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那张脸实在烦厌的让人难以忘记,沈瑶一见着下意识沉了眸。

    江文瑛与沈廷匆匆从室内赶出,她换了一身简利的装扮,脸色依旧泛着白,满眼忧心忡忡。

    鬼狐见了,笑着问:“夫人是准备去寻世子妃?”

    沈廷一听:“可是钰儿有了下落?”

    鬼狐拱手道:“事发突然,便有附近的村民将所见所闻传进了京都,不过请侯爷夫人放心,并未有人知晓具体是哪户人家。”

    “世子许是与世子妃心有灵犀,便立刻快马派人去查,得知是世子妃出事,如今已亲自前往陪着了。”

    “真是上苍保佑。”江文瑛喜极而泣,双手合十的默念着。

    “钰儿伤的重不重?我速速备车让人去接她。”

    “赵嬷嬷,快去吩咐门房套车!”

    “夫君,你递个帖子进宫,将太医院的陆太医请来,定要为钰儿好好的看一看。”

    江文瑛很紧张,一边笑着一边抹泪,生怕一切都是一场梦。

    鬼狐温声安抚:“夫人放心,世子妃吉人天相,从崖底摔下时挂在了树枝上,身体并无大碍。”

    “世子在城郊有一处温泉山庄,于疗伤最是有用,便带着世子妃连夜去了那儿休整一番,如今天才大亮,想来世子妃累了一夜也不好舟车劳顿,便暂时住下了。”

    沈钰和谢承渊住一起?

    沈瑶闻言皱眉:“姐姐与世子还未成婚,终究男女有别,若是传出去影响她声誉该如何是好?”

    她说的沈廷和江文瑛自然也会想到。

    未找到人前,身体和名声自然都要考量,找到人后,女儿的身体自然比这些虚名来得重要许多。

    江文瑛松了口风:“既然定亲是早晚的事,他们在一同相处也不算出格。”

    鬼狐含笑道:“夫人说的是,世子自打认识世子妃后,早已将聘礼备齐,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就等世子妃一个点头,无论何时即可下聘迎娶过门。”

    江文瑛悬了一夜的心,此刻也不由有暖意划过:“这孩子……”

    还真与他母亲当年一样的性子,若是认定什么,便是心意虔诚地只往一处走。

    “娘亲挂心姐姐许久,阁下要不先坐上片刻,我们收拾收拾一同去庄子上看看姐姐,也好彻底放下心来。”

    鬼狐微微眯了眯眼:“何须麻烦?难道世子竟比不过七小姐的安排?”

    他算是看透了。

    这女的一个劲地往前凑,一瞧便知没安好心。

    “且夫人受了一晚的惊吓,如今身体实在不宜走动,世子妃孝顺体贴,想来也不愿家人奔波劳累。”

    说着,他拿出一封信笺和一只玉簪,那簪子还是沈洲前日才送的,信上的字迹也确是沈钰亲笔。

    谢乘渊做事周全,江文瑛和沈廷当场同意。

    鬼狐被赵嬷嬷劝进去歇着,又让人包了银子,备了茶水点心给鬼狐,邀他在府中歇息片刻再赶路。

    沈瑶不甘心地咬着下唇,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鬼狐目光带着审视:“七小姐还有事?”

    沈瑶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姐姐昨晚受伤,实则因护我而起,若不是她帮我出头怎会遭堂妹记恨,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想随阁下一同去照顾姐姐。”

    “哪怕伺候她饮茶用饭,能帮上一点我也能心安些。”

    “倒是不必,庄子上人手众多,但只认两个主子,无暇管及他人,七小姐瞧着病恹恹的,若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世子也不好与平阳侯府交代。”

    他冷笑一声,下一秒收了桌上未吃完的牛乳糕,转身朝外走去。

    想打扰主子和世子妃温存,没门!

    ……

    沈钰拢着谢承渊的薄氅靠在马车内,在某人一再劝说下,头枕在他膝上闭目养神。

    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寻个安稳的地方睡了小会。

    不知为什么,她是一个极度警惕的人,但在谢承渊身边却能睡得很沉。

    均匀的呼吸在马车内响起,额前忽然被一抹温热触上,隐约感觉在将她的碎发拨开。

    沈钰困得有些不想动弹,便随他去了。

    不多时,马车悄然停下。

    谢承渊轻轻扶着她的头,小心细致地用披风将人裹好,手刚弯到膝盖处,准备将她抱起时,怀里的人瞬间睁开了眼。

    “我自己走。”

    她刚睡醒的话中还带着些许的鼻音,软软地埋在狐狸毛中,听着颇为可爱。

    谢承渊盯着他,嗓音低沉又温柔:“回房的路不远,钰儿不用怜惜我。”

    沈钰:“……”

    怎会有人如此爱给自己贴金?

    沈钰抬手避开:“世子不嫌丢人,我嫌。”

    还未等她说完,身上的薄氅兜头罩来,直接将她整个脑袋都包裹了进去。

    “眼不见便不算,这里是我的地盘,谁敢笑你?”

    沈钰懒得理他,正要坐起,忽然发现自己被包得很紧,裹得像个蚕蛹,左右动弹不得。

    银针下意识出手,即将划上布面的那刻,听见谢承渊道:“你身上多处都有擦伤,手前几个时辰还刚脱臼,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别折腾了。”

    沈钰嘴角抽了抽,想起自己装出来的模样,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伪伤痕,不就是为了一叶障目?

    这会儿若是太过生龙活虎,倒是反常。

    思想艰难的决斗了大半天,谢承渊也好气性的在一旁等着,直到雪白的狐狸毛下传来她闷闷的声音:“快走。”

    谢承渊墨眸轻动,眼底勾着一抹笑。

    他托起她的膝弯,揽住她的腰,再次蹲下身将人拢在怀中。

    走了小段路,只听闻耳边未有其他声音,想来左右应是无人。

    沈钰在里面有些闷,抖了抖,从薄氅中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她一抬头,发现几步便站着一个人影。

    脊背挺直的如哨兵般,虽不曾侧目,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沈钰有些气恼自己大意,正要往回钻时,听见头顶上的人含着笑意道:“别藏了,他们不会介意的。”

    谢乘渊的语气多了些调侃:““这以后也是你的宅子。”

    “回自己家有什么难为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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