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阡陌上的小狐仙 > 第101章
    无往酒醒后,发觉自己已置身思过堂中,屋里漆黑一片,外面夜色朦胧,紧闭的窗缝

    里透出些微弱的光。

    从榻行起来,踱到西首门边推了推,门已从外头锁上,纵然不晓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也猜到自己的行径被大师兄发觉,罚在此处禁足。一时的尽兴,不知要搭进去多少憋闷的日夜。

    昂首深深叹息一声,复又低下头,转身要折返回去,忽然察觉有异,喊道:

    “阡陌,是你吗?”

    没有声音回应,自言自语:

    “我听错了,怎么能是呢。”

    “吵死了,搅人好梦。”

    阡陌的声音真真切切传来。无往一阵欢喜,对着门缝喊道:

    “阡陌,果真是你,是我连累你被大师兄罚到这里来禁足了么?”

    阡陌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既然你都明白,还问什么,夜已深,无往师兄好生安歇罢。”

    无往不仅不恼怒,反而精神十足:

    “好,我不搅扰你歇息。阡陌,这里我常来,十分熟悉,你在西间我在东间,咱们中间隔着正厅。等你睡足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阡陌没有答话,无往也没再言语,一宿安眠。

    破晓时分,阡陌睁眼吓了一跳。

    无往正在榻前俯身看着阡陌,近乎是脸贴着脸,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啧啧称赞:

    “生的真是好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无往脸上。

    阡陌的手没来得及缩回来,反被无往牢牢抓在手里。她使劲挣扎,没有挣开,怒道:

    “放开!”

    “不放!”

    无往露出一丝邪笑,把另一半脸迎上去:

    “想打你便打,换一只手。”

    那神情,那言辞,分明是在引诱阡陌。

    阡陌压着心头的火,扬起另一只手。

    无往等待着,等她另一巴掌落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抓住阡陌另一只手,抓住她桀骜不驯的反抗。

    阡陌没给无往这样的机会,扬起的手抓住旁边的帷幔,一把扯下来,淡青色的帷幔盖住无往。

    飞腿横扫无往下盘。无往双腿吃痛,缠裹着帷幔向榻上摔去,整个儿如只蛹般动弹不得,痛得嗷嗷直叫。

    阡陌早已抽出身来,绕到无往身后,扯住帷幔撕出一道口子,露出无往的头脸,拽住他的发髻问:

    “无往师兄,我好看么?”

    无往仰面看着阡陌,嘿嘿地笑:

    “好看。”

    阡陌手上使劲,拽的无往疼得龇牙咧嘴,再问:

    “好看么!”

    无往被撕扯得五官都变形,连忙答道:

    “不不好看。”

    阡陌丢开手:

    “好不好看你说了不算,再多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无往艰难地把身上的口子撕开,好容易拉扯下帷幔,扔到一边,眼睛盯着阡陌,一副无赖的模样:

    “我偏要多看你一眼,看你当真要挖我的双眼。”

    “那你就试试。”

    阡陌毫不客气,出手作利爪,直攻向无往双目。

    无往不躲避,几等阡陌手到眼前,忽地拿出两物挡在眼前,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并排立着,却是两个木刻的小人。

    阡陌再无攻势,就手夺过那两个木头人,拿在手里把玩。

    木头人巴掌大小,一男一女,男的英姿勃发,女的娇俏可人,眉眼都刻画得细致入微,栩栩如生,看着很是般配。

    无往见阡陌看得入神,轻声问道:

    “喜欢吧,我一夜没睡,刻了这一对儿。”

    阡陌一手握着一个木头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嗯,刀工还不错,但是刻的不对。”

    “哪里不对?”

    “男女不对,好端端的女子边上,怎地配个男子,该是配个同样俊俏的女子才好。”

    “那样才是大错特错,世上万事万物都讲究阴阳调和,女子配男子,繁衍生息,绵延子嗣。女子和女子怎能搭在一起。”

    “什么狗屁不通的不通的道理!”

    阡陌抬手要把木头人扔掉,无往忙张开双手去接:

    “莫要生气,留着这对儿木头人,咱们才能去得那个好地方。”

    阡陌并未真的舍得扔掉木头人,放下双手:

    “留着做什么?我们被罚在此处禁足,又到什么好地方去?”

