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福不浅的程宝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在回去修炼和继续收集情报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去尾随六十七。

    而今天岳纪似乎格外有时间,花枝招展跟个开屏孔雀似的跟着她,在发现她想做什么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妹妹,这个六十七有什么很吸引你的地方吗”

    程宝舟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鬼鬼祟祟跟着一人独行的六十七。

    “不是,我们这是神识传音,他听不见的。”岳纪以扇遮面。

    “万一他能够察觉到别人的神识交流怎么办”程宝舟满脸严肃。

    岳纪表情没崩,依然笑眯眯的,却是用扇尖指了指那边已经回头的六十七。

    说实话,程宝舟这所谓的跟踪几乎和直接贴着人后背走路没区别,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用法宝或秘术遮掩自己的存在,虽然观乐的魂衣为她做了不少遮掩,但旁边这不是还有一个岳纪么

    其实像这种鬼鬼祟祟跟踪六十七的人他之前也遇到过,甚至有人专门突脸上来想采访他,而他的应对基本都是无视外加不回应,直接回到休息的地方,如果还敢更进一步,那么就动手把对方揍一顿丢出去。

    不过他对程宝舟有印象。

    看他今日针对秦青岚的应对就知晓,他对于那几位热门种子选手其实很关注,与他们比斗时也会改变自己的策略方针,属于低调但认真的类型。

    至于私底下会不会像阳起元一样把程宝舟翻来覆去看就不清楚了。

    “有事”他看向程宝舟,一旁的岳纪没有引起他的反应。

    她瞪了一眼旁边疑似害她暴露的岳纪,才朝六十七开口“打扰了,但我有些好奇,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之前他们评出来的热门夺冠选手,我和你也位列其中,其他三位为何来参赛,又为何要夺魁,我都清楚理由。”

    “不过阁下一直以来的表现都过于神秘,倒也不是想要试探什么,但你可以告诉我为何来参赛吗”

    在今天之前,程宝舟还想过对方会不会就是单纯来长长见识,或者磨练一下自己,她总感觉六十七夺魁的心思并不强烈,毕竟他是个散修,若是想借天妒英选寻个势力加入,也不必一直独来独往,不与他人交流。

    他瞧着实在不像追求名利的人,也不似阳起元那般想要振兴门派,至于战斗嘛,看不出有多热忱,每次比斗都是点到为止。

    而且今天他还展现了自己高超的刀术,几乎可以排除掉为剑冢资格而来的可能。

    假如他像小犬妹那样是为了求药,那么也不是不可以提前商议一番,等程宝舟赢了后给他丹药,甚至可以添些好处,而他也别来碍手碍脚,影响她拿到剑冢资格。

    此举即是胡蝶此前所提出的收买。

    虽然这种做法似乎有些玷污天妒英选的公正性,但程宝舟也不是什么热血上头的小年轻了,假如能轻轻松松获得胜利

    ,何必费尽心力底牌尽出谋求冠军呢

    她这一问,实则藏了不少弯弯绕绕,六十七有没有听出来先不说,至少岳纪听明白了,他惊讶看了程宝舟一眼,似乎没想到她原来是这种类型。

    感觉更喜欢了呢。

    那么自己在这里待着就有些不合适了,他立即开口“我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儿,先走一步,晚上见哦,宝舟妹妹。”

    转转扇柄,公子哥迅速消失。

    然而六十七并没有与程宝舟长谈的打算,他反问道“你为何来参赛”

    “我是剑修,自然是为剑冢资格而来。”她很是坦诚,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夺冠的热情仅次于秦青岚。

    “是么,你想变得更强,这个理由至少比那个女人的正经。”他看起来对秦青岚那句话耿耿于怀。

    “至于我的理由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若是之后你能够打败我,到那时再告诉你吧。”

    能与程宝舟说这几句话似乎已是他的极限,六十七说完后转身就走,这一次他不再收敛速度,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程宝舟倒也不是追不上,但此时在再追难免要用上剑遁,吃相就有些难看了。

