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秦转了一圈,哪里都找不到他的小笋饼, 连保温罐也不见了踪影。他本来还奇怪蔚宁怎么把做好的都给装了起来, 难道中午就给他吃巴掌还不到的一小块?那怎么够?回头见蔚宁换好衣服出来, 正蹲在门口穿鞋子,保温罐就放在脚边。

    “你去哪?”司秦眉头一皱, 直觉事情不简单。

    鞋子太紧,蔚宁还在埋头跟鞋带搏斗, 听到司秦问他, 头也不回地说:“去教师宿舍看刁教授。”

    司秦“哦”了一声, 也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乖乖地跟在蔚宁后面。

    好不容易套上鞋子,蔚宁站起来跺了跺脚, 猛地见司秦傻愣愣地杵在他身后,吓道:“你干什么?”

    司秦看看蔚宁, 又看看门口, 也是满脑袋的问号。

    “你也要去?不是, 我跟徐哥去看刁教授, 关你什么事?你认识刁教授吗?”蔚宁抬高声音,满脸疑惑,演得跟真的似的。

    司秦想不通, 难道奇怪的不应该是他吗?为什么对方看起来比他还稀奇?一时没找到话说, 只讷讷地低下头,瞪着蔚宁手里的保温罐。

    蔚宁会意,对着厨房努了努嘴, “你的我给你留了啊,你不是吃掉了吗?”

    司秦咬牙,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始发青。

    “啊,不行了,来不及了,我要走了,你自由活动吧。”蔚宁有点急。本来时间就紧,再被司秦这么一拖,果真过点了,就胡乱塞了两下鞋带,丢下几句话,开门走了。

    蔚宁拎着保温罐,背着他的雅莫当季新款小书包,急匆匆地往教师宿舍赶,走了没几步,就接到了程溯的夺命连环call。尽管早就猜到程溯会来诉苦,没想到这么快。蔚宁挠挠鼻尖,无比为难地按下接听键,很有经验地拎着手机远离耳朵。

    程溯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又做了什么呜呜呜……你再不回来我就要亲自过来给你下跪了呜呜呜……你知道吗半年之内我从b国搬临港从临港回b国再搬南市又回临港,刚才接到通知让我们下周集体搬东市,他妈的昨天才安上的内网第一条公告就是搬公司呜呜呜……我才把ffee接回国,我不想再搬家了,真的不想了呜呜呜……”

    蔚宁的关注点有点歪:“ffee是谁?你女朋友?”

    程溯崩溃大叫:“我哪来的女朋友!!!那是我的狗!!!人类的好朋友!!!”

    蔚宁揉揉耳朵,挂上电话,想了想,跟池莫声一样,也把程溯拉进了通讯录黑名单,打算等回了临港再把他给放出来。

    宿舍楼下,蔚宁跟徐立延、贺宝冉汇合,一起去刁厉家蹭午饭。刁厉厨艺很好,独居十几年一直是自己做饭。即便爱人在世,家中也是由他掌勺。蔚宁和徐立延特别喜欢去刁厉那儿蹭饭。贺宝冉倒是第一次来,开始还怪不好意思的,等尝到饭菜,什么都顾不上了,吃得整张脸都埋在碗里,逗得刁厉哈哈大笑,嘴都差点合不拢。刁厉看到蔚宁带来的小笋饼,大感意外,知道他们去眠寨拍过戏,直呼缘分,一口气吃了五块,要不是撑得难受,看那样子,还能再吃。

    或许是睹物思人,饭后,刁厉很难得地开始给几人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本来说好去钓鱼,话一时说得多了点,等反应过来,再要出门,已经不怎么来得及了。蔚宁跟徐立延都不在意,贺宝冉更加不会,干脆就待在宿舍,跟老教授一起回顾经典老片,寓教于乐,也挺开心。

    几人吃过晚饭,各自道别。徐立延去车站送贺宝冉,蔚宁没有同行,一个人回到了出租屋,情绪有点低落。

    今天这一趟,蔚宁其实是去跟刁厉道别的。他也没有想到刁厉会跟徐立延熟得这么快,连小笋饼都没怎么派得上用场,这或许就是命运使然吧。蔚宁替徐立延高兴,而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刁厉一直记着他被迫辍学的事,竟然在暗地里四处奔走,希望能帮他恢复学籍。

    东影办学理念开放,制度却很严格,规定辍学生保留一年学籍,一年过后,无论你是什么人,一律退回原地。如果蔚宁早几个月来东影,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现在已经晚了。刁厉惋惜蔚宁的才气,不信邪,连校长都去找了,得到的答复一样,都是不能操作。

    蔚宁知道之后,阻止了刁厉致信教育局,继续帮他询问。他没有返校的打算,况且也确实超了时间,何必再去为难一个老教授呢?在蔚宁的劝说下,刁厉最后决定尊重蔚宁的选择,打消了帮蔚宁复学的念头,只希望今后蔚宁无论走那条路,都能不忘初衷,砥砺前行。

