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的时候,张如心又惊又喜,喝了茶,从她的匣子中挑了一对玉戒送给他们后,又封了两个十分厚鼓的红包。

    沈钰大大方方地笑着接过:“多谢义父义母。”

    到了谢乘渊时,他缓缓地呼吸了一瞬,“多谢义母。”

    轮到苏晚意给二人敬茶,她先是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正要开口叫姐夫的时候,沈钰勾唇,“叫哥哥更亲些,姐夫听着像外人。”

    苏晚意没想太多,爽快地喊道:“哥哥好!”

    谢乘渊从怀中摸出一只竹节做的玉佩,轻轻一拧,分成了两半,他把其中一半递了过去,“给小妹的见面礼。”

    “用药草浸泡过的,若是遇上什么事,含在口中,可保两日性命无忧。”

    梁王微微一怔,“这太贵重了。”

    江湖的九节竹他也略有耳闻,胜似聂清澜的冰蝉,有维命之效。

    虽然只有两日,却是不可多得的宝贵。

    沈钰笑了笑,“小意担得起这份礼。”

    谢乘渊不仅仅是看在张如心的份上,更是为了填补当年那个早夭女孩的遗憾。

    他的小妹最终还是回来了,往后时日,有她代替自己在跟前尽孝,也算幸事。

    苏晚意最高兴了,钰姐姐对她已经很好了,现在又多了个出手这么大方的哥哥,她恨不得拉着二人满大街炫耀。

    她拥有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姐姐!

    出了王府,两人坐在回客栈的马车上,沈钰手不仅没被解脱,身边人还有越凑越近之势。

    她隐约感觉温热的呼吸洒在头顶,这种时候多了,沈钰已经习惯,时辰不早,她打了个哈欠,继续靠在他肩头闭眼小憩。

    结果气息越来越重,睁眼时,谢乘渊的脸近在咫尺。

    沈钰:“怎么了?”

    “睡醒了?”他声音低缓,带着一抹深潜的暗哑。

    沈钰眼睫轻抬,谢乘渊的唇却已经扫过她的前额,珍重地落下一吻。

    一触即收,蜻蜓点水带着温柔克制的潮润。

    他轻声道:“钰儿,不知怎么谢你,要不以身相许如何?”

    沈钰撩了撩眼皮:“世子的谢礼就是占人便宜?”

    “我也可以让你亲回来的。”谢承渊揽过她的腰,微微一用力,沈钰便凌空而起,侧坐在他身上。

    忽然,外面传来黎叔的声音:“沈小姐,谢公子,咱们到了。”

    谢承渊:“……”

    沈钰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从他膝上下来,“世子早些休息,梦里什么都有。”

    谢乘渊无奈的弯唇,她一定是来惩罚他的。

    翌日,使团动身去义宁镇。

    此地离长阳不远,越往西走,听见的传言越多。

    冰月去铺子买了些用物回来时,蹙着眉道:“有人说近来海上不太平,浪潮巨涌,隐约还能听见海底有震动。”

    “若是按照天气,异动来得十分不合理。”沈钰淡淡,“前几日我看了晷仪,半月内天朗气清,不会有风暴,没有风暴浪就掀不起来。”

    “属下也觉得蹊跷。”

    冰月从暗格抽出一本异志,翻出一页,“义宁镇东滩七海里处,有一处海沟,许是泥沙流泻,带起疾风。”

    这倒也说得过去。

    沈钰看着纸张上图画详细的记载,盖了回去。

    冰月出去后,朱殷很快来了,他照旧捧着一碟瓜果,大摇大摆地当着其他马车的面进了沈钰这边。

    谢乘渊挑了挑眉,都这样了,苏景逸还没死心。

    朱殷一进门,如芒在即,硬着头皮道:“县主,二殿下让属下带东西给您。”

    说着从一串新鲜欲滴的荔枝下拿出一份地图,“据记载,义宁镇近百年也未有海底火山的经历,此次异动根源,想来是聂清澜曾给自己建的坟冢。”

    “生死乃大事,听说五十年前,聂清澜曾去寻过风水大家,特意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选了块宝地,这是那位风水大家的后人根据记忆描撰出来的草图,殿下让属下给您抄录了一份。”

    “殿下……”朱殷舔了舔唇,顶着巨大的压力续道:“殿下还说,县主若是有空,许多事三言两语说不清,还得请您当面详谈才是。”

    沈钰草草地翻开过了两眼,“嗯,不必了。”

    谢乘渊扬唇:“苏景逸倒是挺会做生意,走一步漏一点,你拿回去告诉他,跟我谈随时奉陪,跟钰儿,免谈。”

    “还有,”他不平不淡地从暗格里拿出一沓纸,“海底地宫的图纸,本世子要多少有多少。”

    还是上了色的。

    朱殷讪讪地垂下眸,抱着果盘出去了。

    人刚走,谢乘渊凤眸扬起,从善如流的侧头,“这点小心思,他怎么敢到你面前卖弄?”

    沈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就是有喜欢把女子当傻子的毛病。”

    居高临下许是各国皇子的通病,除了那位,他倒是少见地尊重自己。

    每次计划执行前,若是二人谋划有差,不论名位高低,只以对错为准。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愿意回京帮裴序的原因。

    “说说,他怎么在你面前当傻子了?”谢乘渊笑着,声音低低沉沉。

    沈钰慢慢回忆,语调平缓,“让我当他的侧妃。”

    “理由是我身份低微,当侧妃已属荣耀。”

    三年前的苏景逸比如今多了几分天真和桀骜,他在长街之上将她拦住,苏晚意愤恼之时,便用轻功带着她上了房顶,说只要她答应,日后除了正妃,她会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囚困宅院,勾心斗角。

    沈钰险些听笑了。

    她说完后,谢乘渊眉眼懒散,“钰儿,我生气了。”

    “嗯?”沈钰侧头,危险地眯起杏眸。

    他这是什么章程。

    谢乘渊道:“你配他八个来回还带拐弯,我替你听得生气。”

    还好苏景逸不够聪明,不然他的小丫头被这些不安好心的人三言两语坑骗了,才是他最大的失策。

    沈钰递了个蜜桔给他,“这句话我喜欢听。”

    少女的眼眸晶莹明亮,勾着红唇,“多说点。”

    到达海岸时,已经是五天后,晚霞如橙红色的绸带,渲染着整个天空,海面上泛起一片金色的波光,仿佛是特意为他们送上的一份厚礼。

    申时,海浪突然翻涌,带起一人高的巨浪。

    就在这一瞬间,宋昭昭忽然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浪有些奇怪?”

    像是……

    她眉越拧越深,像是一条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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