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又来了脾气,还要打,见苏澜看着自己,冷声道:“够了。”
周氏是怕苏澜的,收了扫把,带着一众婆子离开。
王妙希的丫鬟也是满身伤,跑过去扶起王妙希,哭着说:“奴婢去寻老爷给您做主。”
王妙希脸色惨白,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甚是狼狈。
她站起身子,看着苏澜,讥讽道:“来看我笑话了,高兴吗?”
“我不光是来看笑话的,还要告诉你,我准备去找药安堂算账了。”
“你去药安堂便去,关我什么事?”
“药安堂不是你王家的产业吗?那里来的毒药,差点毒死四妹妹,我掌中馈,不得还她个公道?”
王妙希心头有些慌,面上却很平静。苏澜仿佛一朝生了脑子,她什么也不能说,不然会被看穿。
“你别以为你不说,事情就能在周氏这里终止。你的人嘴死,不代表药安堂的人也一样。”
“你们用的毒是禁药,正经药铺不敢卖的,我查不来,那有司衙门呢?”
“一通刑罚上身,我倒是想看看,药安堂伙计的骨头能有多硬!”
衙门查,王妙希自然是不怕的,没人有胆子查到王家头上,她担心的是监察院。
那个谢院首也不知,被苏澜灌了什么迷魂汤,什么都肯为她出头!
苏澜:“我识得宁致远,知晓他不是好人,这次事发,你觉得他能不攀咬你吗?”
王妙希无动于衷。
但苏澜发现她闭了下眼。也许王妙希自己都不知道,她紧张时会下意识闭下眼。
苏澜原本都是猜测,如今已确定了七八分。
见她起身要离开,王妙希笑了声:“什么都没问到,你甘心?”
苏澜答非所问:“你被软禁在院子里,是不是还没人告诉你,王家现在自顾不暇?”
“所以你才敢挑拨周氏来毒打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还是不了解世家。”
“我不了解世家,但我了解人性。”苏澜笑了笑,“你已经是王家的弃子了。”
王妙希呵呵一笑:“日子还长着,且看着吧!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明不明白且不论,苏澜现在的目的是,将药安堂卖毒药的事闹大。
谁知她到时,药安堂前已经人山人海。
苏澜和逐星挤到前面,见一个老妇正在哭着讨要公道,说是药安堂的药吃死了人。
老妇身边的担架上躺着个青年,双目合着,面部呈紫青色,唇发乌,口眼耳鼻间有干涸的血迹。
显然已死去多时。
“你们快还我儿性命来!”
老妇泪水汹涌,起身冲向宁致远,被一名伙计拦住。
宁致远皱着眉,冷声质问:“你说是我们药安堂害了你儿子,可有证据,若是没有就是污蔑!”
老妇抹泪:“我儿病重多年,什么也吃不下,今日只吃了你药安堂的药。”
“还不是你们的药把人给吃死的?你们今天若是不给个说法,我就去京兆府告!”
宁致远冷笑:“你想要什么说法?”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着他养老送终,如今他死了,你们就得养我。”
宁致远持续冷笑:“所以你是想要银子,想要多少呢?”
老妇犹豫了下,咬咬牙:“一百两!”
人群里顿时响起抽气声。
一百两,普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老妇可是敢要!
“你这样的骗子我见多了,要是每次都用银子了事,我这药堂还能开下去吗?”
宁致远一甩衣袖,对伙计道:“去报官!”
衙役来得很快,个个配着刀,凶神恶煞。
领头的是个黑胖子,进门第一件事,是到宁致远身边,同他了解情况。
问完后,又走到老妇身边,喊道:“药堂卖出的药都记录在册,你说你儿子是吃他家药死的,药渣呢?”
老妇从腰间薅出一个布口袋,交给黑胖子,小声说:“大人请看。”
黑胖子接过药渣,狠声道:“药渣会拿回衙门,由衙门的医工查验,你二人随我回去受审。”
宁致远上前几步,笑呵呵道:“官爷,是这刁妇想讹钱,常有这种人,我若配合,便每日只能在衙门过了。”
黑胖子厉声:“你若拒不受审,便会按流程直接定你的罪!”
宁致远皮笑肉不笑:“不知官爷如何称呼?”
黑胖子冷笑:“这里是天子脚下,谁不识得几个高官,你别吓唬我,老子也不是被吓大的!”
宁致远还欲再说,黑胖子已经不耐的吩咐拿人,宁致远和老妇都被上了枷锁,一路牵去京兆府。
苏澜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跟过去看看情况,届时再见机行事吧……
京兆府,公堂。
“青天大老爷在上,我冤枉啊!我怎会毒杀自己的儿子,一定是他那个黑心的媳妇儿做的啊!”
药渣子里查出毒药,加之死者体表发黑,可以确定是被毒杀。
药安堂一口咬死没卖毒药,老妇又拿不出证据,只能在堂上嚎冤枉。
很快老妇的儿媳被带来。
她头发凌乱,面色惨白,走得踉踉跄跄,显然是被毒打过的。
看到停放在地上的男尸,她猛的扑上去,哇地一声哭出来。
“你婆母说是你偷奸被抓,伙同奸夫毒杀丈夫,你可认罪!”
“我没有。”
女人剧烈摇头,乱发下的面容露出,不正是被苏澜逐出苏家的水蛇腰胡娇吗?
胡娇跪在丈夫身边,握着他冰冷的手,心头剧痛。
嫁给他十年,也被他的手温暖了十年,如今这温度没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胡娇虚软的身体生出力气,跪在地上重重给府尹磕了个头。
“大老爷,我丈夫病了七年,每日药钱需一两银子,我从未让他断过药。”
胡娇的眼泪又滚下来。
她握着丈夫的手,声声泣血:“可是女人赚钱多难啊?我不得不伺候能给我钱的男人。”
“我被骂做娼妇,被人叫胡金莲,被扒光了衣裳打,可为了他有药吃,我都咬牙撑住了。”
“这世上只有他对我好,我怎会毒害他?大老爷若是不信,可以传街坊邻居来问。”
“我受些冤枉不算什么,只求您抓住凶手,还我丈夫公道!我愿给您当牛做马!”
胡娇哭嚎着磕头,形态疯癫,衙役一板子打在她背上,怒斥:“公堂之上,岂容喧哗!”
胡娇被打趴在地上,爬着去握她丈夫的手,握住了依然哭喊:“求大老爷还我丈夫公道!”
衙役的板子又落在她身上,这一下更重,打得她瘫软在地。
她咬着牙,喊声更大:“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还是这句话,我没下毒,还我丈夫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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