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阡陌上的小狐仙 > 第151章
    阡陌站在偏殿里,摸了摸璇玑穴,隔着衣裳觉得有些疼痛,但尚可忍受,幸好温惠只是伤了些皮肉,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凝颜珠。

    正在这时,之前在此侍奉的另一名侍从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茶壶茶杯。

    侍从一见阡陌,便道:

    “小仙长,茶已煮好,请入座品尝。”

    走到桌前,放下托盘,倒了一杯茶。

    阡陌欲开口,然口中还存着一口血,四下一看,偏殿里洁净无尘没有可接血污的器皿。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血,便向那侍从摆摆手,意思是不坐了。

    侍从想得周到,端起茶杯递给阡陌。

    阡陌见状,心想就强忍住合着茶水吞了口里的血吧。

    便接过茶水准备喝水吞咽,谁知杯子送到嘴边,就忍不住噗嗤吐了一口血,好好的茶水成了血水,溅得她手上都是血迹。

    侍从吓得大惊失色:

    “小仙长,你怎么了?”

    连忙去接她手里的茶杯,另一只手又赶紧递上一块帕子。

    阡陌吐出血来,觉得内里舒畅多了,身上的寒气也随之锐减,接过帕子,冲那侍从笑笑:

    “我没事,阴虚火旺出了点血而已。”

    拿帕子擦了擦嘴,再擦擦手。

    侍从眼明手快,早换了另一只杯子,把茶水奉上:

    “小仙长漱漱口吧。”

    阡陌才道谢接过杯子,侍从手里就捧上了一个痰盂。

    漱完口,阡陌整个儿都通畅了,放下杯子再此谢过那侍从,急道:

    “小公子,你可知我大师兄现在何处?”

    她听温惠唤先前的侍从为小公子,便也随着叫了。

    那侍从答道:

    “齐仙长正与两位客人在殿前比试。”

    侍从的话还没说完,阡陌已经如风一般卷了出去。

    一出偏殿,但见空中数道眩光交织错乱,似电闪雷鸣,所涉范围极其广阔。

    一道光是白的,一道光是黑的,一道光是金的。

    这三道光正是齐安与北宫使臣和郁应化身,因他三人斗法时身形骤移,快得只剩道道光影。

    阡陌辨得出白光是齐安,那两人的身份却分不明白。

    在东鱼谷时只见齐安听定真祖师讲道,未见他修习术法,没料到齐安竟灵力高强,以一敌二都能应付自如。

    心想他一直未露出自己的实力,不知是否刻意隐藏。

    但见那黑光与金光交替攻击白光,白光虽能勉强应付,也渐渐落了下风。

    云景翊正在殿前观望,云峰跟在他身后,还有几名侍从跟随。

    距翻云殿近些的宫人都聚在远处围观,就连那几只猫妖也跑到花丛里躲着向空中仰望。

    云景翊没有要制止的意思,他抬头看着,冷笑道:

    “果然是百里廉派来的家奴。”

    云峰看看空中,疑道:

    “主上是在说北宫拓吗?”

    “哼!什么北宫拓,该叫百里拓,明明是只乌鸦,偏要给自己镀金成金乌,百里氏就是这么虚荣狡诈。”

    “百里拓!?”

    云峰一惊,忍不住问道:

    “他是为小姐而来吗?”

    “百里长季那个窝囊废不敢跟百里廉提及霏儿的事,百里廉来这儿,只会为百里氏图谋。他让百里拓隐瞒身份,是怕长姊杀了他的狗腿子,坏了北夷王的好事,百里廉这只昏了头的鸟,真当我云氏好糊弄,正好让东鱼谷的弟子给他们个教训。”

    说到此处,云景崇突然转了话头:

    “云峰,今日你问的好像有点儿多!”

    此话是在提点云峰要守云氏的规矩。

    云峰听到云景崇说百里拓假冒北宫拓不是为云烟霏,心里已松了口气,看着云景崇带着警示的眼神,忙回道:

    “小姐近来心绪不佳,属下恐百里氏会再牵连小姐,这才多有疑虑,方才是云峰愚钝,没有看出主上的用意,原是用东鱼谷的弟子探出百里拓的真实身份,主上心思缜密,运筹帷幄。”

    云景崇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空中,漫不经心道:

    “好好学着点吧,这人与人,族与族,各方势力与各方势力之间都是游戏,怎么玩儿,多的是机巧。霏儿那小丫头不懂事,哄哄就好了,百里氏不足挂齿,若那百里长季胆敢再来烦扰霏儿,立即诛杀,让他百里家的男人知道,我云氏的女子不是他们能随意招惹的。”

    阡陌与云景崇离得远,又在偏殿墙边避着,是以,云景崇和云峰看不到她,她却能隐隐听到二人的说话声,至于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楚,只听明白一个百里拓的名字。

    眼见三道光在空中交叠碰撞,速度一次比一次快,每每交集时火花迸射,大有震天动地之势,看的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齐安虽然能抵挡那二人,阡陌还是隐隐担忧。

    但见那黑光与金光交替攻击白光,不多时,白光有些不支,渐渐落了下风。

    阡陌心中焦急,暗暗运气,两只手中各化出一柄短刀,在心里催促自己:飞起来,快飞起来。

    突然,她猛地离地高飞,直冲空中那三道光去了。

    阡陌自己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左手手中的短刀已削向那道黑光,随着郁应闷声一喝,黑气直坠而下。

    右手的短刀则飞掷向金光,那金光遇刺打了个旋儿,咻地弹射向天边,瞬间又折返回来,如一道闪电劈向阡陌。

    “小心!”

