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全班穿越后又穿回来了 > 第 126 章 粒子和宇宙
    司德康觉得最近很不对劲。

    每天进出小区时,周围人总会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他每每想要看回去,那些人又总是迅速移开目光,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纷纷四散,让他无可奈何。

    很快,这样的不对劲又从小区蔓延至公司。周围的同事,尤其是那些年轻一代的人总会用嫌恶的眼神看向他。渐渐的,连领导都会时不时投来复杂的眼光,仿佛他背着公司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般。

    但当司德康试着询问时,那些人却总是避而不谈,只含蓄地告诉他:思想不要这么古板,要懂得珍惜眼前人,身为父亲要疼爱孩子。

    听得司德康莫名其妙。

    司德康并不知道,当自己离开时,围绕着他的讨论才正式展开。

    “瞧他那个样子,我看他平时巴结老板倒是挺欢啊,一点不像个老古板啊??”

    “你懂什么,这种人就是看人下菜,双标的不行,只敢对比自己好欺负的人严格标准,对自己以上的人毫无标准。”

    “可不是嘛!之前我看见他在那边教训小陈他们,规矩一套一套的。后来知道小陈是副总的侄女,再没敢在小陈面前抬高一次音量。”

    “这种人怎么会是小诗的父亲呢?唉,我可怜的小诗,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家庭。”

    “看他的样子,好像压根不知道『四季诗篇』的事吧?我看他也不像是玩『wondend』的人。”

    “幸亏他关注『wondernd』,也不知道小诗直播的事情,要不然哪里还会歧视小诗,觉得他是个拖油瓶啊?可怜我小诗被虐待了十几年,凭什么现在有名气赚了钱,要给这个老登享受?”

    『四季诗篇』作为『完全潜入装置』以及『wondernd』上线以来人气最高,且最为出圈的主播,目前知名度尤其在年轻一代中,完全不亚于一线艺人。但名气这件事,无论是穿越前的司季诗还是穿越后的司季诗都没有太大的追求——穿越前直播不过为了赚取生活费,因为直播内容,小司季诗对于“火”这件事恐惧大过于开心。父亲从小为了改变他穿衣爱好的“教育”曾经为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小司季诗害怕被周围的人知晓“直播”这件事,害怕被同学们歧视,更害怕被父亲知晓,获得一顿痛打与嫌恶的眼神。

    直到发现自己穿越彻底放飞自我,又被芮航逮住打了一顿,强行拽回班级之中,被迫接受同学们“爱的关怀”后,司季诗才知道自己过去恐惧的事根本无人在乎,同学们接受度极高,甚至主动愿意和他一起整活,司季诗才终于敞开心扉,默默将这群人划分至人生最重要的存在,不再压抑自己。当然,因为芮航的约束,司季诗再也不敢过分放飞。只是这份从“暴力”诞生的恐惧,和对父亲的恐惧截然不同——一个是打着生父的名义,长达十几年,彻头彻尾的虐待。一个是打着“暴力”之名,充斥爱与关怀,让司季诗心甘情愿接受自己过错的一次“惩罚”。

    至于回到地球的司季诗,经历了漫长的人生,“出名”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已经成了低级趣味。他如今直播,不过只是喜欢,不过只是想做罢了。至于火不火,结果如何,司季诗全然不在乎。

    他喜欢去往不同的地方,见形形色色的人——这也是他选择成为“吟游诗人”最大的原因。

    不过,司季诗不得不承认,“主播”的身份让他行事获得了极大的便利。

    比如“教育”司德康一事,司季诗就靠着主播的身份大大缩短了使用时间,无需一个个攻破每个人的心理就能迅速获得成效。

    司季诗只需要装成被父亲压迫的可怜儿子,在司德康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他公司附近转悠几圈,让司德康的同事们注意到这个老古板的儿子居然是『wondernd』顶流主播,却被父亲辱骂厌恶后,“不经意”间吐露出自己的委屈,并私下请求这些人不要声张就够了。

    至于小区,甚至不需要司季诗多言。他在这里生活过许久,一旦出名,过去的事必然会被人谈论。司季诗连推波助澜都可以省略,自有人为他忿忿不平。

    关于『完全潜心装置』与『wondernd』,上了年纪的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度比起年轻人本就相对要更低一些,尤其是像司德康这样古板的人。再加上大数据的算法推送,司季诗因为『wondernd』获得的知名度目前完全没有被司德康知晓。

