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气息微弱,站立不稳,眼看着两名女侍围上来,一呼一吸都十分紧张,她在等一个时机,待女侍到最合适距离,突然跃起,狠狠咬住最前头那个女侍的腰间,本欲借此将她扑倒。
要不是阡陌脚下晃荡,这一击可是要撕咬住那女侍的脖颈的。可惜,一来阡陌实在力不从心,而来女侍躲避及时,才刚刚隔着衣衫咬住她的一点皮肉,女侍就惊叫着甩开了阡陌。
后头那个未看清状况,也跟着吓破了胆,扭头就往外跑,两个你拽我我拉你飞速冲出房门。
阡陌急跟在她们身后,眼见出了门又回到那间殿中。
回到殿内,两名女侍没再往外跑,而是挤在一起商议:
“我们万万是不能出去的,否则真就不好收场了。”
“还是要拿住他才成,再拖下去仙子就要回来了。”
阡陌也停下脚步,与两名女侍对峙。
她本就体虚,猛跑这几步,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两名女侍对望一眼,各自示意,是要一齐上前制服阡陌。
但见她们随手抄起边角处的洒扫用的掸子和扫把,再次围攻阡陌。
这回手里有了防身之物,且更加警惕,未近阡陌的身就开始拼命舞动掸子扫把,果然逼得阡陌连连后退。
两名女侍见此法有效,挥舞得越发起劲,直把阡陌逼到一个角落,二人准备收网一举拿下阡陌,齐齐扬起掸子和扫把挥下,岂知掸子和扫把没有砸到阡陌身上,却反弹而起,重重地敲在二人头上。
这下,两名女侍立时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脚步乱晃。
阡陌瞅准时机,四爪在地上奋力一蹬,使出最大的力气跃到最高处,朝一名女侍扑了上去。
饶是阡陌伤重无力,一扑之下也教女侍难以躲避。
阡陌跃起时提着一口气,本以为得手时可松了这口气,岂料,这口气却卡在了喉间出不去。
她没能扑倒女侍,反被一道眩光箍住脖子,身子悬在半空,怎么也下不来了。
可怕的是,阡陌越挣扎,那道眩光就把脖子箍得越紧,并一点点把她往高处举起。
两名女侍见状,转头看向殿门外,两人吓得脸色大变,悄声道:“罗曦上神来了,快快避让。”慌忙退到两边,伏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殿门外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这点小事,闹出这么大动静。”
而后是霞珀小心地答话:“是属下的过失,惊扰上神。”
殿门大开,那轻柔的声音随之也近了:“既是个不听话的,罚下界便罢。”
随着那声音逼近,阡陌脖子上的眩光勒得不能再紧,只消稍稍多一点点力,阡陌的脖子就要断了。
她神思恍惚中,觉得自己快要升到了殿顶,心想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就在那眩光迸裂的瞬间,阡陌感到自己突然剧烈下坠,当真要从天界坠落凡间了,还有点庆幸终于摆脱了枷锁,落得一身自在。
但未能如她所愿,阡陌仅仅是狠狠摔在地上而已,猛烈的疼痛让她即刻清醒。
褪去狐形化身为人的阡陌大口大口吸气,又大口大口吐气,抬头看时,只见面前傲然立着的是一位容貌绝伦的神女,身着炫色霓裳,宛若把最美的云霞穿在了身上,眉目凝山川日月之光辉,面容聚天地星辰之华彩,不嗔不怒间已教见者生畏,不得不臣服其脚下。
阡陌看得呆了,对神女身后跟随的女侍们恍若不见,更没留意从神女背后走来的一位男子,耳听得他唤了一声:“姑姑。”
闻声心中一凛,抬眼看时,果真是藏书阁那个神君,不由得怒上心头,暗道:他竟然出现在这里,向罗曦上神告发我的果真是他!
女侍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男子身上,阡陌这才看到霞珀也在那神女侧旁,看向那神君时满眼的柔情,有说不出的娇羞之色,转而落在阡陌身上时,立马变成厌恶之色,再瞟向缩在角落里的两名女侍时,明显的是恼怒,但一时不好发作,只向神女回禀:“上神,这就是那个与花仙私通的小仙侍,原来他竟是狐妖化身,未查明身份就安置到藏书阁,碧弘元君”
阡陌也已猜到,神女必是罗曦上神无疑,但觉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罗曦上神之颜之威,以及高高在上那股尊贵之气,当真配得上她这等身份,相较之下,青丘的赤微澜,云氏的云景翊等等,都比不上那份尊荣,她们差的不是容貌,而是傲视三界的气度。
“一个仙侍在藏书阁犯下的错,与元君有何干。”罗曦上神话无怒气,已显怒色。
霞珀立刻明白,方才是自己多嘴,悄悄低下头去,再不敢言语。
罗曦上神这才不紧不慢向那神君道:“你来得匆匆,就是为了这个小仙侍,这倒不好轻易打发了,须得问个明白,否则落下什么隐情,倒显得凤栖宫行事不公。”
那神君见罗曦上神此举是要审问阡陌,便道:“这个小仙侍身上尽是血污,霞珀仙子已对她动了私刑,她口不能言,不知审出些什么没?”
