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终于到了,苏卿月很早便起床梳洗打扮,不仅是她,就连魏氏也在收拾她那张老脸。

    进宫参加宴会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机会难得所以苏家上下都十分重视,不仅早早备下了马车,甚至于连不怎么在意她这个女儿的苏时鸿,都特地来告诫她进宫要注意言行。

    苏卿月假装听得认真,实际心里在暗暗腹诽:与其让我注意言行举止,不如看好苏绾月那个只会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说不准等会和越承明搂抱在一起的时候,又被谁撞见呢。

    她不愿与这个便宜爹多说什么,又怕他纠缠不放,只能装作乖乖的样子,温顺的点头称是。

    苏时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很明显,这个向来不合他意,叛逆的不行的大女儿突然变得听话,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所以现在面对这个女儿他也能给予几分好脸色:“希望你能做到,爹不求你能像绾儿一样出色,别给我惹出什么事就行。”

    即使诗会的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但苏时鸿还是不觉得永安王能对她这个女儿情深似海、非她不可,故而也还是端着那虚伪的父亲的样子。

    苏卿月听到他这么说,在想笑的同时还有一些心痛,虽然她对这父爱本身就没什么幻想,不管哪辈子,父亲于她从来就不是幸福的象征,但不管是谁都有向往的心,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心,还是让她有些许难过的:“知道了,父亲。”

    坐上马车后,她的这点难过很快就被冲散了,毕竟她想象里的父亲应该是外祖父那般的人,而不是苏时鸿这种,借用妻子的钱财地位得官后,将过错推于妻女身上来掩盖他那自卑内心的凤凰男。

    说白了,苏时鸿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皇宫。

    苏府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停在了宫门口,众人下车就会有太监专门来指引,看似是带他们去宴会防止他们迷路,实际上这也是一种监视,万一有谁冲撞了哪位权贵,这责任也是要算在他们这些下人身上的。

    给苏卿月带路的是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小太监,约莫十四五岁,苏家人一下马车就急不可耐地先进宫了,丝毫不管后面稍迟一步的她该怎么办,幸好这时候这个小太监放下手里的差事替她们带路,不然这宴会可是要迟到的,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多谢公公。”苏卿月礼貌地和他道谢,瞧着她笑颜如花,那公公竟是直接红了脸,匆匆忙忙地应了声转头就走了。

    她一进到那宫殿里,就和她那便宜爹撞上了,苏时鸿神色带着怒意,一看到她就扯着她的袖子拉到僻静一些的地方质问。

    “你刚刚哪去了,有些大人问起你,你现在快点跟我一起去见见他们。”苏时鸿怒意勉强压了下来,但还是埋怨的数落她:“绾儿都说你比我们先到,是到哪里疯玩去了,竟然差点让我丢脸。”

    苏卿月还没冷嘲他先丢下她的,就先从他嘴里知道把她丢下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了。

    果真是又坏又蠢,那点贫瘠的智商简直让人可怜。

    她压下眼底的寒意,任由苏时鸿把她带到各府大人面前秀一下父女情深,毕竟在宴会上,她也不好打这个渣爹的脸。

    虽然她知道,苏时鸿今天带着她的目的是什么。

    近期苏时鸿虐待原配的女儿,还抢占原配嫁妆的事,已经在京城流传的人尽皆知了,但他更在乎的是他那仕途的顺利,今日带她来认识的大人们,都是那些注重人品的。

    如果没有这件事,可能苏卿月这辈子都等不到苏时鸿的良心发现。

    “皇上皇后驾到!”随着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那一声尖利的嗓音,一脸威严的皇帝携着那仍风韵犹存的皇后缓缓走上那最高的位置。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座下众人皆站起身来叩拜皇帝皇后的亲临。

    “各位爱卿不必多礼,把这国宴当成家宴便是,不用拘谨,朕想与百姓共同观赏这繁华盛世!”皇帝面带慈祥的抬了抬手让殿中的人免礼起身,但帝王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若是把皇帝为了彰显仁慈说的话当成是一个真实意思理解的话,那才是真的愚不可及。

    有了皇帝的发话,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

    宴会中央有一群舞姬翩然而舞,这场景很和谐,但有一件事苏卿月一直想不明白,明明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为什么皇帝还要花这么多时间金钱来办这场宴会呢。

    “小姐,听说这次的宫宴是为了迎接凌国的使臣而办的。”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疑惑,白束低下头贴着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凌国

    苏卿月攥了攥拳,努力压下胸腔中翻涌着的恨意,上一世便是苏绾月和越承明叛国,凌国的人伙同他们从她这骗取到了她外祖父手上的虎符,导致了云朝国的悲剧。

    这次她会好好保护着虎符,不让他们得逞,从而有任何可趁之机的。

    “听说云朝国的女子各个能歌善舞,不知有没有哪位大臣的女眷能与我们凌国的舞娘比较一下高下呢?”凌国的使臣的突然开口,让殿上的气氛都停滞了一瞬。

    “使臣这话似乎是不太合我们云朝的规矩。”皇帝的声音很平静,但谁都能听出那话底下暗藏的波涛汹涌。

    尽管使臣的那话,表面上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但他们拿舞姬和云朝官员的妻女相比较,这又何尝不是在把云朝皇帝的脸面放在地下踩,如果皇帝真同意了他们的请求,那接下来云朝在各国的眼中,便是软弱可欺的形象。

    凌国这招实在狠毒。

    “只是个比赛而已,云朝不会没人能比吧?”刻意夸张的语气让凌国使臣的嚣张气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可这偏偏又是个死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唯有打败他们才是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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