    而司德康公司的领导层们虽然年纪也不算小,可全息装置这样对每一个产业链都造成巨大冲击的新兴事物,哪怕他们再不感兴趣也必须了解。

    公司里流言又是最容易传播的,哪怕真是对『wondernd』一无所知的人,也一定多少会听闻相关的八卦。即使这些人有不少在心中赞同司德康的观点,可面对一群义愤填膺的人正面输出价值观,他们多多少少都不会起正面冲突。而这个给对方制造的台阶,赞同的话语,会让其产生一种“我和司德康不同”的想法。当目睹大众对司德康的排斥与厌恶时,为了防止自己被针对,他们会迅速加入这场“排挤”之中,并叫嚣地最狠。一边彰显着自己的价值观“正确”,不会与司德康之流同流合污,一边暗暗恐惧着一旦自己截然不同的价值观被暴露,会获得和司德康一样的下场。

    这样大张旗鼓的排挤,就算司德康对『wondernd』一无所知,也迟早会察觉到真相,但对于司季诗来说,争取到的这几天时间已经绰绰有余。

    连着被人用带着鄙夷的眼神明里暗里看了几天,哪怕司德康自诩“大条”,也有些实在不是滋味,每天上班都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回到家能放松放松,平日总是温声细语的妻子却抱着儿子,黑着脸看着自己。

    “媛媛?”司德康心中奇怪,但还是下意识挤出笑容,装作察觉不到邵媛媛情绪,带着几分讨好靠近她:“我回来了”

    一个巴掌直接落在了司德康的脸上,清脆响亮,伴随着火辣辣的

    疼痛,让司德康头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忘了愤怒。

    “司德康,我警告你——”邵媛媛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尖锐的嗓音刺激着他的耳膜,让司德康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前妻去世前,那些让他厌恶的一次次争吵:思清是我们邵家的独苗!你儿子把他带坏了,我们邵家不会放过你的!”

    “你,你在说什么?”

    “怎么,现在和我装不知道?”邵媛媛冷笑一声:“你有功夫问我,怎么不去问问你那个好‘儿子’,对我侄子到底做了些什么!”

    邵媛媛抬起手,手指点着司德康,因为愤怒,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今天我哥打电话给我,说小清口口声声称你儿子是他‘真爱’,要和他反叛世俗和伦理在一起要不是你处处针对你儿子,我侄子怎么可能因为一时心软被这个贱·种盯上,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告诉你,这一切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和我脱不了干系?”司德康冷笑一声:“从你嫁给我到现在,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明里暗里的针对吗?要不是我觉得那小子欠管教不去戳穿你表面的温柔,你还能装到现在?”

    对于一名极端利己者,司德康虽然厌恶司季诗,可他更厌恶对自己的职责——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怎么可能做错?若自己有问题,那么做妻子的一定问题更大。

    这样的三观和脑回路让司德康在面对邵媛媛的质问时第一选择不是解决问题,也不是和她一起咒骂司季诗,而是选择将自己摘出,将责任推托给他人。

    哪怕邵媛媛对司德康十分了解,但这样的情况下,任何推卸责任的行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怒火愈发无法遏制。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吗?是在说我装吗?”邵媛媛声音又响了几分,不敢置信地看着司德康:“难不成你还想为你儿子抱不平?”

    “吵什么吵!难不成你是想让街坊邻居都听见你撒泼的声音吗?”

    “撒泼?好啊,司德康,我辛辛苦苦替你料理这么多年家,为你生了个儿子,让我哥托关系给你找了现在这份工作,你却说我撒泼?司德康,你还有没有良心——听见就听见,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怕被人听见的?!”

    ——吵架便是如此,一桩事情往往能变成导火索,将所有事情一同引爆。

    本就在同事的针对下愈发敏感的司德康一时间根本顾不得邵媛媛的感受和颜面,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侮辱,说话也越来越口无遮拦:“我儿子勾引你侄子?司季诗那个小子,我等会的确要把他往死里先打一顿,他是个畜生,你侄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侄子鼻孔长在天上,第一次过来时连招呼都懒得打一声,以为自己出过国很了不起吗?我看啊,他就是在国外学坏,对我儿子死缠烂打”

    一个巴掌再次落在了司德康脸上,怀中的孩子目睹父母的争吵,发出尖锐的嚎哭。

    尖锐的吵闹声伴随着被人打脸的耻辱感让司德康忍不住手指着门,大声道:“给我滚!”