    无往笑着伸手去接木头人:

    “阡陌,你先给我木头人,看我变个戏法,这就带你去那个地方。”

    阡陌没有把木头人交给无往,反问他:

    “禁足期间,怎可随意行动,你擅自闯到我这里,已是犯忌,若再教我跟你一起犯错,齐师兄知晓后必会更加重罚。”

    无往拿话激她:

    “这就怕了?小师妹说你胆大妄为,我看你比我还胆小,只一个大师兄就把你吓成这样。还誓要修成天狐,都是说笑的话罢。你既不敢去,我也懒得多费功夫,反正你不急于修炼,就不用到那里去采灵气,往后只在这里慢慢消磨日子罢。平庸些挺好,最起码无需劳心劳力,落个清净无为,倒是轻松。”

    这话果然管用,阡陌当即把木头人塞到无往手中:

    “去,谁怕了,此去若白费功夫,回来你任我处置。”

    无往接过木头人,自信满满:

    “放心,定教你不虚此行。阡陌,你随我到正厅来。”

    无往转身往外走,穿过一道门,来到正厅。阡陌紧随其后。

    正厅里宽大无物,只在当中贴墙摆着一张长桌,桌上陈设香炉果盘等物。上方挂着一幅画,画着江山延绵,云雾缭绕,与东鱼谷景致相比,有几分相似,而更为广阔。

    画上提着几个字:天地氤氲图。

    无往朝阡陌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旁。

    阡陌不情愿地走上前去。无往以左掌施展御火之术,手掌上燃起一团火焰,而后在天地氤氲图上轻轻拂过。

    图上烟雾被火焰引燃,渐渐飘溢出来,雾气缭绕,似真似幻,仿佛整幅画都活了过来。

    无往熄灭掌上焰火,把另一只手里的木头人往长桌前面的地上一丢,道:

    “去吧。”

    木头人正好落在两个蒲团上,就地化成阡陌和无往的模样,闭目端坐着安然入定。

    无往满脸的自豪,嘴上却故作谦卑:

    “不要夸我。”

    阡陌本没想称赞他:

    “你大可不必把自己雕刻得这样精细,让蘋儿姑娘瞧见徒增烦恼。”

    无往怔住:

    “她烦恼什么?”

    “烦恼是该选你还是选那个木头人。”

    阡陌的直白教无往有些难为情:

    “管她做甚,她若是喜欢,我再刻一个给她便是。”

    说着,一手掀起图画一角,一手去拉阡陌:

    “图后有条密道,引燃图上烟雾方能打开,烟雾片刻即散,密道随之关闭,快跟我走。”

    阡陌身子一斜,让无往抓了个空,回道:

    “我会走。”

    轻轻在地上一点,跃上长桌,从掀开的那一角钻了进去。

    无往摇头笑笑,回望木头化就得两人,呢喃一句:真是般配。

    也钻了进去。

    烟雾立马散去,天地氤氲图图恢复原状,思过堂寂然如初。

    阡陌跟着无往从思过堂氤氲图下出去,密道之外乃是一片荒芜,草木放肆地生长,浓荫遮日,荒草丛生,勃勃生机中透着一股荒凉。

    无往指着那片荒地道:

    “阡陌,你看这片不着边际之地乃是东鱼谷的禁地,谷里的老规矩,是万万不能闯入禁地的。”

    放眼望去,荒地里影影绰绰,零零散散立着些人影。

    阡陌往疑道:

    “禁地里那些影子是有人吗?”

    往前迈了几步,想要看得真切些。

    无往连忙挡在她跟前,摆摆手:

    “去不得,且不说会坏了规矩,还不知里面有什么险情,大师兄再三强调,绝对不能踏入禁地一步。我听闻,那些影子并非真人,全是石头人,站着的些尚能远远望到,倒在草丛里的根本瞧不见,光看着就教人心里发毛,莫要去管那些,别误了时辰。”

    阡陌看最后一眼,离得最近的人影确是像个石像。依无往所言,跟他拐了个弯,往别处去了。

    无往行的越来越快,阡陌也跟得越来越快。一个在前催促:

    “阡陌,快跑,再快些,再快!”