    齐安叫道,身形快过金光,替阡陌抵住了那一劈。

    阡陌惊呼一声‘大师兄’,就见金光从齐安身上划过,这一劈非同小可。

    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阡陌还未及看清齐安伤势如何,但觉后心一痛,知自己已挨了一箭,内力随之一散,再无飞行之力,坠了下去。

    这下子从高空掉落,又身中暗器,以阡陌现在的修为,怕是要摔个重伤。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齐安飞身急下,抓住阡陌一只胳膊,助她安然落地。

    然此时的阡陌已然不支,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双目混浊,还未站稳脚跟,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口齿不清:

    “大师兄你怎么样?”

    “皮肉之伤不碍事。”

    齐安轻描淡写说道,一手扶稳阡陌,继道:

    “凝神静气,吐纳生息。”

    一手在她胸口一拍,用掌力逼出她后心的暗器短箭。

    短箭落地,上面的血呈黑色,一看便知箭上淬了极厉害的毒。

    且这箭和郁应射向齐安的一模一样。

    逼出毒箭,阡陌脸色略有好转,抬眼看齐安,察觉他神色不对,喘息声时轻时重,疑道:

    “大师兄,郁应的箭上有毒,你也中毒了对吗?”

    齐安见阡陌暂无大碍,收回手,深吸一口气:

    “无妨,这点毒伤不了东鱼谷的弟子。”

    郁应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

    “东鱼谷的小弟子好生厉害,尽以灵力化刃便可一招逼退我,看来是我小瞧了你们,小道士,你用刀伤我,我还你一箭,算是便宜了你,不过这账我先记下。”

    那道金光也随后落地,化为北夷使臣百里拓,他自不知云景崇已猜到他的身份,依旧与郁应沆瀣一气:

    “东鱼谷自诩为天地正气之首,我看也未必真的正,就这小道士就邪乎得很,横插进来不说,出手还这般狠厉,哪像是修道之人,分明是恶兽行径。”

    阡陌气不过,咬牙道:

    “哼!无耻败类,以多欺少,伤我大师兄,污蔑我东鱼谷,罪不容诛。”

    心里暗道:若不是我大师兄遭暗算中毒,你们未必是他的对手。

    忽而又想到方才听云景崇提到的百里拓的名字,便喊来诈一诈他们:

    “百里拓!”

    听到这个名字,郁应先是愣了一下,脸上略显诧异。

    倒是那北宫使者脸色突变,抖着嘴唇,似要发声,却未出声。

    云景崇及时上前来解围:

    “啧啧!怎么见血了,诸位这是何必呢,就是比试比试,干嘛动真格的,如此倒教本王心中不安。方才明明还是三位斗法,为何突然就来了位小仙长。东鱼谷教徒有方,小仙长为护师兄以身犯险,可敬可佩。”

    话头一转,命令云峰:

    “看来小仙长伤得不轻,你快带小仙长去疗伤。”

    云峰立即走到阡陌跟前:

    “请小仙长移步去别处疗伤吧。”

    阡陌仍不放心齐安:

    “不必了,我要跟大师兄在一起。”

    齐安劝她:

    “我没事,你的伤早些治好我们才不用耽搁太久。”

    这话说到了阡陌的心里,她本来就不愿在云氏久留,现在多了罗刹地魔和北夷使臣,更想早点离开。

    当下不再反驳,跟着云峰走了。

    云峰行事稳妥,招来一乘步撵抬着阡陌离开了翻云宫。

    路上,阡陌突然觉得血气翻涌,忍不住又吐了两口血。

    云峰为她把了把脉,道:

    “小仙长当真命大,郁应那一箭本是杀招,箭上又淬了剧毒,绝无教你生还的机会。不知为何短箭只差分毫没能伤及你的心脉,许是齐仙长施了护身法术抵住这招绝杀。好在毒箭及时去除,残毒不致即刻发散,在下尚可为小仙长清除余毒。”

    听他这么一说,阡陌才知方才自己和齐安真是死里逃生,不免又记挂起齐安:

    “那我大师兄呢?他身上的毒该怎么解?”

    “齐仙长中毒不深,只伤及外皮,所以毒发得慢,以齐仙长的修为,不时便可自行解去。在下想一开始齐仙长也不知郁应在箭上淬毒,所以中毒时没有及时发觉,直到与二人斗法时气血运转,这才加快毒发,幸而在他毒发之时你出手为他争取一线生机,只是以小仙长如今的修为,还难以解去余毒。”

    说到这里,云峰忽而疑道:

    “箭上有毒,齐仙长怎会没有发觉早些防备呢?”

    扭头去看阡陌时,她的脑袋耷拉到一边,已因毒性发作昏迷过去。

    云峰一时明白过来,却只能说给自己听:

    “原来郁应的血里有毒,箭沾染了他的血就同淬了毒,这样的毒血不易察觉,是以暂时蒙蔽了在场所有人。”

    不仅云峰存疑,郁应和百里拓更是存疑,他二人瞅个没人留意的机会,私下互通:

    “郁应大人既已出手,怎还有留那小道士一命的道理?”

    “非我手下留情,直到现在我还没想明白,箭怎么离心脉就差了分毫?还是北宫大人给齐道长留了余地,教他由余力护住那小道?”

    “此话怎说!我那一招必重伤齐安,他绝无再出手救下小道士的可能,你别看他此时强装淡定,很快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那就怪了,小道士能在你我二人身上占得便宜,无非就是图一时偷袭之快,单凭他的修为,于你我而言不过是蝼蚁之辈,怎么可能从我手下逃出一命?”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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