    “

    要我走是吧?好,走就走!你别后悔!”邵媛媛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不多时从房间内拖出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她冷冷看了司德康一眼,重重地摔门离去。

    原本吵闹的屋子陡然安静下来,司德康独自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掏出手机便准备先将司季诗骂一顿再说,门口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做女生打扮的司季诗就这么出现在司德康眼前,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你还有脸来这里?”

    “爸爸。”司季诗唯唯诺诺地看着司德康。

    司德康“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就朝司季诗走去,想像过去每一次的“教育”一样,将司季诗先狠狠的揍上一顿,让他明白明白疼痛的滋味。

    司季诗站在大开的门前,流露出恐惧的眼神:“爸你要干什么”

    司德康的手还未来得及抬起,司季诗已经先一步惊惧地叫出了一声:“爸,你不要打我!”

    “砰——”邻居家的大门被用力推开,本只想吃瓜的邻居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像个裁决正义的英雄,大义凛然地挡在司季诗面前,并先一步给了虎视眈眈准备动手的司德康“正义一击”。

    突然被打的司德康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打我做什么?”

    他平时和这位邻居关系虽然一般,但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从来没有闹过矛盾,如今好端端的,他揍自己做什么?

    但司德康没想到,这位“勇士”的出现,彻底点燃了附近邻居的怒火。

    关于司季诗的故事早就在各家各户传播开,他们知晓司季诗的身份,惊讶于他的优秀和才能,因此愈发的怜悯起这个不过“十八岁”的年轻孩子。

    无需司季诗多言,这些早就对司德康厌恶至极的住户们趁着混乱,先一步将司德康揍了一通。

    “不要害怕,有我们在,他不敢欺负你。”邻居们纷纷道。

    不等司季诗说些什么,司德康已经愤怒地瞪着司季诗,咆哮道:“是你怂恿这些人来打我?好啊,我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居然是个白眼狼!”

    “救你这种人还好意思说自己养了他十八年?”邻居们只觉得愈发愤怒:“只要不顺心就把他往死里揍一顿,冷嘲热讽是家常便饭。小诗上初中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学校不愿意照顾,连生活费都抠抠搜搜,一个月就给两百块钱——你是想让他饿死在外面吗!”

    “我的儿子我想怎么教育怎么教育,你们这些外人没资格指责!”

    “呵,外人都比你这个做爹的有良心!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么优秀!”

    “儿子?他不配当我儿子!”司德康像是被触及了逆鳞一般,大声道:“我司德康才不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不男不女,怂恿别人打自己父亲的儿子!”

    “爸”司季诗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将司德康从地上搀扶起,却被他一巴掌挥退:“滚,都给我滚!”

    “你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

    怒火中烧的司德康冷眼看着司季诗,“哼”了一声:“没错,你没资格当我司德康的儿子!还有你们这些人,我要告你们!”

    你这家伙!邻居们义愤填膺,恨不得再次将司德康揍上一顿,却被司季诗拦下:各位叔叔伯伯哥哥们,谢谢你们帮忙,但不必了。他既然不认我是儿子,我也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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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眼泪顺着司季诗脸颊滑落,随即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下来,带着惊心动魄的美,让每一个为了司季诗挺身而出的人不由自主产生了怜惜之情。

    “还请各位为我做个见证,从此以后,我和爸司德康先生再无任何关系。”

    “小诗啊,摆脱了这个混蛋也好。你现在是大主播,自己能养活自己,何必要看这种人的脸色?”邻居们纷纷宽慰。

    主播?

    还坐在地上的司德康一愣。

    司德康虽然对年轻人流行的事物完全不了解,但x音的流行却让他接触到了过去无法接触到的种种存在。

    比如“主播”。

    对于主播的分类的直播平台他一无所知,唯一的印象便是“带货”,以及“有钱”。

    更别提,这些邻居们特意道,司季诗是个“大主播”。

    司德康忽然觉得,这个孽种似乎也没有那么不顺眼。

    他正酝酿着和解的话语,便听司季诗又道:“如果司德康之后真的要和你们打官司,请你们联系我,我会帮你们请律师,绝对不会让你们破费受累的!”

