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铜镜中反映着两人的身影,叶温辞把头贴在宋清纭耳畔边,甚是暧昧地说道。

    耳畔传来一阵濡湿与灼热,宋清纭显得有些不自然。她低下头,掰动着修长的指头。

    一番斟酌,宋清纭眼皮微抬,细密的鸦睫因着天光在其眼睑处投下一片阴翳,“殿下是臣妾的夫君!我两不仅仅有夫妻之名,更有夫妻之实。臣妾自然是关心殿下!”

    想起昨夜水房浴池边发生的事情,宋清纭有些不自在。

    她看着身边的男子比起从前愈发温柔,心中更是没有底。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叶温辞眸中笑意更甚,他看着铜镜中面容姣好的女子,一双大手忍住抚摸其光滑脸蛋的冲动。

    他坐到梳妆台后的锦杌,解释道:“实不相瞒,吾方才与九皇弟有要事商讨!”

    若是从前,他从来都不会解释自己的行踪。在外发生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与人交代的意思。

    可看着梳妆台那娇小的身影,那散发的芬芳馥郁香气的人儿,那口口说着他们是夫妻的女子。叶温辞也不知不觉因着她而改变。

    ……

    接下来几日,夫妻两人闲来无事,基本上都在府中避暑。然而不知道为何,宋清纭却是有些避开叶温辞的感觉。

    夜晚,两人同床共枕。可不知怎么的,两人生疏得却不像新婚夫妻。

    宽敞的白鹿纹罗汉床间隔了一条似有若无的空隙,明明就是一条小小的空隙,可叶温辞却莫名觉得那是一条宛若灿烂星河一般难以越过去的鸿沟。

    想着女子害羞,叶温辞也曾试过悄悄地将罗汉床上的空隙给抹除。

    可换来的,却是香软美人离他愈发远去。两人表面上虽然依旧和先前一般,相敬如宾。

    可叶温辞却总是感觉,两人之间像是生出了几分隔阂一般。

    正好永河郡主和叶思华不约而同地来到七皇子府邸。

    宋清纭见状,连忙让人拿多几盆冰块和冰镇的点心水果。

    叶思华还没有来得及品尝水果,只见叶温辞双手负背,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叶思华当即便跟在叶温辞背后。

    许是水房那夜折腾得过于厉害,以至于宋清纭雪白脖颈上的红痕仍然还残存伤痕。

    永河郡主手中捧着一碗冰凉的桂花酿,眸中却是倒映着宋清纭身上的红痕。

    她的目光过于炽热,宋清纭尴尬地将衣裳拉了起来,意图遮住身上甜美的咬痕。

    想起永河郡主与姚星河的事情,宋清纭问道:“先前听闻郡主在姚府的宴会中大出风头,不知姚公子也有对郡主刮目相看?”

    人人皆知道,这永河郡主行事雷厉风行。与寻常循规蹈矩的女子并不相同,这永河郡主倒是做出许多惊世骇闻之事。

    在得知其父亲平南王又纳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妾之时,永河郡主更是当着宾客们的面前劝平南王妃趁着风韵犹存,也去养几个身强体健的面首。

    这话传到平南王耳朵,平南王可谓又气又恨。然而看着这个独女,到底狠不下心来责罚。

    平南王妃看着后院花团锦簇,对着平南王也没有那般尽心。平南王顿时担忧,莫不是平南王妃将永河郡主的话听进去了?

    那段时间,平南王时刻陪在平南王妃身边,生怕她当真如永河郡主那般所言去外头找一些俊美的面首。

    提起姚星河,永河郡主脸上到底浮现出几番娇羞,她捧着桂花酿,手中搅动几番,“七皇嫂所言不错,不知可是先前的事情。姚公子如今竟会约我出去相会!”

    看着含春的少女,宋清纭眼皮竟然微微跳动。前世永河郡主与姚星河并没有走到一起,相反永河郡主早早嫁了个不爱的人。

    姚星河似是受尽打击,竟终生未娶。

    日子过得不尽如意,明明年纪最小,可后来在皇室宴会中永河郡主看着与同龄人并不相似。

    宋清纭顿了顿,追问道:“那姚公子可有同郡主表明心意?”

    永河郡主难得低下头颅,轻轻咬唇。饱满鲜红的唇顿时泛起青白之色。

    少女将桂花酿放了下来,轻轻绞着手中的相思红豆手帕。那条平整的手帕顿时生出几分褶皱。

    她摇了摇头,略带遗憾道:“也不知那姚公子是胆怯亦或者是怕羞。每每相会之时,总是带着他的好友燕廷山。虽说有些碍事,但他到底也算是迈出第一步!”

    燕廷山?如若宋清纭没有记错的话,前世永河郡主嫁的便是燕廷山!

    宋清纭看着娇羞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她要如何提醒永河郡主?

    ……

    书房,八角熏笼散发着舒心的凝神香,携带着摆放在案几上的那一盆冰块的寒意,凝神香让人变得清醒。

    叶温辞缓缓坐了下来,眸中却是生出几分急促,他盯着抬手擦汗的叶思华,“九皇弟与弟妹是如何相处的?”

