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进入了休息阶段，廖律师跟郑书均核实了相关情况后，表情并没有更多的变化。
而赵弦则找到了李佳贞，她拿了一杯热美式，走到李佳贞的跟前。
“李副队，我认为郑书均没有杀害肖昭楠的能力。”赵弦说出自己的看法，监控视频只能表示郑书均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肖昭楠的人。
至于是不是他杀害了肖昭楠，就另当别论了。
“我知道。”李佳贞接过赵弦手中的咖啡，她叹了口气，“可是群众和局里都需要有个交代。”
李佳贞和赵弦的立场相同，只是她身上还肩负着整个警局的信誉，案件迟迟没有嫌疑人会影响警方的公信力，让民众对警局失去信心。
如今县城人人惶恐，大小商场都提早关门，对于一个县城，这样的影响很严重。
“交代并不是真相。”赵弦看着桌面上的照片，那些碎尸的切口绝对不死郑书均这样瘦弱的公子哥能做到的。
“先拘留吧。”李佳贞无奈的看着赵弦，她只是按规矩办事，证据在眼前就抓符合证据的嫌疑人。
廖律师带着郑书均进行了第二次审讯，廖律师拿出县医院的视频监控记录。
“监控记录显示，郑书均在二月十五日凌晨一点赶到县医院，此后两天都没有离开过医院附近，这项证据足以证明，我的当事人郑书均并没有时间杀害肖昭楠并且将尸体分尸。”廖律师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时间节点呈现在屏幕上，完整的放在李佳贞的面前。
李佳贞的嘴角微微撇动，似乎有些不满，却无计可施。
“这个廖律师有点东西啊。”站在审讯室隔间的徐志感慨。
“他应该是受到了郑强的委托，把郑书均几日的行程都调查清楚了。这么看来，郑书均的嫌疑就洗清了。”文闻看着玻璃房里头的男人，对方凌厉的目光无视一切的样子，都让他觉得有些恐惧。
“得了，又回到最初的原点。”徐志摸了摸脑袋哼起歌，想要缓解一下大家紧张的情绪。
案件重新回到原点。
赵弦看着玻璃那头的廖律师，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而刘慧兰也跟着郑强来接儿子了，李佳贞连忙迎上去，希望能从刘慧兰这里获得新的线索。
刘慧兰似乎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她自杀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她再也没有管过郑强的事。
“你好，我是李佳贞，这里的副队长，是这样的，我们在肖昭楠的住所发现过一对杯子。”说到这里，刘慧兰的脸色有些变化，
随后她叹了口气。
“刘队长，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那天下午我去过肖昭楠家。”刘慧兰承认的比想象要快，“我以为她多少和郑强有些感情，或是□□的或是精神的，可是我问了她才知道，原来她对郑强什么都没有。”
刘慧兰的眼睛里，有一丝难以理解的阴霾。
“我跟她聊了几句，她说她不会再和郑强有任何关系了，但我也明白了她离开了，还有千千万万的女人，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改变的是郑强的本质。”刘慧兰回忆起那天，她见到肖昭楠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居然比自己活得通透的多。
“后来你就回家去了？”李佳贞一眼看出，刘慧兰说的是实话，她去到肖昭楠的家中，是下午三点，也就是说那时候肖昭楠肯定活着，她没有作案时间，因为肖昭楠的死亡时间是夜里十二点之后，那时候刘慧兰在医院。
“我能提供的线索不多，但是……”话到嘴边，刘慧兰看了一眼车中的儿子，郑书均低着头，还没有从刚才审讯的阴影中走出来，刘慧兰把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但是还是谢谢你放过了我儿子，他是无辜的，谢谢你们，能够明察秋毫。”道谢后，刘慧兰也上了车，与李佳贞挥手告别。
一连几日都没有新的线索，周日钱予予约了赵弦去新开的美妆日用店。
天气开始有些回暖，春雨在大家的抱怨声中绵绵不断，赵弦举着雨伞走在小路上，钱予予隔了条马路就和她招手。
这家新开的美妆店是县城女孩最多的地方，宽敞明亮的店铺，装饰着清透的灯光，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在这些灯光的加持下变得更加闪亮。
钱予予拉着赵弦来到一处阴影和高光的分区，她拿出一只试用装涂在自己的眉骨和鼻梁。
“怎么样，是不是一下子鼻子就变高了！”钱予予满心欢喜的看着赵弦，因为涂了高光，鼻梁和眉骨显得高亮了许多。
“小姐眼光真好，这款高光能自然提亮，你看镜子里的亮点自然又不突兀。”导购小姐比赵弦回答的更快。
……
亮点。
赵弦突然想起邱天齐给她看过的那张背影照片，在耳朵处有一个高亮的点，起初她只是觉得奇怪，因为想不出来这个亮点是什么。
凸出来的部分会形成亮点，而亮点也自然会在凸出来的部分。
头发中间的那个亮点在耳朵的部分，耳朵部分凸出来的地方，很有可能是附耳。
陈启明小时候看见过凶手的背影，幼小的他看见了对方耳朵部分凸出的东西，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于是就在做素描的时候将其画成了一个白色的点。
这个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凶手是有附耳的人，可是赵弦在脑中过滤了一遍所有见过的人，并没有人拥有附耳。
当然，她没见过的人中还有一个。
陆文浩。
“仙儿？仙儿？”钱予予发现赵弦已经发呆很久了，于是轻声在她身侧呼唤。
