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莱东目光锐利着桌子对面的少女。br/>
徐颂声被他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没有什么大变。br/>
文莱东莫名有些烦躁。br/>
他转了转手上的笔，再度开口说话时，语气比刚才稍微快了一点：“你可以回去了,后续如果有需要向你求证的事情，我们会电话联系你的。”br/>
徐颂声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然后起身出去。br/>
炸鸡店大门打开,外面带着几分寒意的风吹过来，吹过徐颂声衣角，拂过文莱东面容。br/>
他敏锐嗅出徐颂声身上沾染的，那股很淡的信息素气息。像是有点甜腻过头的起泡酒的味道。br/>
文莱东揉了揉眉心，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瓶信息素安抚药,抖出药片干咽下去。br/>
“下一位，周澄午先生——请进来。”br/>
结束谈话时果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徐颂声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从后台发私信跟周澄午说自己要先回学校了。br/>
之前周澄午给她带的那一大束白玫瑰还放在他们吃饭的炸鸡店里。徐颂声去炸鸡店里拿打包好的炸鸡，顺便也抱走了那束玫瑰花。br/>
散步回学校宿舍的路上,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徐颂声走路的时候不怎么玩手机。br/>
走进学校后，徐颂声看见自己平时回宿舍走的那条主干道上,一反常态的灯火通明。道路两边摆起了很多简易但布置温馨的帐篷摊贩，帐篷架子上缠绕着五光十色的小彩灯。br/>
在道路入口的电线杆上,贴着一张夜市开张的通知单。br/>
徐颂声慢悠悠走过去看通知：是学生会搞的活动,帮助同学们增加社会实践经验。br/>
换句话来说，给社会实践分不够的学生找点补分的项目。br/>
这种活动的主要目的是补分，所以卖的东西都很便宜,甚至会比超市打折的时候更便宜一点。徐颂声觉得自己确实应该补充一些生活用品了，遂改变直接回宿舍的决定，转头走向那一排摊贩。br/>
经过徐颂声精挑细选多方对比,最终找到一家最便宜的，买了沐浴露和洗发水。br/>
这家帐篷其实不是主卖生活用品的。br/>
它主要是卖酒。br/>
简易货架上用泡沫纸保护起来的酒瓶摆放整齐，大部分是度数不高的甜酒，连带着这边的空气都带有若有若无的葡萄熟烂的甜味。br/>
生活用品是它随便搭的添头。但只看余量的话，倒是添头卖得更好——所以徐颂声去结账时，就看见店主满脸郁闷的表情。br/>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性格冷硬的人，但也确实不爱乱花钱。br/>
只是在店主将徐颂声买的生活用品一一打包时，徐颂声目光再度掠过店主手边那几瓶包装完好的甜酒。br/>
气味总是和记忆相连通，烂甜的酒精气味几乎是瞬间就让徐颂声脑海中冒出了周澄午的脸。br/>
店主算完账，把装袋的生活用品放在柜台上，推向徐颂声：“七十八块五。”br/>
徐颂声没有立刻去br/>
拿那袋生活用品。br/>
她从旁边的货架上挑出一支白葡萄酒，递给店主：“这个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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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澄午被问了一堆问题，都是无关痛痒的一些小事。br/>
他回答得也随便，有印象就回答，没印象就说忘记了。虽然态度上不能说积极配合，但周澄午那张脸却很具有迷惑性，以至于问话的警察跟他说话时，语气都要更温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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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例外。br/>
比如说那个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用冷厉压迫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大叔——周澄午在交接人那里看过对方的资料，警察局信息素专案部的警监文莱东，对教堂的很多行为一直颇有异议。br/>
甚至还抓过好几个教堂骑士进局子。br/>
等警察例行诘问结束，周澄午正要起身离开，文莱东终于开口：“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二级alpha？”br/>
周澄午点头。br/>
文莱东指了指炸鸡店后厨的门，道：“但你的信息素表现有点活跃，为了安全起见，能请你现在进行一下信息素等级检测吗？刚好我们带了信息素等级检定仪，就在那里放着。”br/>
周澄午露出了没有掩饰的无语的表情。br/>
信息素案件现场带信息素鉴定仪是正常的，但是带着信息素等级检定仪显然不正常。这个警监在针对自己。br/>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周澄午挑了挑眉，却也没有拒绝。br/>
