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舟这句话,杀伤力不算太大,侮辱性却极强。

    她嘴里守大门的几位菜狗修士,虽然并非出身名门的强手,但阅历最浅的也进入炼体境两年有余,而且此人还是庞老财播了不知多少种后才产下的修炼苗子,一下子从私生子这样见不得人的身份变成庞老财的宝贝疙瘩,被大量资源砸进了炼体境。

    看见自己妹妹被打死的时候,庞老财眼里有一点伤心,但不多,可当他看见自己亲儿子尸体时,整个人却悲痛得几乎晕厥,顾不得旁边守着的王五,直接扑上去抽抽噎噎,在那里“我的儿呀、儿呀”喊着,每一声都喊得撕心裂肺。

    搞得程宝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戳戳旁边叶渡:“你当时也看见了,我就打了他一下,他突然倒在地上抽搐,然后就没气了,这不能怪我吧?大家都是炼体境诶,我怎么会知道他这么脆啊?”

    她说着说着又有些生气,而叶渡静静看着她,接着伸手摸摸她的头:“嗯,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这是她的错,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罪人,没有一人无辜。

    庞老财已经哭得神志不清,短时间内很难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好在程宝舟手里有一个俘虏,当时她在镇口看见了三个守大门的修士,程宝舟抱着认真工作的态度上前叫阵,许是看她年轻,以及说话极其难听,里面最年轻那个受不了这个刺激,就跳了出来。

    程宝舟便趁着对方放狠话的时候突然袭击,当时并未多想,不过是抱着不能轻视对手的心思用尽全力出了一拳,她个子要比对方矮不少,这一拳恰好打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说时迟,那时快,此人竟是倒飞出去好几米,躺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就连程宝舟都被对方的动静吓住了,而她愣神间另外两个修士已经表情难看围聚而来,双拳难敌四手,程宝舟极为谨慎地挪移闪躲,生怕自己被别人挨着一下,然而周旋一番后她发现这两人的动作慢吞吞的,自己很容易就能闪过,便试探性出了两招。

    先是鹿蹬,再是熊抱,前一招将一个修士踹飞,后一招则是死死锁住另一个修士,程宝舟知道自己身形并不高大,因此锁住对方时用尽了力气,甚至用上了百兽变基础五戏外延伸而出的蛇绞之术。

    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被她锁住的人脑袋一歪没了声息,程宝舟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放开对方,便看见人往地上一倒,死灰的面上还带着扭曲痛苦的神情。

    而另一边,先前还在抽搐的青年男子此时也一动不动了,场上只余下程宝舟和那被她踹出去的修士,对方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才爬起来,看了看自己两位不知生死的队友,立刻双腿发软往地上一跪,大声求饶起来。

    以上便是程宝舟初战全部细节,结束得实在太快,让她没能回过味,不远处等着随时冲上来收尸的叶渡也愣神了一会儿,才过来清理战场。

    尸体确实是收了,还是两具,找了块粗布包着便运到了庞老财宅中,如同给了他一剂致命毒药,让土财主丧失所有的斗志。

    而程宝舟手里的俘虏对她十分惧怕,宁愿躲在王五的身后也不敢抬眼看她,但对方很是敬业,时不时呕出一口血的情况下还领着几人查看庞老财的库房,以及庞老财后院的一干老婆和不知道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十几个儿女。

    有时候程宝舟也是很无奈,好像在某些男频文里,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又或者一众路人甲小炮灰,大家都十分沉迷于开后宫。

    王五老爷一如既往,对女色没有半分兴趣,他急冲冲进了庞老财的卧房,过了一会儿又冲到了庞老财的书房,紧接着又冲进了庞老财正妻的房间,秋风扫落叶般窜进窜出,一路翻箱倒柜,把一干家眷吓得全缩在墙角。

    值钱的物件找到不少,甚至有几小本藏在盒子里的丹药典籍,可王五预想中的灵应境功法却毫无踪影。

    耐心告罄,他目光一扫便抓来两个不过七八岁的男孩,踢开他们哭泣求饶的生母,抬脚走进了关押庞老财的房间,不多时程宝舟便听得里面传来哭闹声,她看了一眼角落里或是护住自己孩子或是蜷缩依偎在一起的女眷,叹息一声。

    无论平时她们关系如何,此时此刻恐怕也忘记了先前的不睦。

    也就是她叹息的时候,里面有人看见了程宝舟,这样一个半大的女娃站在那里很是惹眼,那被抢走了孩子的女人连滚带爬扑了过来,在靠近程宝舟前便被叶渡拦住。

    同为旁观者,他当然看见了王五抢夺对方孩子的一幕,许是动了恻隐之心,他没能狠下心肠把女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踹开或是推倒,只是伸手拦着不让她靠近程宝舟。

    女人见此转移了目标,跪倒在地哀求叶渡去救救她孩子,见少年始终沉默,她又开始哭闹起来,甚至趁机拉扯叶渡,尖尖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于是叶渡也忍不住有些火气上涌了,他转头想去看程宝舟,却发现刚刚还在旁围观面些许不忍的少女竟然不见了踪影。

    他皱眉将女人推开,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她的踪影,人呢?