    “欸,看来没办法收买了,总感觉我被秦青岚坑了一下啊,他之前有这么在意胜利吗”她无奈挠挠头,只能打道回府。

    幸好她的拳头也很硬,不吃软就吃硬嘛。

    回去后程宝舟碰见了叶渡,不知为何,他心情不太好。

    还未等程宝舟关心,便听他开口“阿舟,我有事要与你说,这次参加天妒英选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很多不足,等你比完我恐怕要先走一步,准备去四方游历,寻找适合我的道统。”

    “这么突然”她愣了愣,不解道“要不咱俩一起不过我先前和丹首约了要找他补课,恐怕你得等一段时日”

    青年摇头,认真道“不必担忧我,去忙你的事情吧,阿舟,我如今的修为和从前相比已经有了不少进步,在外安危还是能保障的。”

    其实程宝舟倒不担心他,拜托,这家伙身上可是有着原著男主的气运光环的,几乎每次和他一起出门都可以薅羊毛,她现在还记得当时进入浮游君体内时自己祭出虚山半天没反应,这小子一祭就中。

    但叶渡先前才给她说,想把赤帝传承换一份更适合自己的功法,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于是程宝舟朝他招招手“那你过来,我先给你准备一些保命的东西,准备什么时候走”

    “好,看你夺得魁首之位后。”

    “借你吉言啦,说起来我之前有考虑过拜托表哥帮你看看,如果碰上适合你的传承,可以先帮你截下来”

    “这就不必了,阿舟,你就当我多嘴吧,商人大多无利不起早,即便是上界的商人,本质也与凡界那些投机者无甚区别。那些将利益看得太重的人,难免会产生一种轻慢之感,将他人也视作可交易的商品,长期

    以往,便难以真心待人,认为这世间所有的感情都可以用金钱买到。”

    叶渡这话,只差没有高喊岳纪此人不宜深交了。

    “噫,你这话也太典了,只有有钱人才会烦恼的金钱买不到感情,哈哈,别这样看我嘛,其实和商人交朋友也有好处,至少大多数的商人很讲究诚信啦。”

    叶渡看了看她这副心大的模样,想起如今待在洗星洞安分老实守家的周旬,又想起哪怕远走他乡却还时不时给程宝舟寄东西的待瑶,哦对了,还有那位在下界时就被程宝舟单方面宣布人间蒸发的前夫哥。

    仔细想想他就放心了,正如程宝舟对他运气的迷之自信,他对于她的感情生活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而这时推开门的程宝舟发现自己的床上躺了一个人。

    “咦表哥,你不是说自己有事要办吗现在天还没黑吧”

    叶渡看着正躺在程宝舟床上搔首弄姿的岳纪,额角青筋跳动了一下,话说刚刚见面那会儿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这么讨厌呢

    岳表哥被阴着脸的叶渡请了出去,随后他就去隔壁找了方为亮过来,给程宝舟的房间加固了好几层阵法。

    而岳纪思索片刻,熟练掏出了一个储物袋,砸开了卜天阁弟子休息处的大门,把领队玉良叫了出来,叫她给自己算上几卦,问问哪日正是红鸾星动的好时候,可谓尽人事,再听天命。

    程宝舟的房间几拨人进进出出,等送走唉声叹气的方为亮,她站在阳台原本想伸个懒腰,结果就与楼下目光哀怨的岳纪对上,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接着后退一步随手关门。

    她倒也不是真迟钝到这种地步,岳纪那渴望同她双修的眼神都快把她扎出洞来了,但怎么说呢,就算今日没有叶渡插手,她也不会同他做什么的。

    毕竟

    程宝舟拉开了房间内一直充当摆设的衣柜,果不其然看见了里面披着一件毛皮斗篷正瑟瑟发抖的单心珑。

    “对、对不起”她发出了细弱的尖叫声,支支吾吾道“我最近反思了很久,发现自己输给你果然还是因为历练不足,所以就想近距离观察你平时是怎么修炼的噫噫噫,不是、不是想偷窥洗星洞秘传绝学的意思,其实我进来后就觉得这样做不好,正准备走,却发现你的房间进来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他好像在你的床上布置了什么陷阱”