    无往疾行如风,阡陌追风疾行。

    初时,阡陌脚力不济,气喘吁吁。无往偶尔回望阡陌,非但不体谅她疲累,反而催得更急:

    “你若要修行,就要先学会跑,可在平地上疾行千里,可在山川上飞跃万里,只有够快,方能一层层冲破困住你的桎梏,修的大成,成为天狐。”

    天狐!

    天狐两个字在阡陌脑海里转啊转,时而变成温柔的月光撒落田野,映照麦浪层层;时而变成姜雨芫姜宗志,在院子嬉戏打闹;时而变成姜淑荣,拿着藤条追赶孩子;时而变成那张把手磨的溜光水滑的藤椅,父亲躺在椅子闭目养神;时而变成油灯前的蔡婆婆,摩挲熟睡的春花;时而变成在学堂里踱步的七先生,手握书卷娓娓道来;时而变成穿着新衣的温惠,一摇一摆款款走来

    过往转啊转,追赶着阡陌,教她快些,再快些。

    无往带着阡陌疾行如飞,绕来绕去,到了一条溪流边。沿着溪流往前,溪流变小河。再往前,小河愈加宽阔,变成一条大河。

    大河水流湍急,自断崖处倾泻下去,形成一道瀑布。

    无往跃到大河中间隐约可见的一块石头上,招呼阡陌:

    “过来,从这里跳下去。”

    石头就在崖边,几乎随时会被急流冲下去。

    阡陌站在崖边,伸头往下看了看,水流直下,高过千尺,激起千层浪花,瀑布底下境况如何尚未可知。

    无往递给阡陌一个眼神,纵身跳下,融入水浪之中。

    阡陌没有退缩,紧跟无往,也跳上石头,一跃下去。

    顺着水流下去,坠到瀑布下面,直接被急流拍到水底。

    阡陌沉入水底,恍惚中,无往游过来,抓住她一只手臂,将其拽进自己怀中。

    水底冰凉,看得不甚清楚,待阡陌反应过来时,无往已紧紧环抱住她,耳鬓厮磨,柔情无限,慢慢靠近双唇,即将吻了下去。

    阡陌挣扎,张口吐出一串水泡,抽出左手,变为利爪,狠狠掐在无往颈间。

    疼痛中,无往方从意乱情迷中回转过来,也不反抗,而是放开阡陌,任由她掐得越来越紧。

    一串串水泡从无往半张的口中冒出,他痛苦的表情让阡陌平静下来,慢慢松开手。拉住无往,游了上去。

    露出水面,无往大口喘息,眼望着阡陌,似笑非笑。把手指放在嘴边,吹一声哨。

    不远处的岸边草木摇晃,一只大龟从草丛里探出脑袋,慢慢划过来。

    大龟背上驮着一条小船,船虽小,鬼虽大,但相比之下,却是小龟驮大船了。

    水波荡漾开,大龟把小船驮到无往阡陌近前。

    在阡陌略显惊奇的目光中,无往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红果子,向大龟一丢,大龟昂首张口,恰好接住红果子,慢慢咀嚼着,掉头独自游走了。

    无往不无骄傲地说道:

    “我在此处安插了一条船,由那老龟看守,顺水行舟,直通浮翠湖。”

    “浮翠湖?!”

    阡陌的惊喜让无往十分满意。

    他故意没有接话,而是拉住小船,跳了上去,而后俯身去拉阡陌。

    阡陌全因一句浮翠湖,把手递给无往,借力跃上小船。

    无往的得意全在脸上,故作沉稳:

    “当心着凉,我助你把身上的湿气逼退吧。”

    阡陌拒绝得干脆:

    “不用。”

    气运丹田,自内而外,将身上衣衫上的湿气全逼退了。

    无往并不着恼:

    “你悟性极高,什么也是一看便会。”

    也逼退了身上的湿气,运掌朝船身发力,小船顺流游走。

    惠风和畅,两岸美景,无往和阡陌对坐在船里。

    阡陌抬眼看景,无往

    小船儿在河中越行越快,河面也变得越来越宽阔。

    无往先是开口:

