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阡陌上的小狐仙 > 第130章
    人群里的那声叹息来自丘公,他和干瘦男人被人擒住,听到有人高呼云红珊时,心里一动,再听到那人说话时,喜上眉梢。

    干瘦男人不明所以,努力睁开两只满是血迹的眼睛,虚弱地问道:

    “丘公,他是谁?”

    “寒渊。”

    丘公的脸上扬起一丝得意的神情,全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寒渊大人岂是你能直呼的!”

    抓住丘公臂膀的一名男子在丘公膝盖处猛踢一脚,丘公颤巍巍单膝跪下,忍着怒气,直望向云红珊离去的方向。

    下一刻,那个方向传来阵阵娇声笑语,人群自觉地向两边分开。

    所有人都注视着笑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辆四匹遍身雪白的马儿拉着一辆缀满鲜花的大车奔赴而来。

    四匹马一样的高大威猛,身上的白毛没有一点儿杂色。

    花车的顶盖堆积着五颜六色的鲜花,自顶盖坠下许多流苏般的串串花朵,行进时花串飘荡,撒下一路芬芳。

    顶盖由四根缠绕花枝的柱子支撑,除了四个轮子,没有一处不缀满鲜花,就连车轴上也开了一大朵花。

    驾车的正是云红珊,她端坐马车前头,右手握长鞭,左手持缰绳,面容冷峻,马车行进中红衣飘飘,更透着一股不凡的英姿。

    远看马车行的极快,近了就慢下来。

    马车虽大,上面却坐满了人。

    且都是女人,极美艳妖娆的女子。

    那笑声正是这些女子发出,越是近,就听得人越是酥麻。

    她们身着云霞般轻柔的霓虹纱衣,薄如蝉翼的衣衫下若隐若现地透露着曼妙起伏的身姿,绚丽的色彩遮不住纱衣下的滑腻莹润。

    再近些,女子或明媚或娇弱或恬淡或妖冶的面容清晰起来,挑动的眉,似水的眸,微张的唇,比花儿更娇艳,点燃在场每一个男人的心底的躁动。

    只那么一两个女子往人群里抛个媚眼,这群男人就全要软瘫下去了。

    “寒渊大人来了。”

    人群里有人喊。

    那些男人恍若从梦中醒来,纷纷俯身拱手行礼,齐呼:

    “寒渊大人。”

    花车停在齐安和阡陌近前。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叫道:

    “喊什么喊,这就到了吗?”

    花车中间的女子被推开,一个发色花白的男人从女人堆里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坐起来,眯着一双未睁开的眼睛斥责:

    “云红珊,今日你怎么驾车的?走走停停没完没了。”

    那男人衣着华贵,虽然看着是个年长者,面容却十分红润康健,声音浑厚,竟比寻常年轻男子还气足,当真是鹤发童颜,年岁长了心未老。

    云红珊转头垂首回道:

    “大人,花车途径此处,属下见是外人作乱,便特来查看,如何处置这些人,还请大人定夺。”

    云红珊对他毕恭毕敬,马车上只他一个男人,他不是寒渊还能是谁?

    寒渊连打几个哈欠,身子一歪,倒在一个女子怀中,那女子轻抚着男子面庞,笑颜如花。车上十多个女子皆萦绕在男子近旁,或为其揉捏肩膀,或为其轻捶双腿,或为其整理衣物,或递上剥好的鲜嫩的果子,或举着酒壶随时恭候男子畅饮。

    你挨着我,我挤着你,要多柔媚就有多柔媚,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几乎又将男子淹没。

    召邑人全都不敢直视花车上的香艳景象,那干瘦男人偷偷瞧着花车上的女子,眼神迷离,痴痴地笑,口鼻里流出更多血来。

    齐安亦是和平常一眼严肃冷静,暗暗运气止住血流。

    阡陌此时最关心的是齐安的伤势,小声叫道:

    “大师兄。”

    齐安脸色有些白,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

    “我没事,把刀收起来吧。”

    他的语气越是温和,阡陌就越是自责,默默运力,手里的弯刀化为灵力隐入手掌。

    丘公看到马车上的男人,怒气瞬间消散,抬高头朝他喊:

    “寒渊,是我,我是”

    “住口!”

    背后一人压低声音喝斥。

    啪!

    丘公的另一条腿上也挨了一脚,一双腿都跪了下去。

    “谁?”

