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顾老爷子立马拒绝。
明堂里的气氛瞬间冷凝。
顾旸被顾老爷子从小抽到大，反而是几个小辈当中最不怕顾老爷子的，他不乐意地嘟囔，“为什么不行，爷爷你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说杳杳的吗？”
“尤其郑景鹤他妈，一口一个野丫头地叫！”
顾云琛蹙了蹙眉，他道，“我支持公开杳杳的身份。”
“我也支持！”
顾云邺笑眯眯道，“我们家小公主怎么能被外面那些不长眼的欺负。”
顾云霆和顾云华虽然没表态，但从神态上不难看出他们也是赞同顾云邺的。
“咳，丫头啊，你跟我过来。”
顾老爷子沉默几秒，站起来，脊背佝偻地朝书房走去。
“妹妹眼睛看不见，怎么跟您老过去？”顾旸吐槽。
顾老爷子：“……”
顾旸熟门熟路地把姜杳送进书房，安慰道，“妹妹你别怕，要是这老东西敢抽你，你就喊四哥，四哥替你挨！”
顾老爷子重重咳嗽了两声！
小兔崽子！
他特么还没聋呢！
姜杳乖巧地弯了弯唇，“外公不会打我的。”
顾旸鼻子蓦地一酸。
他嘟囔，“谁要你这么懂事……”
“什么？”姜杳没听清。
“没什么，那，我先出去了，记得叫我。”不过他也没走远，就贴着书房门，生怕顾老爷子凶了他的宝贝妹妹。
很显然，顾礼和顾玹也都是这么想的。
三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书房。
白布下，姜杳眼皮低垂，指尖漫不经心点了点膝盖。
顾老爷子的视线如有实质，“你怕我吗？”
“不怕。”
姜杳的确不怕，她能感受到顾老爷子对她没有恶意。
顾老爷子“嗯”了声，声音不辨喜怒，“听说你医术不错。”
“还行。”姜杳困倦地应道，“还看得过去。”
“……”
顾老爷子看着快要睡过去的少女，陷入了沉思。
和他聊天有这么无聊？
“网上的事情你别怕，顾家会给你一个公道。”顾老爷子咳了声，试图引起姜杳的关注。
姜杳淡淡“哦”了声，“我自己也可以。”
比起给她所谓的公道，姜杳更好奇另一件事——
“外公为什么不愿意公布我的身份？”
是因为不承认她？
姜杳指尖微微蜷缩，竟有些紧张。
“并非不承认你。”顾老眼神变柔，“别紧张，爷爷只是担心，你的身份一旦公布，会有数不清的危险和麻烦找上你。”
“为什么？”
顾老爷子无奈叹息，“顾家涉及军政商三界，再加上我与军部的关系，顾家与很多组织积怨已深，那些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不是好对付的。”
姜杳静静地听。
书房里的沉香有安神的作用，她困倦地垂了垂眼。
可下一秒顾老爷子讲的话却让她忍不住指尖生麻。
“顾旸七岁时被绑架，找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
顾老爷子继续说，“顾玹十三岁时被杀手暗杀，差点没救回来。”
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
姜杳勾唇，自信道，“可是外公没想过，或许我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呢？”
顾老爷子一怔。
心头掠起滔天的震撼。
沉默良久，他无奈地摇摇头，“是我老了。”
“既然杳杳都不怕，那我这个爷爷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顾老爷子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孙女儿！”
趴在门缝边偷听的三人面面相觑。
顾旸：“爷爷笑得好恐怖，把妹妹吓坏怎么办？”
顾玹：“上次爷爷这么笑的时候，他把我抽得皮开肉绽。”
顾旸眉头一皱。
“要不我们去把妹妹救出来吧？”
“爷爷很喜欢妹妹，他才舍不得凶妹妹，”顾礼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们想得太多。”
“砰！”
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顾旸心脏一紧，直接推门而入，“妹妹！”
“妹妹！！”
顾玹紧随其后。
顾礼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无奈摇头。
屋里，地上躺着一地瓷器碎片。
“糟了！”顾旸惊叫，“那是爷爷最喜欢的清朝茶釉！”
他和顾玹两人对视一眼，眼疾手快地捞起姜杳，猛地往外疾冲而去！
姜杳：“……”
顾老爷子：“……”
书房里，顾礼尴尬地和顾老爷子对视，“爷爷，我也先走了。”
“去吧。”
顾老爷子摆摆手，“等等——”
顾礼顿住脚步，回头，“怎么了，爷爷？”
“保护好你们妹妹，别让外人欺负了你妹妹。”
香炉青烟缭绕，沉香弥漫。
“会的。”顾礼弯了下唇，温和道，“爷爷放心。”
另一边顾旸和顾玹两人见姜杳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我和你三哥跑得快，要不然爷爷就要发火了！”
“啊？”姜杳懵逼。
顾玹解释，“爷爷最稀罕他那些宝贝，我之前不小心把他一个藏品给打碎了，爷爷三天没给我吃饭！”
“何止呢。”顾旸补充，“那几天，我们几个被爷爷变着法子揍了好几顿！”
“而且你摔碎的还是他最喜欢的那个茶釉！”
顾旸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姜杳眼神迷茫，“可是……外公说，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让我随便摔啊。”
“？”
顾旸满脑袋问号。
顾玹怜悯地瞥了眼姜杳，瞧瞧，他的妹妹都被吓傻了，“爷爷怎么可能这么说，他不发火就谢天谢地了！”
他可是直面过顾老爷子怒火的倒霉蛋！
没人会比顾玹知道这有多恐怖！
顾礼慢悠悠从书房走出来，怀里捧着一个半人高的礼盒。
顾玹好奇问，“这是什么？”
“哦，爷爷送给妹妹的。”
顾礼把盒子拆开，里面露出八套名贵精致的瓷器。
他笑眯眯对姜杳说，“妹妹，这些都是爷爷送给你的，让你没事摔着玩，听个声也不错。”
顾玹和顾旸对视一眼。
齐刷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懵逼之色。
顾玹只觉这个世界都疯了，“爷爷没生气？”
“爷爷不仅没生气，还送了那么多藏品给妹妹摔着玩？”顾旸双目无神，喃喃，“我是捡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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