    这问题可难倒了叶思华。

    他不敢置信地望向叶温辞,看着他甚是严肃认真的神情,唇边竟不自觉扬了起来。

    叶思华轻抿一口茶,面露难色:“七皇兄这番话倒是为难皇弟我了!我与婉婉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如何相处?那便称得上是老夫老妻那般相处吧!”

    想起叶思华夫妇二人,叶温辞再回顾自己与宋清纭之间的相处。

    不知为何,两人客气得根本不像是夫妻。

    特别是在水房那一夜,为何宋清纭会对他有些一种莫名其妙的疏离?

    叶思华这时候打趣笑道:“怪不得人常言小别胜新婚!七皇兄去了关州一月有余,想来想七皇嫂想得紧吧?”

    一向生活单调的人,竟然会问起了夫妻相处之道?

    叶思华看得出,自家七皇兄心里对七皇嫂还是很在意的!

    叶温辞并没有否认,先前时常在外奔波,可没有哪一回是和在关州一般那么煎熬。

    每每深夜,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榻,挑灯夜读的叶温辞心中不免生出担忧。

    独守空房,她可是惆怅寂寞了?

    而如此想来,叶温辞心中竟莫名生出先前从未出现过的愧疚。

    叶温辞见书房中唯有他与叶思华二人,门窗关紧,小厮丫鬟都在外边伺候。

    他放宽了心,悄声问道:“吾想知晓,为何圆房以后,皇妃对吾变得愈发冷淡?”

    叶思华正往口中塞一块柔软可口的马蹄糕,然而还没有放到口中,手中那块糯香的马蹄糕便掉到地板上。

    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叶思华猛的抬头,正好迎上叶温辞狭长的凤眸。

    与素日相比,这双冷冰冰的凤眸今日看着甚是单纯。

    叶思华惶恐,他悄声问道:“皇兄莫要告知我你与皇嫂前几日才圆房?”

    叶温辞并没有回答,只睁睁地看向叶思华!

    面前颀长的男子的表现,叶思华尽收眼底。他倒是很好奇,这冰山一样的皇兄难不成当真没有情欲?

    七皇嫂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这样的极品美人,叶温辞也能忍住?

    思绪归拢,看着满脸求知欲的叶温辞,叶思华不禁轻叹一声,“依我看啊,这七皇嫂只是对皇兄你冷淡那也算是小惩大诫了!新婚之夜让新妇独守空房?七皇兄你竟也能做的出?”

    叶温辞微微一愣,转动着修长手指的玉扳指,觉得叶思华说的不无道理。

    然而想起宋清纭那日的腰伤,叶温辞倒是不后悔。

    “父皇那般做着实是过分了些!可皇兄你难不成没有什么补偿吗?”

    想起新婚不久的叶温辞当即出发关州,叶思华心里也嘀咕,父皇这么做确实过分。

    补偿?叶温辞撑着头想了想,随后轻声地走到书柜里,轻轻地取出做工精致的木匣。

    木匣打开,正是叶温辞从关州带回来的双蝶流苏玉簪。

    他将玉簪放入手心中,指了指问道:“这算是补偿吗?”

    明明是特意买回来送给宋清纭的,可每每想要交给宋清纭之时,叶温辞却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开口。

    以至于,这玉簪依旧躺在书房的柜子中。

    叶思华从来没有觉得素来聪敏的七皇兄竟然这般迟钝,他看着那精美的玉簪霎时觉得头大。

    他指了指那双蝶流苏玉簪,又看了眼叶温辞,“皇兄拿给皇弟看有何用?明知七皇嫂如今待皇兄冷淡了,皇兄就应该亲手为皇嫂带上玉簪啊!”

    叶思华恨铁不成钢!女子最是容易哄,他与陆婉婉也时常争吵。但只要奉上陆婉婉喜好之物,两人便和好如初,感情甚至更好。

    这么简单的道理,谁知七皇兄竟然不懂?

    看来,这小子着实是没有心!叶思华倒是有些同情宋清纭。

    “不需要什么借口?”叶温辞像是个孩童一般,不耐烦地问道。

    叶思华越来越想知道,叶温辞的脑袋到底是不是榆木疙瘩做的?

    他站了起身,取过叶温辞手中的双蝶流苏玉簪。只见他将玉簪插入叶温辞浓密的青丝中,笑着道:“这是为夫特意为爱妻买的!爱妻戴着甚是好看!”

    演示完后,叶思华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踪影。他将玉簪拔了下来,坐到叶温辞面前诚恳地说道:“方才皇弟如何做,皇兄如何做便是!有时候我都不明白,皇兄这嘴长来到底是干嘛的?”

    爱妻?叶温辞蓦然想起了在关州时他寄回来的书信才这般写道。

    难不成当真要开口?

    叶思华见叶温辞似是油盐不进,只觉得孺子不可教。

    额角不禁布满汗珠,叶思华轻轻扇着风,忽而想起什么,他开口问道:“皇兄可有仔细琢磨春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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