    离开前夕,蔚宁决定为刁厉做一次小笋饼,他怕再拖下去,某人真的会把整个公司都搬来东市。

    离别在即,蔚宁有点难过,顾不上先前戏弄司秦的事,一回到出租屋,就开始收拾箱子、打包行李。司秦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只等蔚宁回来,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哪知看到蔚宁这个样子,瞬间没了脾气,又不敢问他怎么回事,就抱着手臂,一言不发地看蔚宁摸摸这个,塞塞那个,满屋子乱窜。

    尽管好奇,司秦的嘴却闭得死紧。他还能问吗?他还敢问吗?上一次当就够了,他又不蠢!

    看司秦袖手旁观,蔚宁不满意了,踢了踢他的小腿,“还

    不过来帮忙?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我可不帮你弄。”

    司秦走近两步,看了蔚宁一会儿,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于是问:“你要去哪里?”

    蔚宁坦白:“回临港。”

    看司秦一脸不敢置信,似乎被他骗怕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蔚宁憋了憋,没憋住,一下子笑开:“难道你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司秦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笑了。”

    蔚宁闻言,收起笑意,佯装生气:“怎么,我不能笑吗?你的新规矩?”

    “可以。”司秦点头,再一次确认蔚宁脸上的表情,得出结论:“你不生气了。”

    知道司秦指的是什么,蔚宁停下动作,学着司秦的样子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无比认真地说:“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生过气,只不过你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如果哪天你醒来发现我也消失了,那么请你不要惊讶……”

    蔚宁还没说完,被司秦一口否决:“你不可以。”

    “为什么?”

    “不可以。”

    “凭什么?”

    “不行。”

    所以这意思是只许他作,别人没得商量。行吧,蔚宁耸了耸肩,满脸不在乎:“那就要麻烦你把我看牢一点了。”

    “行,你等着。”司秦瞪了蔚宁一眼,以示警告,然后走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让蔚宁不要收拾了,晚点叫人过来搬。蔚宁乐得清闲,也不忙了,拍拍手,挑了点重要的物品收进书包,准备洗澡睡觉。

    半夜,蔚宁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司秦,问他:“你票买了没?”

    司秦闭着眼睛,正酝酿睡意,听到蔚宁的话,突然惊醒,“什么意思?几点了你要我去买票?”

    蔚宁撇嘴,“你怎么这么没诚意?那我不回去了。”

    “……”

    看司秦真的打算起来,蔚宁连忙抱住人,改口道:“我开玩笑的啊!我买了票了,真的,上周就买好了,才去取的票,就放在书包的夹层里,绝对没骗你。

    “……”

    看司秦呼吸急促,似乎气得不轻,都快昏厥了,蔚宁对了对手指,做出最后的妥协:“那我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你,这样总行了吧?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乖乖的,啊。”

    “……”

    买了一周?还靠窗?不对,这是靠不靠窗的问题吗?司秦咬牙,松开,又咬住。他呼气,吸气,再呼气。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平静了下来。

    “呵呵。”司秦笑笑,“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弄死你。”

    “嘿嘿。”蔚宁也笑笑,趴到司秦身上,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最后一晚,我给你一个弄死我的机会。”

    * * *

    第二天,由于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那两张提前一周就订好的车票还是没能发挥出它们应有的作用。两人轻装简行,改签了下午的车,一起回到了临港。

    才踏出车站的大门,蔚宁瞬间明白过来司秦昨天那句“你等着”究竟是什么意思。

    车站门口,三辆全新的商务大奔停在路边。司秦带蔚宁过去,敲了敲中间那辆的车窗。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十个西装革履、墨镜覆面的保镖,齐刷刷对蔚宁弯腰鞠躬,叫了一声:“老板好。”

    蔚宁抱着手臂,盯着面前那十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突然发现,这不就是司秦的父亲请来看着司秦的那些人吗?行啊,这么快就想着报复他了,蔚宁咬牙,勾住司秦的脖子,迫他弯下腰来同他耳语:“你钱多烧得慌?”

    “这点人还是养得起。”不就是钱吗?司秦一点也不在乎。

    蔚宁咬牙切齿:“你爸叫人盯着你,你也知道不舒服,现在还把他们塞给我?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司秦奇怪:“不是你自己说的?怪我?”

    “行,行,你出息!”蔚宁翻了个白眼,突然被拉下胳膊,拎着脖子塞进了车后座。

    司秦跟着蔚宁坐进车里,狠狠关上车门。既然回来,还给他逮到手里,那么以后都别想跑了,不然就让这十个保镖轮流打断他的三条腿。他司秦言出必行,一定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蔚宁:感动吗?

    司秦:不敢动。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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