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八月,嫩叶逐渐变得墨绿色,穿堂风也携带着燥热的气息。正午时分,街道上行人稀少。

    关州衙门中,叶温辞带着一行人已然来了将近半月有余。看着这水患渐渐退去,叶温辞脸上的寒意似是笑容。

    用过午膳后,叶温辞正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门外忽而传来清阳的声音,叶温辞张开双眸只见清阳手中拿着一封家书。

    清阳脸上挂着笑容,刚抬头便看到叶温辞正看着自己,他挠了挠头小声说道:“可是清阳惊扰了殿下?”

    近些时日,叶温辞甚是辛苦。不仅亲自抚恤灾民,而且还同工部派来的官员一同协商如何治理水患。

    不过短短半月,整个人便消瘦了一圈。清阳没有想到会吵醒叶温辞,心中很是愧疚。

    叶温辞眨了眨双眸,全无睡意,他看着清阳手中的信问道:“可是家里寄来的?”

    清阳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父母亲惦记得很。虽说才来了半个月左右,然而这家书可谓是三两天便收到。

    清阳点了点头,笑着道:“殿下猜的没错。父亲信上说道,姐姐有孕在身。属下要做舅舅啦。”

    叶温辞听到清阳的话,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发酸。

    清阳将书信收好,问道:“殿下来了关州半月,皇妃可曾给殿下寄过家书?”

    新婚燕尔,想来自然是难舍难分。更何况,丈夫出门在外,做妻子的哪儿能不挂念呢?

    清阳虽说尚未成亲,但小时候父亲每每出远门,母亲定然三天两头便托人带着吃食以及家书。

    或许,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地址?叶温辞心中宽慰自己道。

    再说了,如今独自留她一人在府邸,想来定然是事务沉冗。估计也难以抽身写一封家书给她。

    就在此时,宋晚玉风风火火地小跑进来。少年喘着粗气,与从前相比黑了不少。

    宋晚玉朝叶温辞行了礼,见并无外人说道:“姐夫,外头的灾民们似有不妥。或者换句话而言,并不像是灾民!”

    叶温辞脸色凝重,他走上前问道:“何以见得?”

    跟着叶温辞来关州时,不短短短数日,叶温辞便发现宋晚玉着实是个可造之材。

    不仅仅心细如尘,而且有勇有谋。叶温辞等人初到关州之时,在客栈中借住之时那店小二甚是殷勤。

    在几人的茶水中下了蒙汗药,宋晚玉不过轻轻一嗅便得知这茶水有问题。那店家得知阴谋暴露,想要杀人灭口时,宋晚玉功夫了得很快便将人拿下。

    留下几个活口之时,那人宁死不屈不愿从实招来。还是宋晚玉见多识广,给那人为了西域的蛊虫。

    接着只用上一个小巧的拨浪鼓,轻轻一摇,蛊虫便在那人身上转来转去,疼得那人生不如死。

    如此一来,才从那人口中得知。关州一带世家纵横,许是有拥地为王的意思。

    宋晚玉解释道:“虽说如今朝廷广开粮仓,加之又有富人施粥济灾。可这水患毕竟是波及甚广,时间甚长,灾民们又担惊受怕,身子自然虚弱。”

    “而在灾民队伍中,竟然出现了几个生面孔。那几人体型健硕,时不时同镇压的士兵打听粮草所在处,着实反常!”

    天灾人祸,必定要用军队镇压。而粮草更是重中之重。宋晚玉这些时日与灾民算是混久了,明白灾民们不过是想要寻两餐温饱罢了。

    其余事情一概不理,而那几人看着贼眉鼠眼,时常打听军事想来定然有鬼!

    叶温辞面色一冷,开口吩咐道:“派人看住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

    临风居,宋清纭在冰块旁的贵妃椅闭目养神,手上拿着一柄羽扇时不时扇风,看着很是惬意。

    自永河郡主穿着宋清纭赠与她的衣裳在姚府中大出风头,不少人都跑来问宋清纭还有没有类似的衣裳。

    看着众多贵妇贵女都前来询问,宋清纭心中乐开了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这些富得流油的贵妇贵女们?

    趁着这个机会,宋清纭便开了裁烟阁,不过刚刚开业客似云来。这其中想来有永河郡主的功劳。

    作为皇室中唯一的女眷,想要巴结永河郡主的人数不胜数。又看着永河郡主穿着大出风头,不少人自然想要投其所好。

    于是乎,宋清纭的裁烟阁开业不过短短半月,生意甚至比一些老字号还要红火。

    有了银两,宋清纭整个人也是显得有底气了。望夏这时候从外头进来,脸上带着汗珠。

    寓春看着她手头里的地契,问道:“皇妃先前的地契可都赎回来了?那云中天掌柜可有漫天要价?”

    望夏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那一大叠地契都放在宋清纭面前。喝过寓春递过来的蜂蜜花茶后,才解释说道:“说来也巧,不知是不是咱们皇妃运气极好!”