    “这条河通往浮翠湖,自浮翠湖畔经过,才能到我们要去的地方。我知你挂念姜宗志,到了浮翠湖定是想看看他,但我们不可上岸到军营里去。鬼将军军法严明,倘若被他发觉,不止是我们要受重罚,还会连累姜宗志,他的命是鬼将军续的,以后要想好好活着,决不能得罪鬼将军。”

    阡陌想了想,应道:

    “只要宗志好好的,我自不会给你惹麻烦。”

    无往又道:

    “也不是我怕惹出乱子,到时我们见机行事罢,能见则见,见不到便罢,大师兄总是知晓姜宗志的境况。况且,为了你,我是甘愿做任何事的,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决不眨一下眼。”

    阡陌扭头瞧着无往,淡淡道:

    “你最好不要对我动心思,这样只会害了你,倘若你就此作罢,我还当你是无往师兄,若是你不知悔改,将来,我不知会不会真的杀了你。”

    无往没有被阡陌唬住,反而言辞更加恳切:

    “我愿意为你而死,发乎情而不知为何而起,我身不由己,欢喜好恶皆不由我,教我怎能自抑呢!”

    他说的情深意长,阡陌听得无动于衷:

    “你这话拿来骗自己罢,用不着你为我死,你是你,我是我,什么情起,什么喜恶,都是你自个儿所想,与我无关,眼下是,将来也是。”

    唉

    无往深深叹息一声:

    “难道是我错付了么,怎忍心辜负这样的良辰美景。”

    阡陌哪会在意他的情绪,翘首盼望,期待快些到浮翠湖,不管能不能见到宗志,路过一下也是好的。

    小船乘风破浪,行的极快,眼看前方水面越来越宽阔,岸边绿意盎然,飞鸟走兽也多起来。景美不输东鱼谷,生机更胜东鱼谷。

    一片无边无际波光闪闪的大湖渐渐展现在眼前。

    水中的鱼虾蟹蚌成群结队游来游去,岸上的灵禽异兽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阡陌心系姜宗志,既想快到浮翠湖,满眼里瞧着那些生灵,好生新奇,又好生羡慕,赞道:

    “浮翠湖果真是个好地方,堪比东鱼谷。”

    无往笑道:

    “确是个好地方,浮翠湖的水源与灵气皆出自东鱼谷,你可记得你们来时老龙女守护的那条河,与我们眼前的这条河想通,最终都汇入浮翠湖。老龙女守的是东鱼谷的后门,此处是东鱼谷的前门。后门防的是修仙求道之人,前门御的是神将乱兵。正因为有令三界将领闻风丧胆的鬼将军在,数万年来方保东鱼谷祥和安稳。”

    阡陌疑道:

    “东鱼谷不是有定真老祖护着么,怎地还要一个将军守着?”

    无往言道:

    “你这就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了,东鱼谷是什么地方?三界修道之首,连天界也敬师祖三分,万物灵源皆蕴藏谷中,有多少贪图灵气的仙神人妖想到东鱼谷修炼大成,都不得机缘。脾性好的尚且光明正大地想法子入谷。德行坏的就不顾什么道义了,更有强势者曾纠集多方兵力,妄图攻打东鱼谷,被鬼将军杀的片甲不留。师祖向来不过问外间的事,重修行断杀伐,自其入主东鱼谷,便再未破过杀戒。可以说,东鱼谷的平安一半靠师祖声名震慑,一半就靠鬼将军战无不胜的威名。”

    “鬼将军如此强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这你就问对人了。”

    无往侃侃而谈:

