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景苒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带着电脑准备离开公寓。

    她刚一出门就被一直守在门口的保镖拦住了。

    “景小姐,你现在不能出去。”

    景苒抬了下眼皮,“我觉得上次的事情,两位应该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保镖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有些尴尬。

    景苒很快给了个台阶,“我只是出去见个人,很快就回来,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

    陈培培从房间里探出了头,“景苒姐,现在网上都在传你和薄总的关系,上次你起诉孙佳佳的事情也被捅出来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万一那些记者在外面蹲守怎么办?”

    “蹲守就蹲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总不能因为怕被人问话,就一辈子缩在这公寓里,不出门了吧?”景苒连头都没回,把备用钥匙留给了陈培培,带着保镖就下了楼。

    景苒当初选择公寓地址的时候,就是考察过的。

    这家公寓进出非常严格,除非有门禁卡或者业主本人同意,其他人一概不能放进来。

    没人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丢了自己的饭碗。

    景苒下了底库,直接让保镖开车从小区的后门出去了。

    可车子刚出现,一群蹲在后门的狗仔就闻风而动,一窝蜂地冲到了车前边,一个个捏着话筒对着车里的景苒疯狂拍照。

    “景小姐,你对自己有可能逼死孙佳佳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景苒小姐,请问你和薄展琛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几次会在公开场合维护你?”

    “景小姐,有人恶意举报你和薄展琛存在不正当关系,麻烦你做出正面回答。”

    露着一条缝隙的车窗,让这些人的话清晰地落在了景苒的耳中。

    保镖用力地按下了喇叭,刺耳的鸣笛声让人越发烦躁。

    可那些狗仔就像是闻着血腥味的蚂蟥,谁都不肯退开,生怕自己少问了一句,就错过了最新爆料。

    保镖这会儿才发现景苒的车窗没有升上去,他慌忙道歉:“景小姐,抱歉……”

    “车窗是我开的,你道什么歉?一会儿你拿着手机在里面录像,尽量避开外面人的脸。”

    景苒刚一说完,就直接将车窗全都降了下来。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毫不怯懦地迎上了狗仔的摄像头。

    “首先我仅代表我个人对孙小姐的离世感到非常的惋惜,其次,我非常想知道,本应该在调查期间被关在拘留所里的孙佳佳,是怎么出现在薄氏集团的楼顶的,诸位,如果是查到了有用的消息,麻烦也要第一时间通知一下我。”

    景苒稀松平常的语气让在场的狗仔有些不满。

    其中一个当场呛声道:“景小姐,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难道关于孙佳佳的事,你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景苒毫不避讳地对上了狗仔的目光,“请问,我有什么过错?被孙佳佳恶意丢进海里,差点淹死的人是我,因为她的鲁莽,驾驶快艇撞船,造成近百万损失的是薄氏集团,你们是在指责受害者吗?”

    景苒过于犀利的目光,让周围的人下意识地闭上嘴。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流行受害者有罪论,刚才的录音和录像,我会原封不动地上传。另外,我不是公众人物,各位恶意跟踪的人事情严重困扰了我的生活,希望你们在收到律师函的时候,不要太诧异。”

    景苒说完这话就升起了车窗,拦在车外的人还是不想放行,只有人已经敲响了车玻璃,手掌一下下地拍在前机盖上,没两下就敲出了一个个小坑。

    景苒看着前面的行车记录仪,笑容讽刺,“都拍下来了吗?”

    保镖点头,“都已经拍好了。”

    “把视频和行车记录交给陈钊,公司的法务部门最近太闲了,他们得忙起来才能对得起那么高的薪水。”景苒也没有催促保镖开车。

    而在二十分钟后,法务部火速拟定的律师函,就发到了那些狗仔所在的公司。

    景苒刚是在那些狗仔把扭曲歪造的视频发上去之后,在自己的账号里发布了当时的车内录像。

    原本聚焦在薄展琛身上的矛盾,瞬间被转移。

    一大部分同情孙佳佳的网友已经有了转变。

    拦在门口的狗仔也在这会儿纷纷接到了电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可这还不算完,就在刚才关上车窗的同时,景苒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还想挖出猛料的狗仔都没来得及跑,就被帽子叔叔拦在了当场。

    景苒一脸害怕地下了车,“警察叔叔这些人拦着我的车不让走,还想恶意碰瓷,他们把我的车都敲坏了。”

    被拦住都狗仔大吼,“景苒!你别在这恶人先告状!我们是有记者证的!有责任监督热点案件!你刚才还配合我们采访了呢。”

    景苒似笑非笑地盯着这人,“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们恶意扭曲歪造事实发出去的视频有损我个人的声誉,我会把你们几家公司也一起告上法庭的。”

    当天下午,景苒以个人名义同时起诉十五家媒体公司的事情,就被爆了出来。

    还有热心市民把围观录像发了出来。

    景苒才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在薄家老宅了。

    薄老爷子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在知道薄展琛被带走问话之后,没着急,没上火,甚至还悠闲地在家里喝着茶。

    一见到景苒来了,那张老脸更是笑成了一朵花。

    薄老爷子将倒好的茶递给了景苒,“快尝尝,这是今年茶园里新摘的,看看合不合口。”

    景苒端着茶杯,神色还是有些担忧,“薄爷爷,你没事吧?”