    “总、总之,幸好你发现了,哈哈”

    她的眼神一直都在游移,东看西看就是不敢与程宝舟对视,而声线也越来越飘忽,整个人已经把心虚写在了脸上。

    感觉这个时候要是趁机敲诈,就算把她的钱包榨干对方也不会反抗啊。

    程宝舟虚眼看她,吐槽道“本质上你这家伙也是非法闯入吧你身上这件毛皮斗篷似乎是从隐山熊身上扒下来的值钱货,隔绝神识和气息,用来做坏事倒是很方便嘛。”

    “对不起、对不起”单心珑直接跪在衣柜里,相当顺手就扒下了自己的斗篷双手递出,供奉一般交给程宝舟

    。

    程某接过斗篷摸了摸,又看向她“话说你知不知道,之前因为你突然玩失踪,你们那位素榕长老可是找到我的头上了哦想要把几口很黑很重的锅给扣在我的头上,喂,小妞,你虽然没有满百岁,但年纪放在凡人那边,可是老奶奶了哟,做人可不能这么不成熟啊。”

    这次单心珑已经把自己的储物袋摸出来了。

    她泪汪汪看向程宝舟“我、我也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已经没有办法回去见同门了,根本无法面对她们关心的目光,已经坠入深渊回不去了而且、而且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已经放弃找我了,就算我在外面也无所谓吧师父也不用因为有我这种丢脸的徒弟呜呜呜”

    这个家伙轻而易举就崩溃了。

    “你确实还有得磨呢。”程宝舟叹气。

    而屋外,一位眉间隐带忧愁的大美人端坐云间,遥遥望向了已经趴在程宝舟面前哭得死去活来的单心珑,心疼道“珑儿真是的,我怎么会嫌弃她,这孩子唉”

    旁边素榕面无表情问“既然已经寻到少宫主,您便将她带回去,我们天姥宫的弟子也该返程了。”

    太上宫主看他一眼,眼中透着些许嫌恶,但此事说到底怪不得素榕,尤其是单心珑跑掉并一直尾随程宝舟在周围徘徊时,素榕并没有揭露这件事,而是直接通知了太上宫主。

    虽然她不喜对方的人品,也讨厌他这种在宗门中营私舞弊搞坏风气的家伙,但不得不说他办事时还算靠谱。

    而且程宝舟这种性格的丫头,如果用太正经的人去应对,恐怕玩不过她。

    “之后宗门的事儿你就不必再管了,我会带弟子们回去,你就留在这儿好好看着珑儿,此宝你且用着,非危机时刻不要暴露自己。”

    语毕,太上宫主丢了件毛皮斗篷过去,相比起如今正在程宝舟手上被她摸来摸去的那一件,这件瞧着要大上不少,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区别,想来是那隐山熊一家老小都被屠了个精光,接着毛皮被扒走,做成了一整套斗篷。

    素榕并未反对太上宫主的安排,哪怕对方此举很有些侮辱性的意思,让堂堂天姥宫的长老去给她带娃。

    不过说到底,他当年为了向上爬依附于她的家族,本质上两人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级,不如说是主上和家奴,所以在她看来,他的心意不管如何作贱都没关系。

    不过这些行为背后的意义太上宫主并没有意识到,又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

    唯一让她如此动容的只有单心珑。

    “珑儿,希望这次你在外面能多学些东西,往后可不能继续这样委屈就嚎啕大哭,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她透过了屋檐的遮挡,看向了自家脸都哭红了的小徒弟,嘴角勾起温情的笑。

    不过

    “说起来,隐山熊乃是天生异兽,它们皮毛做的斗篷能够隔绝一切探知,连鸿宝家的小子都没发现,她是怎么察觉到的”这也是让太上宫主格外不解的一点。

    知道她才刚来不清楚情况,素榕冷漠道“因为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装了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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