“嗯？”赵弦终于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口红区域。
“你真的完全没听我说话诶！”钱予予装着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手指则拿着一只樱桃色的口红。
“这只挺好看的。”赵弦指了指她手中的那只口红。
“薄涂的话，是浅浅的梅子色很有元气。”钱予予举起口红，拿到赵弦的唇边，“试试看？”
赵弦没化过妆，但也见过别人涂口红，李佳贞就经常涂口红，因为看上去会更有气色。
涂完口红的赵弦站在镜子边上观察自己脸上的变化，一旁一个女孩也走到她身侧。
“小姐姐，你这只是哪个色号啊。好漂亮啊，好显白。”女孩指着赵弦手中的口红，似乎已经被种草了。
“啊？”赵弦有些手足无措，她紧张的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了钱予予走来的身影。
“427。”钱予予将赵弦拯救于水火中，那个女孩也连声感谢的离开了。
“你要是当美妆博主也不错，这么快就让别人种草了。”钱予予看了看赵弦那张精致好看的脸，其他人化了妆也不一定有这样清纯可人的效果。
“是吗。那也挺好的。”赵弦觉得做个博主也挺不错的，起码能够拥有很多自由的时间。
“真的假的？你居然觉得当美妆博主不错？我还以为你只喜欢研究一些……”钱予予想了半天，“研究一些和数字逻辑有关系的东西。”
“嗯……美妆也算是一种艺术吧，让人变美的艺术？”赵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也挺喜欢艺术的。”
“确实……”钱予予的小篮子里已经装满了刚才选购的化妆品。
这次出行，两人都收获颇丰。
和钱予予在一起的时候，赵弦会觉得很舒适，并不像高中时候的女孩一样，处处透露着利益相关的势力。
作为女孩钱予予似乎有天生会照顾人的能力，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嘴巴永远都在说话，但却不让人觉得讨厌。
赵弦安静的听着钱予予说的那些医院八卦，偶尔作出一些非常主观的评价。
“对了，上次说的那个有钱人的老婆，你知道是谁吗？我这才知道，就是你们调查的那个郑强的老婆。”钱予予拿着一杯带珍珠的奶茶，递给赵弦一杯百香果果茶。
“嗯，郑强的老婆，在情人节自杀未遂。”赵弦会想起廖律师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天刘慧兰的欲言又止，于是开口问道，“那天郑强和郑书均都赶回去了？”
“嗯，当时郑强来了，但是临近天亮的时候，我在查房，并没有看见郑强，倒是郑书均一直在房间里。”钱予予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大家都夸郑书均孝顺，因此钱予予对她印象很深刻。
至于郑强的妻子刘慧兰，钱予予只觉得她是个美丽的中年女人，并且很傻。
晚饭，钱予予约了徐志和文闻，四个人聚在一家韩式烤肉店里，赵弦把自己想到的有关附耳的事简单的陈述给文闻听。
“但光靠这个推测凶手是不是太过武断了。”文闻也说出自己的看法，即使找到了有附耳的人，也无法证明对方就是凶手。
“但是可以证明对方有可能是凶手啊。”赵弦拿出手机中的照片，果然每张素描的耳朵处都有一个高光点。
“这可以是参考方向，但我们需要证据。”文闻理性的看待这件事，毕竟现实不是推理小说，根据一个突然的猜测就去找凶手。
“你说的对，陆文浩最近有消息吗？”
赵弦和文闻聊着案件，而钱予予则在和徐志聊赵弦和文闻的相处方式。
“文闻直接反驳赵弦，赵弦居然一点都不生气。”钱予予对于赵弦的情绪控制很佩服，她似乎永远都是一脸淡定，看不出情绪。
“这个很像那个测试，你知道吗，那个很有名的性格测试，他们两应该都是理性人，所以更注意条理而不是情绪。”徐志也说出自己的看法。
服务员给他们上了两盘肉，文闻一边和赵弦讨论陆文浩和章家军的事，一边给赵弦碗里夹了几块刚烤好的牛五花。
“章家军当过兵？”赵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文闻刚发过来的资料。
“对的，义务兵，还有王刚也是义务兵。”文闻把资料递给徐志看了一眼，徐志只是点点头。
“那陆文浩呢？”赵弦吃烤肉的时候带着手套，认真的将烤肉和生菜裹成一小口的形状。
“陆文浩是大专生，和他们两没什么交集，只是很奇怪，到现在还找不到陆文浩的行迹。没有出高速的记录，也没有买火车票的记录，这个人好像消失了似的。”文闻将相关的交通报告也发给了赵弦。
“对了，你上次说有办法调查垃圾焚烧厂。是什么办法？”赵弦想起之前文闻说有办法能调查郑强的垃圾焚烧厂，至今也没有后文。
“这个，需要钱予予和邱天齐配合下咯。”文闻看向一旁正大口吃肉的钱予予。
“啊？”钱予予连忙咀嚼两口，把嘴里的肉都咽了下去，“我吗？”
次日，钱予予和邱天齐来到垃圾焚烧厂门口，钱予予开了一辆租来的二手车，而邱天齐骑着一辆小电驴。
两人眼神一对，就不偏不倚的撞在了焚烧厂门口的监控下面。
“我这车租的，监控坏了管我什么事。你们这些送快递的一点道理都不讲。”钱予予指着邱天齐开始输出。
而邱天齐也不甘示弱。
“开车了不起啊，开车就能撞人啊。我们跑快递容易吗？”邱天齐一屁股坐在地上，装成被撞坏了腿的模样，“我腿伤了，我要赔偿。”
“骗子啊。来人啊。”钱予予朝着保安室方向大喊。
“怎么回事？”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大叔走了出来。
而文闻，徐志和赵弦正在不远处的警车里用望远镜观察焚烧厂门口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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