    宋清纭睁开双眸,立马来了兴趣。

    寓春继续说道:“奴婢原先想着云中天要价极好,原先还担心皇妃给的银两不够。只是,当奴婢将契书交给云中天掌柜之时。那掌柜只看了眼奴婢手中的契书,就只收了当初抵押地契得到的一万两。”

    “奴婢还以为这掌柜是看错了。后来才听那掌柜说,皇妃去抵押地契的时候正好赶上云中天的周年庆。于是,这掌柜只收回本金,并没有收姑娘的利息!”

    寓春大吃一惊,说道:“我可听闻这云中天可谓是吃人不吐骨头。合着他们还会有这么好的甜头?”

    人人皆说那祝掌柜一身铜臭味,整日的乐趣便是拿着算盘算进账多少。这云中天在这祝掌柜的经营下,可谓是富得流油。

    宋清纭看着省了的银两,心中别提多么欢喜。不管怎么说,能省多少是多少。

    傍晚时分,府中的丫鬟怜秋端着膳走进了临风居中。看着七皇子府邸中唯一的主人,怜秋更是不敢懈怠。

    将一盘炙烤鹿肉端到宋清纭面前后,怜秋站在宋清纭身后说道:“八月初,四皇子和六皇子接连娶妃。正好太后娘娘身子硬朗不少,这不想着请皇妃入宫唠唠家常!”

    作为新妇,宋清纭本应早早入宫觐见长辈。奈何太后娘娘这段时日凤体欠安,陛下又因国事宵衣旰食,加上叶温辞又前去关州。故宋清纭近些时日一直待在府中,未曾入宫。

    如今想想,也是时候要入宫了。

    她将那片烤的焦香的鹿肉咽了下去,说道:“说起来,也许久没有见到太后娘娘了。”

    怜秋见状,笑着道:“太后娘娘也时常念叨着皇妃呢!听常嬷嬷说,太后娘娘可盼着殿下与皇妃一同进宫孝敬呢!不过说起殿下,皇妃可知殿下何时回来?”

    宋清纭放下白玉霜筷,看向怜秋。怜秋这丫头长得清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甚是惹人怜爱。

    她摇了摇头,笑道:“本宫也不知!或许,殿下忙完了自然会回来。”

    怜秋听后只点了点头,看着似是有些不悦。

    皇宫中,宫人们井然有序地忙着手头的活。太后坐在御花园中央的小亭子中,笑得很是慈祥。

    念及叶温辞尚未回来,太后这一回只请了皇子妃们一同进宫。

    宋清纭赶来之时,便看到四皇妃和六皇妃以及九皇妃与太后攀谈。

    当见到宋清纭之时,太后眼前一亮,拍了拍身边特意留出的空位笑着说道:“纭儿总算来了?哀家都等了许久了!”

    言辞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相反带了几分宠溺。

    宋清纭陪笑道:“让皇祖母久等了,孙媳该罚!”

    御花园中风景靓丽,天空晴朗,时不时有风拂过。宋清纭今日着了一身浅绿色锦缎裹胸,下罩月牙色荷花纹百褶裙。裙摆中绣了几株牡丹,雍容华贵。

    眸含秋水,雪腮带笑,神情悠闲。眼底泛着明净之色,宛若九天玄女一般绝俗。

    几位妯娌相见后,更是惊艳。原先只听闻这七皇妃美艳动人,今日一见倒真倾国倾城。与之相比,她们几人显得有些落寞了。

    陆婉婉早就听闻宋清纭这号人物,听叶思华说这七皇嫂甚是美艳,她扯了扯宋清纭的衣袖笑着道:“皇嫂怎会来得这般迟?”

    陆婉婉珠圆玉润,笑起来眉眼弯弯,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看着甚是可爱。

    六皇妃南樽月也问道:“可是路途颠簸,误了时辰?”

    南樽月父亲乃大理寺少卿,不知是否家风严肃整个人看着有些端着。

    宋清纭摇了摇头,解释道:“六皇嫂猜的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一!”

    四皇妃柳知音父亲乃武将出身,如今成了大将军。为人甚是豪爽,她笑着追问道:“那其二又是什么呢?”

    太后看着几位皇孙媳,脸上也是笑眯眯的。

    只见宋清纭让人拿来一个锦盒,锦盒一打开,便看到里面有几条做工精细的手帕。

    “实不相瞒,这些手帕都是清纭亲自制成。不知合不合皇嫂们的心意?”

    手帕上绣了寓意极好的图案,如今天气炎热,容易出汗。这一条轻巧精致的手帕最是方便随身携带。

    几位皇妃见了以后,眸光闪亮。听闻这宋家乃纺织业起家,看着这非凡的手艺,便知晓这七皇妃用心匪浅。

    到底是年轻女子,谁人又能经受得住这般诱惑?这不,几位皇妃都挑选起来。又因着初次见面的缘故,几人甚是谦让。

    太后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心中很是欢喜,更是满意宋清纭,心思灵巧,一条手帕便让几位皇妃和谐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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