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阡陌上的小狐仙 > 第 258 章
    紫光琉璃一出,炫光流闪,由内到外发散出来,再回转到紫金色的珠子里,若烟云变幻,美轮美奂。

    这珠子色泽奇美,大小和寻常珠子无异,其内流动的紫金光芒是源源不断的灵力在洋溢。忱暄神君伸手试探,发觉珠子上的灵力是青丘一脉无异,此物确信是紫光琉璃无异。

    忱暄神君一手托着紫光琉璃,一手捧着凝颜珠,细细端详紫光琉璃,道:“青丘的至宝果是罕世之物,此宝灵力充溢,可助人修行,更可在危难之际用以保命。”

    转而面向阡陌:“赠你此物的人真是用心良苦,他的初衷是想用紫光琉璃保住你的性命吧,还未来得及授你借用此物修习的法门。今日你能在霞珀手下逃过一劫,全仗紫光琉璃相助,那人虽不能再你身边守护,却为你做了万全的准备。时至今日,他都未露痕迹,想必是对你的境况万分心焦,而你对这些多半是不知的。既然那人将紫光琉璃给你,待你好起来,我便用此物助你修习,也不算违背那人意愿,将来,你们有缘再见,他也能放心。”

    忱暄神君收起紫光琉璃,仍旧置于凝颜珠内,再将凝颜珠修复完毕,而后送入阡陌体内,她容颜渐渐变换,仍是恢复男子的模样。

    取珠还珠虽不至于伤及焦桐,但也要耗费她不少灵力,连日来,焦桐接连受伤,已经不起折腾,忱暄神君静静看着她,低语道:“自今日起,你伤好前再不许出永信宫,大宴降至,到时候天界会有八方来客,仙妖汇集,少不了乱象丛生,我会加固宫外的结界,关紧宫门,不放闲杂人等进来,让你安静地养伤。摄生蛊和紫光琉璃都不是寻常物,一个是至毒,一个是至宝,暂且都动不得,未免急于找寻这二物的人对你不利,我不得不把先你关在永信宫里。日后你修为增强,既能压制住体内的摄生蛊,也不必忌惮外面那些强敌,自然能无拘无束。不知你身上还藏着些,莫再是要命的东西才好。”

    霞珀回宫后匆匆遮掩伤势,便悄悄在去永信宫必经之地安置了心腹守卫,盯住永信宫的一举一动。

    她未将永信宫之事透漏出去,也未听闻永信宫有什么讯息,胡乱找些说辞应付了罗曦上神。

    独自疗伤几日后,霞珀还亲自去永信宫外探听消息,见宫外布下结界,别说进不去,即便能进的话也不敢硬闯了,心里计量一番,便找个由头召来京墨,再次提及焦桐的过错,言道:“京墨,那藏书阁小仙侍如今虽入了永信宫,但藏书阁未了的事宜还需他做个了结。”

    京墨心里惶惶,很是为难:“仙子,焦桐现在是忱暄殿下的仙侍,未得殿下答允,小人也不敢到永信宫差遣他呀,况且,这几日大宴将近,客人们陆续而至,小人甚是劳碌。”

    霞珀之所以召来京墨,就是要他身上得到些讯息,听他此言,看他神色,推测他近来也未曾到过永信宫,并不知焦桐目盲与受伤的事,思来算去,除了京墨,已经许久未有别的仙侍出入永信宫,心中也略微放下心来,自认为忱暄神君不会为这等小事去搅扰罗曦上神,且事后他念起自己往日的好,也不好与自己过不去,此事本是焦桐有错在先,自己日后是要嫁入永信宫的,不过先替忱暄神君管教管教侍从,将来自己入住永信宫,再狠狠惩戒两个贱侍,以雪那日的屈辱。

    自从得到罗曦上神的允诺,霞珀便认定自己会嫁与忱暄神君,是以伤好了自行把忱暄神君那日对自己的言行抛之脑后,即便心中有一丝对忱暄神君的抱怨,也是一闪而过,唯想着天长日久必会让忱暄神君对自己回心转意。

