
向回南扫视自己屋子里不知不觉多出来的小东西：“这些是你的吗？”
“是我送你的。”希律瑞轻笑，碎发垂落，略略遮住了他的眉眼，“你好像不太会照顾自己。乌鸦说，你擅长随遇而安？”
“……过得是有点太随意。”
他望着准备收拾餐具的向回南：“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吗？”
手里餐具没拿稳，摔在地上。
向回南赶忙念修复咒。
她手忙脚乱去收拾餐具，无意间触碰到他的尾巴。
“哦吼。”乌鸦看热闹不嫌事大。
向回南反应过来，下意识抬头去看人鱼。
希律瑞避开她的目光，缩回鱼尾，浓密的长卷发里露出的耳朵尖红得像山茶花。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呃……调戏你。”
她连忙起身道歉。
这时。
她的手机响起。
乌鸦喊道：“是狗资本！”
与此同时，宿舍大门被敲响。
向回南拔出魔杖，乌鸦飞过去从猫眼处往外看，毛都炸了：“还是狗资本！”
打电话的是他。
敲门的也是他！
“抱歉。”向回南给自己施法，抱起人鱼往卧室冲。
“向回南！”杰奎林德哐哐敲门。
她将人鱼摔在柔软的床上，也不顾什么人鱼的规矩，拢起他漂亮的大尾巴往床上带。
希律瑞故意用力，将人往自己身边推来。
向回南被这股力带上床，在即将压到希律瑞的时候及时扒拉住床头。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回过神，翻下床警告他，“等会别说话，你不能被他发现。”
人鱼无辜地看她。
通红的耳尖和微红的脸颊仿佛都在控诉她的“冒犯”。
向回南没时间顾及这个，用被子把他盖住，关上房间门立刻往门口冲。
这个房间被她施过隔绝咒，杰奎林德在外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但他问过sita，sita问过安保，确认过向回南下班后并未外出。
正在杰奎林德怀疑女巫不在家时，门开了。
“有事？”
“你不请我进去？”杰奎林德挑眉。
向回南扫视他身后。
他说：“别看了，没人。”
乌鸦悄悄回鸟窝打开录音录像，藏在自己的肚子下。
向回南开门，杰奎林德进门瞬间就注意到那只变回黑色的乌鸦：“你的乌鸦这是在……孵蛋？还是按你们东方的说法，坐月子？”
出生就是太监的魔法使者乌鸦：“……”
劳资要举报你侮辱使者！！！
向回南也看它一眼，憋住笑一本正经道：“它最近在学习鸟界的……冥想。”
“真神奇。”杰奎林德嘴上这么说，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需要喝什么饮料吗？还是您想直接和我说找我什么事？”
“来点咖啡吧”他在客厅沙发坐下。
看样子不急着开口。
“我们家只有鸟粮咖啡和白开水。”向回南暗示。
“……”
鸟粮咖啡……
这是什么狗屎黑暗咖啡……
杰奎林德皱眉：“你赶客可以再明显些。”
“我以为在门口堵住不让你进门已经够明显了。”
“你！算了……坐下。”他不想再聊下去，命令道。
向回南拿着一杯热水踩着拖鞋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一副听他要说什么的样子。
到底谁才是老板？
杰奎林德酝酿半分钟，盯着面前穿居家服的女巫，慢慢将杯子里的热水喝下去五分之一。
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耳机壳：“这幅耳机，听你们巫师说，能够隔绝人鱼的歌声。”
向回南接过，仔细看了一遍：“是的，杰奎先生，上边施加了魔法。”
“你这，有没有关于人鱼的书？”杰奎林德又问，目光转向她的书架。
“抱歉，我们巫师只有拿到证书才被允许进入大海，同时发放《人鱼百科》。”
“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他们的致命弱点？”杰奎林德忽然倾身过来，盯着她问，似是不想错过她脸上所有的表情。
向回南笑了笑：“知道的。”
杰奎林德压抑住自己的迫不及待：“是什么！”
“爱上人类。”
他明显一怔，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答案，重复问道：“他们的致命弱点是什么？”
向回南眼角余光注意到房间门被打开一条缝，她平静道：“杰奎先生，您没听错，人鱼的致命弱点，是爱上人类。”
他们拥有长生，拥有美貌，拥有致命却美妙的歌喉。
是深海浪漫而独特的存在。
却也是顶级恋爱脑。
人鱼一旦爱上人类，会为人类做任何事，比狗还忠诚。
甚至为了短命的人类，出卖自己的血液与心脏。
哪怕人类将人鱼肢解，人鱼最后也会笑着哼唱死亡之歌，然后心甘情愿与变心的爱人一起赴死。
这就是向回南认为，人鱼最致命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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