    “鬼将军虽然用兵如神,但甚少出世,一直带兵驻守在浮翠湖畔,知晓他的人少之又少。就连大师兄也不清楚他的底细,只知他曾遭受暗地炼狱之难,以凡人之身修成鬼将。此后,他领兵到浮翠湖驻扎,布下集结了多方势力,收有妖兽兵,散仙兵,凡人兵。你可留意东鱼谷多是孩童子弟,那些四体康健的男童再长大些,就要由他们自己选择,是要加入鬼将军麾下守护东鱼谷,或是返回人间,忘却东鱼谷。想留下的就在浮翠湖从军终老,想回人间的便不再记得自己来过东鱼谷一遭。孩童长大离开,世间还会有新的孤儿再来,千百年都是如此往复不止。再说鬼将军,单看他的样貌,当真比厉鬼恶煞更丑陋不堪。数年前我凑巧见过鬼将军一面,说他是凡人之身,实则近乎是具没有血肉的行尸骷髅。那日午时,我自浮翠湖畔潜行,逢小雨绵绵,远远见几个凡人小兵在湖边嬉戏,其中一个水性不佳,大约是被水草缠住不能脱身,他越是挣扎,就越是被往湖中心拉扯,不断下沉。随行的几个小兵忙乱施救,却没能救起那人,眼睁睁看他沉入湖底没了声息。正当那几个小兵惊惧恐慌时,水面激起一层浪花,一个高大的身影自湖面升起,手中提着死鱼般的一个人,正是溺水的那个小兵。先前那几个小兵吓破了胆,纷纷哭喊求饶,口中呼着鬼将军。我藏在岸边的草丛里,尚能看到鬼将军的轮廓,他身穿甲胄,雄壮威猛,兽面盔上系一撮红缨,煞是亮眼。盔下的面容却异常骇人,脸皮几乎是紧贴着骨头,干皱皴裂,没有丁点儿血色,简直就是僵死许多年的样子。远看左眼眶似是没有皮肉,内里有一星惨白,看不清眼珠是什么样子。口鼻迷糊一片,大约也是不成人形。最可怕的是他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拿起了首面盔。我不仅瞧见那只白骨森森的左手,更看到盔下空空的半个脑袋,右边一多半的头骨全没了,裸露着脑浆。鬼将军向右歪歪脑袋,水顺着破碎头骨的边缘淌下来。然后,他又戴上首面盔,遮住脑袋。”

    无往讲得入神,仿佛在讲的过程中又经历了一次,连语气都是毛骨悚然,意味深长。

    阡陌听得专注,不无担忧:

    “鬼将军这样的样貌行事,宗志怎能好过!”

    “不会,不会。”

    无往赶忙宽慰:

    “鬼将军虽然长得吓人,行踪诡异,但对属下还是颇为宽恕的。那日他并未狠心责罚几个小兵,只喝骂几句,而后拎着那个溺水的小兵,就带他们回去了。”

    眼见小船驶入浮翠湖,无边无际的水面映入眼帘,顿时教人豁然开朗,心旷神怡。

    阡陌由衷地赞叹:

    “好大一片浮翠湖,名副其实的浮光翠色,美景如画。”

    说着,俯身伸手去撩拨水面,让清澈平静的湖水变出一道道赏心悦目的涟漪。

    无往看着阡陌脸上的笑意,甚是满意:

    “今日匆忙,我们略赏景致,等以后有机会我造一所大船,带你赏尽浮翠湖。”

    阡陌忽地脸色一变,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唉哟!无往师兄,我肚子痛,大约是到湖边受了湿气,风一吹便受不住了。快快到岸边让我方便一下。”

    无往也一下慌了神,一边问道:

    “阡陌,你且忍忍,还忍得住么”

    一边将船渡到岸边,扶阡陌下船:

    “我们快去快回,此地不宜久留。”

    阡陌转头瞪他一眼:

    “男女授受不亲,我去方便,你也要跟着么?”

    无往立即缩回手,赔笑道:

    “我在边上等你。”

    “不行,你回船上去,远远看着我就行。”

    阡陌看出无往的疑惑,看看无往腰间垂下的长束带,难受地□□两声:

    “无往师兄是信不过我,怕我跑了去寻宗志吗?那你就将身上的束带变长,系在我手腕上便是。”

    直接亮出手腕递给无往。

    无往连忙道:

    “我怎会不信你呢,岸边杂草又高又密,我是怕你遇到险情。”

    阡陌等不及,扯下无往腰间的束带:

    “有无往师兄在,有什么好怕的。你放心,我不走远,只要束带造我手上不松,就说明我平安无事。”

    边说边系在自己手腕上,转身向草丛深处走去。

    无往将束带一下下拉出老长,向阡陌送出,嘱咐她道:

    “那你多加小心,我在此处等着你。”

    束带越扯越长,跟随阡陌,没入高深的草丛。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0_10917/33153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