后厨早已经提前被人清空过了，特意腾出来的空地上摆着用来检测信息素等级的方舱。方舱是单人的，有个警察站在外面等着——周澄午摘下自己的抑制环，扔给他。br/>
抑制环沉入掌心的瞬间，警察无意识发出一声气音，被手中抑制环出乎意料的重量压到。br/>
而周澄午本人，已经坦坦荡荡走进方舱之中。br/>
方舱大门关上，气孔缓慢释放出诱发剂的香气。周澄午在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坐下，面色如常的在玩手机。br/>
他打开了徐颂声的蓝鸟，看见她发的最新一条动态照片，是在学校夜市买的生活用品，还有一支细长脖颈的酒瓶。这张照片出去那些东西外，只出境了徐颂声拎着环保袋的手指。br/>
她拍照没有开滤镜，夜色中细长的手指皮肤洁白，曲起的关节间，纤细肌肉挤堆出褶皱。br/>
周澄午有些走神，不可否认这片刻的走神里面大概有诱发剂的功效在——他想到自己在卫生间换下来的白袍，背部被徐颂声抓得皱成一团。br/>
beta没有信息素，即使靠得再近，他也只能从徐颂声身上闻到沐浴露和洗衣液残留的气味，不算很香，只是干净。br/>
越靠近徐颂声的时候，脑子就越清醒。信息素对他的操纵在徐颂声身边会失效，那种理智和脑子完全掌握自身行为的感觉如此曼妙，令人着迷。br/>
而徐颂声正是他的理智本身。br/>
方舱外。br/>
警察掂着那个奇怪的抑制环，虽然好奇，但是注意力还是移到了信息素等级检定仪的屏幕上。br/>
上面显示br/>
信息素浓度的小幅度曲线忽然变成了一条平直的线。br/>
不等警察感到疑惑，那条平直的曲线突然大跌大涨，像一只被猫围追堵截的老鼠那样在屏幕上乱窜！br/>
警察一下子站了起来，正要开口喊外面的人进来——显示屏上乱窜的曲线，又骤然归于平静。它在某个区间起伏，最终稳定在了2级。br/>
他嘴巴还张着，但是声音却迟疑的停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br/>
屏幕上的信息素曲线只在2级的范围内轻微起伏，稳定得仿佛刚才那段混乱不曾存在一样。警察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困惑的挠了挠头，拿起对讲机：“长官，他确实只是一个2级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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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舱内，周澄午边给徐颂声发私信，边听着外面的对话。br/>
方舱的墙壁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这个检查结果也完全在周澄午的意料之中。br/>
毕竟地区信息素等级检定仪能检测的最高等级也就6级而已。要检测6级以上的信息素，就要向帝都那边的总局申请更高等级的信息素等级检定仪。br/>
周澄午在这个地方活动，正如虎鲸进入了大白鲨的地盘那样轻松自在。br/>
在给徐颂声发完卖萌表情包后，周澄午转头又给新上司发去短信。br/>
【下次收尾做干净点比较好哦，现在我被蓝皮狗咬上了呢-】br/>
教堂，祈祷室。br/>
主教结束了晚课，单手持着教义，步履从容走出祈祷室。br/>
一名神官脚步匆匆过来，对他附耳低语。br/>
做倾听状的主教从头到尾都面带温和慈爱的笑容，中途还能抽空对路过的心头点头致意。br/>
等到神官说完，主教才温吞开口：“最近负责收尾的是谁？”br/>
神官低头温顺回答了一个名字。br/>
主教微笑：“既然收尾做不干净的话，就去自首吧，不要为我们的骑士徒增烦恼，打扰他为天父清理异端的脚步。”br/>
神官额头上冒了冷汗，连声答应。br/>
主教持着教义散步到种满观赏树的主干道，抬头时正好看见树梢枝头含苞欲放的玉白色花朵。br/>
天气正在逐渐变暖，快要进入玉兰花绽放的季节了。br/>
主教温声细语道：“平时除了交接任务，澄午总是不见人影啊。”br/>
神官：“大概是在那家小公司里吧，他有在好好维持这个假身份。”br/>
主教微笑：“真是个虔诚又勤劳的好孩子。”br/>
与此同时，十八线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宿舍中——br/>
“周澄午又跑哪去了？”正在看行程的队长抬头一看，发现少了那个长相最漂亮的家伙，不禁皱眉。br/>
队里的鼓手撇了撇嘴，颇有不满的埋怨：“谁知道？除了上台的时候他会突然冒出来，平时就跟散养的野猫一样看不见影子，也不知道都在外面哪里鬼混。”br/>
“我们可是要出道成为大明星的，他别搞出什么恋爱绯闻来影响到我们啊！”br/>
吉他手瞥了他一样，冷笑：“与其担心还没暴露的恋爱绯闻，不如先担心一下你的金主会不会突然想转正，直接公开比较好。”br/>
鼓手眉心一跳，站起身揪起吉他手衣领：“你装什么清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勾引老板女儿，让她给你单飞资源的事情！”br/>
两个alpha情绪一激动，信息素没能控制住些许外溢。br/>
外溢的信息素加重了情绪化，很快宿舍里就变成了一团混战，连原本要去劝架的人，也被卷进去变成了战斗的一部分。br/>
地区大学宿舍区。br/>
蹲在空中花坛里的周澄午打了个喷嚏，揉揉自己鼻子，自言自语：“谁在背后骂我？别让我抓到，抓到就给你都杀了……啊，玫瑰花又被扔进垃圾桶了。”br/>
“白玫瑰也不喜欢吗？”盯着某间宿舍楼的窗户，他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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