    往上伸了伸身子,那些女子趴在他胸前,教他不能再高一些。

    我

    丘公的嘴巴被塞进一团东西,堵得严严实实。

    干瘦男人还未叫喊出来,就被打趴下了。

    齐安上前一步,向寒渊行礼:

    “在下齐安,拜见寒渊大人。”

    云红珊向寒渊进言:

    “大人,就是这道士在此生事,他带人闯进城来,出言不逊,辱我云氏。”

    阡陌正疑惑不解,初听云红珊的名字,自会想到她出自云氏,且马车的阵仗一看就是城中威望极盛,但那寒渊却不姓云,城中百姓却对其恭敬有加,云红珊更是一口一个大人。直到云红珊自称是云氏,才能确信寒渊和她都是云氏的人。

    既然云氏已经现身,决不可再起冲突,阡陌生怕齐安木讷不辨,出口便无转圜余地,立即插口道:

    “女史大人误会了,我们此次特来拜访云氏,怎会出言不逊,我大师兄与云氏有故交,一切等见了云氏族长,一切自可明辨。”

    她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把眼前的困局推到一边,又表明与云氏旧交,先拿族长的名头压压寒渊和云红珊,扭转局面。

    其实阡陌早在心里盘算,寒渊既不姓云,行径又是这样放浪肆意,在大街上明目张胆地左拥右抱与女子缠绵,肯定不是云氏的族长,那云红珊身为女史大人,更不可随意处置云氏的来客。

    寒渊张开口,伏在他胸前手执酒壶的女子会意,对准寒渊的嘴巴倒出酒来,寒渊喝了一口,酒香飘散。

    他咽下酒,才道:

    “小道士伶俐得紧,比你那个闷葫芦大师兄强得多,有事好好说就对了嘛,打打杀杀做什么嘛!有功夫逍遥快活多好呀!哈哈哈,要去云氏就去,要见族长就见,我还要赶着去雅韵阁听曲儿呢,你们在此等候,先让云红珊送我去,再来接你们到云氏。”

    云红珊有些为难:

    “大人,这”

    寒渊急了:

    “这什么这,快走!晚了琴音姑娘会生气的。”

    云红珊只得道:

    “各位都散了吧。”

    转而瞪视齐安,厉声道:

    “让开!”

    人们立刻分出一条路来,高呼:

    “恭送寒渊大人。”

    云红珊驾着马车飞快远去。

    男人们各自走了,边走边议论:

    “原来寒渊大人急着去见琴音姑娘,听说琴音姑娘作了新曲,闻之令人心醉。”

    “新曲算什么,真正教人销魂的是琴音姑娘本人,佳人相伴,琴音萦绕,何须上天做神仙。”

    那年轻男子亦是识趣,向齐安道:

    “道长,方才多有得罪,你们既是云氏的客人,就请便吧。”

    丘公口中被塞了布条,说不出话来,眼望着齐安,呜呜叫着求救。

    齐安尚未开口,那年轻男子指着丘公和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干瘦男人道:

    “在下看这两个虽与道长同行,但非一路人,他们确是口出狂言有辱云氏,须得查明身份再做定夺,若他们当真无疑,必会释放,道长就不必为他们求情了。”

    不由分说,命人把二人拖走了。

    任丘公再怎么发声求救,也是可无奈和。

    齐安这时嘴倒快了,追上几步,对丘公道:

    “丘公,贫道必会向云氏与你说情。”

    转眼间,人都散了。

    云红珊驾着花车呼啸而来,停在齐安跟前,冷冷道:

    “上车!”

    花车上已没了寒渊的影子,那些女子倒有个都不少,一双双饱含深情的眼睛看向齐安,羞得他别过脸去,不看那些女子一眼,道:

    “与姑娘们同乘一辆马车甚是不妥,还请云女史在前引路,贫道与师弟在后跟随便好。”

    花车上的女子闻言,都笑起来,一个个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云红珊瞥了齐安一眼:

    “齐道长可想好了,我的马车可不等人。”

    那些女子纷纷附言:

    “那位仙长是羞怯了,瞧他脸都红了。”

    “你们说,仙长不想与我同坐一车,是嫌弃我们,还是爱慕我们?”

    车上的笑声越来越放肆,一个个眼睛瞧着齐安,眼神里似能长出嘴来,要把他一口吞了:

    “姐们们,仙长只是不善言辞,说不定他心里喜欢得紧,口中却不说呢,我看他也是十分欢喜,这般好样貌,与我们召邑男子很是不同。”

    “你们莫要再戏言,仙长不知去云氏府上的路,跟不上女史大人的马车,就这样弄丢了人多可惜。”

    女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半是调笑半是引诱。

    云红珊听得烦躁,厉喝一声:

    “闭嘴!”

    女子们再不出声。

    云红珊欲驾车前行。

    阡陌高声道:

    “我们坐车去。”

    拉着齐安就要上车,这时,那个小伙计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挨到阡陌身边,向齐安恳求:

    “齐仙长,您大人大量,也带上小的吧。”

    齐安看看他,又看看云红珊:

    “云女史,可否带上这位朋友?”

    云红珊不耐烦道:

    “随便。”

    花车上的女子纷纷向齐安伸出手去,要拉他上车。

    阡陌往上一跃,抓住柱子上的藤蔓,跳到车上,站定了,朝近旁女子道:

    “让一下。”

    近旁的两个女子非但不相让,还抱住阡陌的腿,笑盈盈道:

    “小道长,莫要厌弃我们,咱们坐一处有何不好?”

    阡陌眼神冷峻:

    “起开。”

    一手推开一个女子,空出一个位置来,扭头向齐安道:

    “大师兄,你坐这里。”

    齐安正准备拉那小伙计一把,却见小伙计已乐颠颠地攀着两个女子的玉臂爬上花车,跌进女人堆里,便不再管他,飞身上了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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