一句话把难题抛向霞珀。
霞珀眼神有些慌乱,想必此时正在心里暗骂那两个惹出事来的女侍,嘴上只得恭敬敷衍:“他不能开口,未问出什么。”
罗曦上神断然不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如她所言,她顾及的是凤栖宫的声名,并不想在阡陌身上多费功夫,说得甚是轻巧:“纵是个哑巴,便也暂教他开口。”
抬手就要向阡陌施法,那神君却抢先道:“姑姑近来辛劳,还是我来吧。”
迈到阡陌身前,单手捏诀,手中聚起一团柔光,继而反手将柔光扣向阡陌头顶。
阡陌本想避开,怎奈那神君出手极快,柔光自她头顶落下,便隐入体内,奇得是,阡陌身上觉得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涌向四肢经脉,驱除了方才受刑带来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舒爽,无力的四肢也渐有了力气,她不觉间慢慢站起了身,喉间无比畅通,只觉得无需张口就能发出声来。
罗曦上神静静看着阡陌的变化,面上似有笑意,对她道:“说吧,把你的冤屈都说出来。”
“是你!”
阡陌怒视那神君,胸口起伏,愤恨不已:“是你诬陷告发我与蜀葵有私情,弄倒藏书阁书架之事也是你向京墨告发的,你还有多少事对我看不惯,皆可一一说出来罢!”
此言一出,在场者皆是震惊,纷纷疑惑地看向那神君,那神君似是难以开口,只微微苦笑一下。
霞珀仙子神色一变,怒斥道:“放肆!你个小小仙侍定是疯了,胆敢口出狂言毁谤殿下,该当即刻处死!”
罗曦上神倒是笑了,没有理会霞珀,却道:“忱暄,你方才出手阻拦我将他打入下界,就是要给他向你问罪的机会。”
霞珀仙子亦有所察觉,:“口无遮拦的小仙侍,他定是疯了,胆敢对殿下这般不敬,该当即刻处死。”
阡陌立时也糊涂了,罗曦上神居然说方才是那神君出手救了自己,而神君竟是大名鼎鼎的忱暄殿下。
从在场女子含情脉脉的目光中可以确信,梁上神君确是忱暄殿下,而她们转向阡陌暗含杀气的眼神似乎也能证实,堂堂一个忱暄神君还没必要做告密这等龌龊事,她们认定是阡陌侮蔑了忱暄殿下,所以,对阡陌满是仇恨与敌意。
阡陌也泄了气,对自己信誓旦旦的指认产生了怀疑,不知该如何是好。
忱暄神君淡然道:“姑姑,您断定此事或有隐情,看来确实如此。小仙侍既然觉得我与此事有关,可否将她交由我处置,让我仔细伸个明白,好自证清白。”
霞珀闻言更是急了:“上神,这小仙侍狂妄无知,一入藏书阁就接连惹是生非,屡屡忤逆犯上,此等罪责怎能轻易饶恕,留不得啊。”
言语之激烈,倒教罗曦上神微有不悦,并未采纳霞珀的建议,反而道:“小仙侍触犯的是忱暄,误解的也是忱暄,其中究竟有何缘由,自有忱暄自行处决。”
笑对忱暄神君:“你要怎么审都可,带下去吧。”
忱暄神君谢过罗曦上神,转而一把抓住阡陌肩头,厉声道:“跟我走吧。”
阡陌未及反应,只觉得脚下快要离地,几乎是被忱暄神君拖出了凤栖宫。
众女侍眼看忱暄神君离开,眼中的光彩也沉了下去。
霞珀难掩愁容,还要开口再言,听得罗曦上神轻轻道:“我乏了,且回去吧。”
一众女侍簇拥着罗曦上神离去,霞珀仙子和她身旁的女侍齐声道:“恭送上神。”
待罗曦上神出殿门走得远了,霞珀仙子稍稍朝身旁的女侍递个眼色,那女侍立即上前去关上殿门。
躲在角落里的两名女侍早明白了霞珀的用意,慌忙爬到霞珀脚下,磕头如捣蒜,连连乞求:“仙子,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求仙子饶过我们这一回”
“哼!”霞珀仙子冷眼俯视两名女侍,恶道:“饶了你们,谁来弥补你们犯下的过错!你们两个长了几个脑袋,胆敢弄出这样的动静,引得上神前来过问,连一个小小的仙侍都制服不了,留着又有何用。”
两名女侍已吓得痛哭流涕,哭诉道:“仙子,奴婢不知上神从此处经过,扰了上神清静,着实该死,可那小仙侍原是狐妖化身,发起疯来甚是可怕,即便给他使了迷魂之物,他仍能脱身反扑撕咬。求仙子求看在我们忠心不二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霞珀心浮气躁,使劲抬抬脚,可是两条腿都被那两名女侍抱住,根本动不了,大声喝道:“放手,没用的东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去领受他受过的刑罚,我要看看怎么个脱身法。”
未等两名女侍再言,另外两名女侍看看霞珀的眼色,快速把她们拖进了內间。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0_10917/33167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