    京墨答话时已做好被训斥的准备,哪知霞珀并未动怒,而是心平气和道:“也罢,大宴将至,天界人人诸事加身,确实有些劳累,本仙子更是一刻也不得闲,藏书阁的事宜也不是非今日不可,京墨,哪日你得空了还是跑一趟,去问问焦桐也好。”

    这般折中的说辞,京墨断不敢再拒绝了,只应道:“是,仙子,京墨定会早些去问明白。”

    从凤栖宫退出来时,京墨暗暗叹息:“焦桐啊焦桐,你都到了永信宫还不教我省心,霞珀仙子怎么就盯住你不放了呢。”

    这一趟他是不愿跑的,就想着先拖着,不得已时再说。

    京墨自是不知的,那日与霞珀交手后,焦桐整整昏迷了两天一夜,直到第二日半夜才恢复神智。

    她不辨白天黑夜,开口道:“殿”

    觉得不妥,又改口为:“新梧。”

    殿内哪有新梧,只有忱暄神君在她床边细细地修补破碎的凤凰图。

    “你醒了。”忱暄神君应道。

    “殿下。”焦桐有诧异,但没那么多:“我还活着吗?”

    “你说呢。”

    “我怎么会那么轻易死掉。”

    用最孱弱的声音说着最硬气的话。

    这才是那个不屈的小狐妖。

    忱暄神君笑着,手中已多了碗羹汤:“定是饿了吧,吃些东西。”

    汤勺送到焦桐嘴边时,她没有张嘴,而是往一边微微转了转头,好空出说话的空隙:“我自己来。”

    “好。”忱暄神君等待着她艰难地用手肘支撑着身子试着坐起来,一回不成,就再试一回。

    殊不知,忱暄神君空出的那只手一直隔空托着她的后脑,待她的后背起来后,迅速地用枕头垫住她的脊背,焦桐才得以斜躺下来,费劲地抬起一只胳膊摸索着去拿勺子。

    忱暄神君适时地送上勺子,让她以为是自己拿到的。

    焦桐动作僵硬地舀起一勺汤羹,又僵硬地送到嘴边,手一抖,汤没进嘴里,倒撒到下巴上一些。

    当忱暄神君的帕子及时送上为焦桐擦拭时,焦桐的嘴唇轻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

    也不知是因为看不到的缘故,还是有些紧张,另一只手一把抓过帕子,胡乱擦了起来。

    忱暄神君当场有些凌乱了,因为帕子明明还在自己手中,而焦桐自以为的帕子是自己的衣袖。

    以袖为帕,神君忍了。

    焦桐抓住那帕子未松手,喝下一口汤羹后,赞道:“味道不错。”

    继续舀了一勺喝下,这回也有些沾到嘴角,于是,她又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就这样,焦桐摸索到正确的方式,动作愈加熟练,喝一勺汤羹,就擦一下嘴角,直到整碗汤羹喝完,她的脸色好了些,身上也觉得有些气力。

    忱暄神君看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问道:“还要吗?”

    “还有吗?”焦桐问的毫不客气。

    “有。”忱暄神君道:“我去盛碗。”

    待要起身,衣袖仍在焦桐手中。

    焦桐改口道:“一时还吃不下,晚些再吃,劳烦师父帮我打盆水来,我洗洗帕子好擦干净嘴。”

    洗帕子?

    忱暄神君欲脱口说出那帕子乃是自己的衣袖,想了想,道:“你手里那块是有些脏了,给你用这块。”

    把手里那块送上。

    焦桐没接,只道:“正是因为脏了才要洗洗。”

    这话说得没错,忱暄神君没应,也没动。

    焦桐疑道:“是焦桐唐突了,无论是对待殿下,还是对待师父,都不应这般指使,还是我自行下去洗吧。”

    此时她是有说话的力气,可那有下地的气力,两条腿似有千斤重,是怎么也抬不动的。

    忱暄神君退让一步,手中已变出半盆水来,端到焦桐手边:“不唐突,正好我身边有盆水,洗吧。”

    焦桐拿着忱暄神君半片衣袖放入水中,来回揉搓一遍,拧干水擦了擦嘴,而后再放在水里洗一遍,双手捧着帕子,道:“还要劳烦师父晾晒起来。”