    程宝舟本人已趁着叶渡吸引其他人注意时跑路了,倒也不是她不厚道,而是得争分夺秒把正事办了。

    她左拐右拐,来到了庞老财家宅中会客的正厅,便见其上横栏挂有一块牌匾,提字妙手丹心,四处原本摆放不少值钱物件,但此时要么倒在地上碎了一地,要么则消失不见被人趁乱拿走。

    想来是宅中仆人趁王五顾及不到他们,便四散逃离,临走前便逮着什么摸什么,可惜他们待在这富贵家宅中太久,不知外面的饥荒之苦,即便他们能跑到保有秩序的城镇,也只能被飞涨的粮价震得心里发苦,手上这些太平年间富人买来以示风雅的物件,却是不值几个钱了。

    而程宝舟见四周无人,提气纵身一跃,竟是来到数米高度飞起一脚向那提字牌匾踹去,瞬间其上道道裂纹密布,她只觉脚底被震得有些发麻,却不曾停歇,反复飞踹,最终牌匾重重落在了地上,裂成了一块块。

    牌匾后的横栏上,悬挂着一个巴掌大小黑色木盒,但程宝舟却不急着去取,而是在牌匾碎裂的残骸中翻找,寻到了一块颜色与牌匾质料非常接近的方形令牌,其上刻有太素二字,她仔细端详之后面露笑意,将令牌收入怀中,知晓此次一行已收获了最为贵重的宝物。

    如此才去取了那木盒朝后院走去。

    原著中,庞老财并没有如此好命活下,但他最为疼爱的儿子,也就是那个被程宝舟一拳打死的倒霉蛋却苟活了下来,他不愧是庞老财最疼爱的孩子,对方竟是将家族隐秘悉数告知了此子。

    想来也是料到了苍州灾民作乱,定会有人盯上自家宅子,庞老财不过一介凡人,难保自身安危,但他的儿子却是修士,能够将家族传承下去,却没有想到他儿子怕被王五打死,主动求饶后成为俘虏,之后更是在王五捶死他老父的情况下怕王五与他生了隔阂,主动告知对方灵应境功法所在。

    王五亲自取了功法,甚是喜悦,大笑间不屑道:“修士后人又如何,还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将祖宗留下的东西白白糟蹋!”

    说罢便将那妙手丹心的牌匾给踹了下来,却不曾想这牌匾十分坚硬,一脚下去不仅没有被他踹个稀巴烂,反而还震得他脚底生疼。

    王五顿时羞恼,那庞老财的儿子就赶忙给他递台阶,说这牌匾是当年庞老财祖上当医官时被赐下的,后来主脉落魄,旁支们瓜分了家中财产,庞老财的祖父作为主脉嫡子却因修为弱小被旁支亲戚们欺辱,笑话他修为低下还成天在外免费治病救人,既然这么善良不如继承了这块祖上留下的牌匾,自去游走四方莫要回来。

    庞老财的祖父知道自己只是个炼体境修士,若是继承了其他指不定还要引起旁人觊觎,便带着这块牌匾离开了玉京城,来到西北偏僻之地隐姓埋名,怕引起注意连曾经的姓氏都不敢再用,他在此成家生子,一心想着后人若是能突破到灵应境,便可拿着凭证回到玉京城夺回主脉身份,然而他被迫离开玉京后郁郁寡欢,总是认为自己不孝辱没了祖上荣光,不久后便病逝了。

    他病逝时孩子年纪尚小,并未被好好教导,在此成家娶的妻子也只是图他钱财,后人无心去追寻祖上荣光,只想守着富贵得过且过,对于成为医士治病救人没有丝毫兴趣,靠着独家培育的上好药材垄断市场,便成了一方土财主。

    庞老财自己都是个受不了药浴锻体之苦放弃修炼的,对于光复祖上荣光屁的兴趣都没有,那玉京城有什么意思?有留在这湾牙镇每日大鱼大肉娇妻美妾香么?所以他倒不是故意藏了一手没告诉他儿子祖宗留下的主脉凭证藏在牌匾里,而是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既然他儿子不知道,王五自然也不会知晓,他对这象征着庞老财祖上荣耀的破牌匾没兴趣,又恼怒它让自己丢了面子,一阵乱踩把牌匾弄成了个稀巴烂,才消气离去,一旁看热闹的叶渡本来也准备离开,却不小心踢到了什么,捡起来一看才发现竟是一块刻有小字的方形木牌,他不知这是什么,但总觉得有所来历,便收进了怀中带走。

    直到后来他前往了玉京城,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木牌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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