    薄老爷子欣慰地笑着:“我能有什么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懒得操心这些事,更何况,有你在外面打配合,还轮不到我这个老头子担心薄展琛。”

    景苒总觉得薄老爷子话里有话,却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能苦笑着开口:“我也只能暂时转移注意力,省得那些无良媒体越挖越深,再挖出点别的东西来,把事情闹得太大就不好了。”

    景苒在说话时发现薄老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她尴尬地转移话题。

    “薄展琛只是配合审问,应该没多久就会回来了,我也是担心爷爷你,这才过来看看。”

    薄老爷子笑吟吟地盯着景苒,那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小苒啊,你上次跟爷爷说的话,爷爷都记着呢,你放心,爷爷绝对不会让展琛白吃亏的。这些年他也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我疏于管教,我发现,他好像是很听你的话。”

    薄老爷子这一句话说得景苒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薄爷爷,你可别这么说,薄展琛的脾气谁不知道?我哪能管得了他呀?”

    薄老爷子扯着嘴角,没有戳穿景苒,“他刚坐在那个位置上,被人盯上也很正常,这段时间他不太适合继续在外面抛头露面了,你要是不介意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交给你怎么样?”

    景苒猛地瞪大了眼睛,“薄爷爷,这种事情可不能拿出来开玩笑,我哪懂什么管理呀?这可不行!”

    开玩笑!

    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接下这个烂摊子?

    光是孙佳佳这件事情的善后都有得忙了,更别说还有龙家那些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的!

    她可接不了这个烫手山芋。

    景苒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薄爷爷,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这事我是一定不能同意的,再说了,薄展琛要是知道我抢了他的位置,还不得跟我玩命啊?不行,绝对不行。”

    薄老爷子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带着景苒在老宅逛了起来,花圃酒窖都转了一遍。

    把景苒的腿都快溜直了!

    景苒也没敢抱怨,暗戳戳地把这笔账记在了薄展琛的头上。

    与此同时,薄展琛已经上了车。

    陈钊坐在驾驶位,自责道:“薄总,实在是抱歉,这件事就是我没注意到。”

    薄展琛侧头看着窗外,“这种事情迟早是要发生的,那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就算孙佳佳不死,跳下来的也是别人。”

    陈钊不说话了,这是把手机递给了薄展琛。

    “薄总,您配合调查的这段时间公司里出了不少事,蒋小姐,为了维护你,把自己持有股权的事情暴露出去了,下午的时候她还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薄展琛看着视频里景苒足以惊艳众生的那张脸,食指无意识地描绘着轮廓,沉声道:“她倒是胆子大。”

    “薄总,我觉得景小姐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人现在都还在老宅呢……”陈钊大着胆子开口,可话说了一半就被薄展琛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薄展琛带着寒意的眼神让陈钊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是我失言了。”

    “真心实意这种东西是最不值钱的,景苒接近我,有她的目的,只不过是眼下目的还没有达到,不能看着我倒台而已。”薄展琛的声音讥讽。

    他将手机还给了陈钊,又继续道:“在那件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景苒和我只能算是互惠互利。”

    可这话出口的一瞬间,薄展琛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怪异感。

    不过那种感觉稍纵即逝。

    薄展琛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手机就响了。

    看着上面的匿名电话,他目光锐利。

    陈钊心领神会,火速翻出的一个号码递给了薄展琛。

    电话回拨之后,那边清晰地传出一个女人爽朗的笑声。

    “哈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愧是薄总。”

    “说重点。”薄展琛惜字如金,显然对电话那头的女人耐性不高。

    “景苒已经上钩了,她的野心确实不小,薄总,你确定我们现在还要按之前的计划继续执行吗?”女人对薄展琛的决心持怀疑态度。

    这些年,薄展琛身边待过的女人就如同过江之鲫,她从来没见过这人对谁那么上心过。

    要说薄展琛能转性,那铁树都能开花。

    除非,有人动心了。

    女人怀疑的语气让薄展琛的面色冷了下来,他沉声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我只是怕薄总你到时候后悔。”女人说话毫不留情。

    “我什么时候后悔过?”薄展琛声音淡淡的,语气戏谑,“你要是怕输,可以随时走人。”

    “开玩笑,我什么时候怕过?我只希望某些人最后不要太丢脸而已!”女人一言不合就挂了电话。

    薄展琛听着忙音,目光一沉。

    过于难看的脸色让陈钊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他犹豫了好一会,“薄总,现在去哪?”

    “台子都搭好了,自然是要回老宅。”薄展琛伸手抚额,刚才的那股怪异感再次席卷而来。

    他烦躁地摸出烟,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一个多小时后,薄展琛的车开进了老宅。

    景苒正跟着薄老爷子在老宅的后院喂鸟,一听到陈叔的通报,整个人都跟着一愣。

    “出来了?这么快?”景苒惊讶地问着。

    “看来你好像很不希望我这么早回来呀。”薄展琛吊儿郎当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他扯开了领带,衬衫的扣子也解了两颗,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袖口挽着,露出了精壮的手臂。

    那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套在他的身上,简直就是玩世不恭这四个字的完美复刻。

    他冲着薄老爷子抬了下下巴,“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洗洗手,准备吃饭。”薄老爷子似乎完全没有把薄展琛被带去调查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把鸟食放在一边,拄着拐杖就离开了,陈叔也快步跟上。

    景苒下意识地想跟上去,可刚到门口,腰就被人搂住了。

    薄展琛的手臂紧贴在她的腰上,过于用力的手捏在腰侧,单薄的衣料阻挡不了男人掌心的温度,让景苒瞬间红了脸。

    “薄展琛,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在老宅,别闹。”

    薄展琛用手指勾开景苒的领子,暧昧的气息洒在她的耳侧,“这印子这么快消下去了?”

    他之前为了遮住那些碍眼的痕迹,可没留力气。

    薄展琛自认为他对景苒的身体表示了解的。

    景苒瞪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消得那么快?我用遮瑕挡住了,你不会想让我被那些媒体长枪短炮都轰着的时候,就顶着那副尊容被发上网吧?”

    没等景苒说完,男人细密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后颈上。

    亲密的举动让景苒身体骤然紧绷。

    “薄展琛,你闹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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