    “好。”忱暄神君放下水盆,接过衣袖,起身出去走了一圈,就当是去晾晒了帕子。

    焦桐听着脚步声进来,黯然道:“凤凰图是我刺破的,毁了好好的一幅画。”

    耳听的却是新梧的声音:“是啊!可惜了殿下的真迹,你是为了救我才无意中刺破了这幅画,要怪就怪霞珀竟到我们永信宫来行凶。殿下不会因为画破了责备你,不然在你昏迷的这两日一夜中,殿下怎么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呢。焦桐,你是看不见,凤凰残破的翅膀只差一点儿就快被殿下修复好了,幸而是你聪明,想到用凤凰图收服霞珀的霞光,任她再厉害,也不及殿下留在画里的仙法,你摸摸,破碎处就在这里。”

    焦桐走上前来,拿起焦桐的手为他指点修补好的凤凰翅膀。

    原来,忱暄神君是在看守焦桐时修补的凤凰图。那图一直放在焦桐盖着双腿的被子上,忱暄神君出去时,焦桐无意间摸到凤凰图,触到那剩下的一点儿未修补完的残破之处,回想起自己与霞珀打斗时曾刺破那幅救了自己和新梧的那幅画,不免心有愧疚,听到脚步声就以为是忱暄神君回来,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

    焦桐未想到来人会是新梧,更没料到他会拿起自己的手去指引触摸画卷,一时并未在意。

    她此时最关心的事新梧的伤势,刚开开口询问,又听得一人的脚步声进来,这回是忱暄神君的声音:“新梧,放手。”

    语气里带着些许严厉的苛责。

    新梧另一只手正扶着画卷,立马放下收手,抓住焦桐的手也提了起来,这样一来,二人的手都离开了画卷。

    怎料忱暄神君再道:“我让你放手。”

    新梧登时糊涂了:“殿下,我们都放手了,画卷还未完全修补好,是不好乱动的,我们知错了。”

    “我让你放开焦桐的手。”忱暄神君补充道。

    新梧愣住,不明所以,焦桐也才发觉新梧一直抓住自己的手,便一下挣脱开。

    焦桐虽然看不见,但也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

    忱暄神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从他的语气里也能听出些许故意掩饰的尴尬,即便他的语气缓和许多:“新梧,这个时辰你怎么还没睡。”

    新梧暗暗出了一口气,回过神来:“这两日总歇着,夜里睡不着就想过来看看,殿下照看焦桐甚是辛苦,小人身上已经大好,可为殿下分担,刚到门外就听到焦桐在说话,他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殿下端着的汤羹是要给焦桐的吗?让新梧来喂他吃吧。”

    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轻松,也越来越喜悦,显是为焦桐醒来而高兴。

    忱暄神君却道:“不用,你回去睡吧。”

    新梧只好应道:“是,殿下。”

    正要悻悻离去,焦桐问他道:“新梧,你的伤可都全好了。”

    新梧本有些失意,这时又欢喜起来:“我已好的差不多了,焦桐,你伤得比我重,须得多养些时日。”

    焦桐心里一直感念他奋不顾身为自己抵挡霞珀那一招,便微微笑道:“你是为护我而受伤的,只有你无恙我才安心。”

    新梧一听这话,心里更乐开了花,一时兴起,全忘了方才忱暄神君的话,欲侃侃而谈:“我不过是替你挡了一招,你才是真的厉害,敢与霞珀仙子对抗,让她奈何不得你,即便修为术法不能与其相比,气势伤足足压过她”

    正要激昂拔高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焦桐猜都不用猜,新梧是被忱暄神君的眼神压住了,转了一个急弯,继道:“夜深了,焦桐,你先好好休息。”

    焦桐只回一句:“霞珀伤你,你不用再敬她为仙子。”

    新梧哪里敢接这话,瞄了忱暄神君一眼,又低下头去,向忱暄神君告退后,便走了。

    忱暄神君端着汤羹走到床边,道:“自你来后,新梧的话变得如此多,汤快凉了,快喝吧。”

    “殿下的话也不少。”焦桐回道,接过忱暄神君手里的汤羹,继道:“帕子。”

    忱暄神君笑得无声:“给。”

    眼看着焦桐的手从递过去的帕子边掠过,向下一抓,又抓到了自己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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