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瑶险些两眼一黑,心底没来由一阵心慌。

    药方怎么可能出事?

    明明都过了这么多日,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

    她忽然想起什么,昨日吐在自己身上那个晦气玩意,就是风寒喝了汤药的。

    沈瑶顾不上发髻的事,随便挽了个最简单的样式,没等出听雨楼,官府的人便直接破门冲了进来,一人一边架着沈瑶朝外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平阳侯府家的小姐……”

    官兵见多了这种戏码,每次抄家时多的是嘴硬的人,他冷冰冰道:“沈小姐还是老实点,若是解决不了百姓之苦,你就是刑场上的死人。”

    沈瑶心底一慌,被人带着丢到门口。

    江文瑛和沈廷闻声赶来,沈瑶立刻心慌地往她怀里躲,“娘,救我……女儿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官府之人对上沈廷,到底多了几分客气,“侯爷,秉公办事,多有打扰。”

    沈廷脸上没什么表情,阖了阖眼,隐怒未发。

    他不是没想到这个后果,早在沈瑶的赏赐大张旗鼓下来之时这颗心早已悬起。

    如今倒是落了,落的险些尸骨无存。

    江文瑛稳住身形,虽气她莽撞,却已然开始想对策:“瑶瑶,这方子不是郎中写的么?将那郎中叫来,让他重新诊脉,这件事大错不在你,只要郎中能开出新药就无事了。”

    现在躲不是办法,陛下要的是结果。

    若有对策,一切还有平息的余地。

    官兵冷嗤一声:“夫人多虑了,郎中早已入狱,说是方子全由沈小姐一人所出,自己不过是个垫脚石,有事皆让沈家小姐承担。”

    “要是解不了困症,就别怪我们将她带回京兆府细细审问了。”

    “不!你们不能动我!”沈瑶哆哆嗦嗦,“这方子根本不是我写的,是沈钰!”

    她忽然转头,看着与沈洲并肩站在一起的少女,松一口气,笃定道:“是沈钰写的方子,我有人证!”

    “瑶瑶!”江文瑛满脸愠色,抓着她的肩膀:“一人做事一人当,娘和你爹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救出来,你为什么要拉你姐姐下水!”

    她对这个女儿很是失望,一夕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娘,现在是姐姐想拉我下水啊。”沈瑶苦笑着扮可怜:“姐姐原本写了药方自己独用,圣上下诏令时,说我如今还未得过封赏殊荣,便要将这个机会让给我,我就说,她为何会这般好心……”

    “原来都是圈套……”沈瑶眼眶通红,蓄着一汪泪:“姐姐,你将我害的好苦……”

    江文瑛唇瓣微颤,不敢置信地侧过头。

    少女冷冷清清,如一株傲雪白梅,静静站在原地。

    花凝气不打一处来:“胡说!分明是七小姐偷盗了我们小姐的药方!”

    “小姐忧心听风阁众人,按着原先西北偏方抓了几味药准备给我们试试,但有一味药京都并没有,小姐一直在寻替代之物,本想着等琢磨出来再告知众人,是七小姐抢了小姐的功名,如今还要来诬陷小姐!”

    “为何不早些说出来?”官兵皱了皱眉:“都不要命了!这般天大的事,岂能成为你们内宅斗争的儿戏?”

    花凝义正言辞:“我们小姐因为尝错药病了三日,昨日才好些,得知此事,又带病连夜写了状纸,正预备今日同侯爷夫人入宫请罪,不信大人可去院子里搜。”

    沈瑶心头呕的一口老血险些喷出。

    “你撒谎!昨日姐姐分明惩治了我的丫鬟,还生龙活虎地坐在后厨边,怎会生病?”

    沈钰抬头,语气淡漠得仿佛事不关己:“妹妹怕是记岔了,打你丫鬟的是你自己。”

    花凝心底捏了一把汗,听的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她没想到的,七小姐没料到的,今日全对上了!

    夏荷被沈瑶连扇二十巴掌,连指印都能完好无缺的合验。

    沈钰站在原地,目光淡淡,却让人不敢直视。

    沈瑶心一动,另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冉冉升起。

    难道这一切都是沈钰的计策?

    她何时有这么大的本事?

    也怎么敢?

    在天子脚下将京都百姓玩弄于鼓掌?!

    几乎同时,她身上打了个哆嗦,将目光投向唯一的救命稻草:“爹,娘……”

    沈廷和江文瑛满目失望与冷色。

    沈钰擅文,沈瑶擅舞,他们从未让两人之间互相攀比。

    可这条路上总有人迷了心。

    状纸很快从听风阁搜了出来,上面字字恳切,写的十分细致真心。

    方才质问沈钰之人眼底划过一抹歉疚,转头怒声道:“将沈瑶收监,平息众怒!”

    “沈钰小姐,即使你无辜,也麻烦随我们走一趟。”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总要有人将这包袱捡起补好。

    沈钰却没有动,而是抬起头,淡淡道:“抱歉,我不能去。”

    官兵一愣,颇为震惊,以为沈钰要抗旨。

    她却开口道:“如今百姓水深火热,审讯问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等臣女先将那味替代的草药找到,而后自会去京兆府领罪。”

    众人皆哗然,更甚者连连感叹。

    “这沈家表小姐带病寻药,如此有医德便罢,居然还敢为臣民抗旨。”

    “这才是真正的宅心仁厚,可堪为佛啊!”

    “沈钰小姐心慈,求小姐救救我们……”

    “钰儿。”江文瑛心疼地上前,用仅能她们听见的声音道:“娘随你一同去,你妹妹做出此等混账之事,是我和你爹对不起你……”

    “娘亲,不怪你们。”沈钰抬起头语气微缓:“时间不等人,这天瞧着就要下雨了,家中不能没有主事的人,否则侯府只会越来越乱,成败在此一举,五哥会护着我的。”

    “若是成功,还可将功折罪,您和爹爹在家安心等我消息。”

    沈洲和家丁很快策马而来,沈钰上了其中一匹,疾驰着朝城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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