    司德康的火气又一下子上来了——不忠不孝,不男不女,这种人就算当了主播又怎么了?还不是公开败坏他老司家的家风和名声?

    司德康倔强地盯着司季诗,想要司季诗看到他眼中对权钱的不齿,看到自己的尊严与气节,看到身为父亲他的辛酸与不易。

    但司季诗再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他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了门,将自己独自留在冰冷的家中。

    不知过了多久,司德康从地上坐了起来,捂着伤口一边咒骂着司季诗,一边却老实地拿出手机,点开x音,尝试搜寻司季诗的名字。

    司季诗并没有公开过自己的真实姓名,但关联搜索却足以让他搜寻到『四季诗篇』的存在。

    ——『wondernd』顶流主播。

    ——全网粉丝数破亿。

    ——据说最便宜的广告费一支都要上百万。

    司德康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那可是赤裸裸的金钱啊!在这些金钱面前,什么尊严,什么男子气概根本毫无意义!

    司德康想要拨通司季诗的电话,但来自公司的电话却先一步打入。

    “老司啊,明天你不用来公司了。”电话中,人事部主管的声音语重心长:“视频我刷到了,你唉,做事前还是要先学会做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儿子呢?”

    “许主管?”司德康还想说些什

    么,电话却被单方面挂断。司德康尝试着想要回拨,得到的却只有冰冷的忙音。

    “视频,视频”司德康喃喃着,连忙颤抖着手点进本地热搜,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自己指着镜头放咒骂司季诗的疯癫模样,以及司季诗无声流泪的可怜样子。

    y市本地的视频一般鲜有点赞量过千的,但因为司季诗的出现,这支视频点赞量已经超过了二十万,评论区全是对他的单方面职责。

    司德康手一抖,手机直接跌落在地,闪烁了几下,彻底黑了下去。

    黑暗中,熟悉的脚步声突兀从身后响起。

    司德康先是恐惧地一颤,忽而又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过身——司季诗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小,小诗?”司德康愣了一下,连忙扯出笑容,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谄媚:“小诗啊,是爸爸错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司季诗走至司德康身前,握着司德康的手蹲了下来。

    “爸爸。”他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好,好,你想问什么都可以。”司德康胡乱点头,语无伦次道:“你说什么都行,我,我给你道歉”

    “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司德康一噎,眼神飘忽了一瞬,僵硬着表情道:“她得病去世的,你不是在医院里看着她过世的吗?”

    司季诗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巨大的力道让司德康一个踉跄,就要向前倒去。但他并没有砸向地面——司季诗掐着他的脖子,单手将他拎了起来。

    此刻,眼前穿着女装的清瘦少年,爆发出了与身形截然不同的恐怖力量,也不在是过去唯唯诺诺,一看就让他心生怒火的模样。

    他的眼神带着让司德康恐惧的冰冷,来自心底的胆颤比邻居们的拳头更让他畏惧。

    “我本想着做人留一线,你若是心怀一丝愧疚之心,我便就此收手,从此两不相欠。”司季诗叹了口气,随手将司德康扔进了沙发里。

    沙发缓冲了司季诗的力道,不至于让司德康受太大的伤,却也将他砸得晕头转向:“可惜了,你果然是彻头彻尾的人渣。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生活吧,我亲爱的——爸爸~”

    说罢,司季诗最后一次离开了这个家,头也不回,义无反顾。

    小区灯火通明,像是无数繁星坠落大地,与天空的孤月遥遥呼应。

    几经何时,他也生活在这样温暖的灯火之中。直到司德康出轨被他母亲撞破,却恬不知耻,带着小三登堂入室,他的母亲才会在离婚后郁郁寡欢,以至于早早撒手人寰。

    司季诗曾幻想着,当自己有一天拥有能力时,要如何痛快地将司德康报复一番。可如今大仇得报,他却并不觉得痛快,也不觉得悲哀或愉悦。

    见证了广茂的天地,经历过漫长的岁月,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在宇宙的尺度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司季诗仰起头,看着皎洁月色,发出一声嗤笑。

    “真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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