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是不敢。”越玄翼瞥了一眼苏卿月,神色里似乎有一丝忧愁,但又转瞬即逝:“娘子,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绝口不提方才的是,只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

    苏卿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仔细端详了一会而越玄翼,除了发现他似乎有些心情不佳外,好像没有任何的异常。

    “等会儿由我替你施针,然后再喝下我写的另一副草药,你的毒便可以全部解开了。”她神色淡淡,似乎只是在谈论今天吃什么一般,但越玄翼和白束却丝毫掩盖不了内心的激动。

    越玄翼倒是还能压下去几分,但即使早就知道能解毒,他还是忍不住的高兴。

    白束就更不用说了,她能看见自家王爷还有能恢复的一天就已经高兴极了,几乎想要从地上蹦起来。

    她眼睛里的激动和开心是做不得假的。

    “先别急着高兴,请殿下先到后面的榻上躺下。”苏卿月先短暂的制止了一下他们的快乐:“请殿下把上衣脱了,你的娘子要为你针灸了哦。”

    针灸在她嘴里却像是给了个蜜糖一般,轻易且简单。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撒娇一般柔和甜腻,让人觉得好像她说出什么要求,都不算是过分的。

    这和苏绾月的柔柔弱弱截然不同,她更像是世家小姐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娇意,而苏绾月更像是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勾栏院里,为了求得贵人怜惜而特地学的那一身本事,偏偏又虚假的可怜,也只有像是越承明那般虚荣的男子才能看的上。

    “白束你先下去吧。”越玄翼轻轻的瞥了一眼白束,见她还有些懵懂的站在原处,不由得出声赶人:“后面的事,有卿儿在就够了,你先去忙吧。”

    “啊?”白束有些迷茫:“可是我没什么事要”

    她话说到一般,目光忽然触及到越玄翼危险的目光,嘴边刚要说出口的话,便急急的调了个弯:“属下突然想起来,确实是有件事需要属下去帮忙,那主子就交给小姐了。”

    苏卿月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了然。

    越玄翼的举动并没有遮遮掩掩,相反是极为的光明正大。

    他一向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主儿,更何况只是这种事,自然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了。

    他对她有意,便处心积虑的想要和她单独相处,即使现在还只是好感的程度,也不妨碍他想要独处的心思。

    等白束走后,越玄翼这才转身躺在了榻上。

    “娘子不是要给为夫针灸吗?”他躺在榻上,缓缓解开身上的衣物:“怎么?还在犹豫什么吗?”

    他挑了挑眉,有些戏谑的看着苏卿月。

    “殿下倒是性急,就这么想让我为你施针啊?”苏卿月打趣他道。

    越玄翼板着张脸,但被藏在发丝下的耳尖却透露出鲜艳的红色。

    苏卿月有些讶异的发现,他好像是在害羞。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永安王,居然还有害羞到耳根子都红了的一天。

    “少说话,快些针灸完,我想看看解毒之后是否还能和之前一般。”越玄翼内厉色察,如若不是那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只怕苏卿月也还是会很乐意相信他的理由的。

    但有件事越玄翼倒是没说错,现在太阳已经在天空中高悬很久了,若是再不早点针灸,只怕是天都要黑了。

    “如殿下所愿,早些施完针,我还能赶得上吃方婶准备的午膳。”苏卿月想到今日还未吃过午膳,便忽然有些饿得慌:“王爷好好躺着吧,等会儿会有些疼,可能比之前痛一些,王爷且忍耐一会儿。”

    方嫂的饭可称得上是一绝,苏卿月在王府里生活的设计日,每日最期待的时刻就是迟到方嫂做的饭,简直是想着就让人想要流口水了。

    最后的这一次针灸,和平时不同,因为是要将身体里参与的毒素都全数逼出,所以用的针也不太一样,甚至还不能用麻药,以免影响解毒的功效。

    苏卿月是还记着越玄翼之前在匪窝时说的那句“怕疼”,上手施针的时候呼吸都不经意放轻了些。

    她的手法很是轻柔。但越玄翼还是被那阵疼痛弄得满头冷汗。

    这解毒之痛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越是阴狠险恶的毒,就愈发的难解,解毒时人身上的疼痛也就会愈发的深刻。

    针灸的时间很短,但越玄翼却觉得好似一分一秒都在慢慢的延长。

    他在战场上受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伤,但从没有哪一刻能比得上现在的,好像是浑身有蚂蚁在咬,偏偏他还无能为力。

    这绝不是那些皮外伤干哈部分可以相比的疼痛。

    苏卿月施完针后,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她为了确保针灸过程中不出现问题,用了极大的精力去施好每一根针。

    这次的解毒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的。

    她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了的帕子,替榻上还动弹不得的越玄翼擦了擦脸上,那几乎遍布整张脸的冷汗。

    “你针灸完后,还需要在榻上躺上半个时辰。”苏卿月站起身,眉眼间尽是疲惫:“等会儿我会喊人过来给你送饭,但你身上的针还需要插上那么一会儿。”

    她累的有些提不起劲来,说完后又淡淡的补充上一句:“你身上的这些针,需要我来亲自给你取下来,否则会出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不听劝告,直接取下这些针,那么后果自负。

    毕竟她话也已经撂在这了,若是真出了些什么事,可就与她没有关系了。

    “娘子果然还是不信为夫啊。”越玄翼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虽然都被扎成了刺猬,但那通身的气质,还是无形中自有一股高贵在的。

    “我不是不信你。”苏卿月皱了皱精致的眉,她有些认真的对着越玄翼解释:“是万一你的王府里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借着我的名义来取针,那你不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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