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让我问问您,到底是什么想的,若是不想在再谋那个位置了便早言。”来人恭恭敬敬地问。

    “就这事?”谢千重支着脑袋,这些天跟那些人周旋,很是费脑筋,现在尘埃落定,只觉这脑袋快要炸了。

    “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谢大人觉得值得吗?”

    谢千重冷淡地撇过他:“晚些时候我会写信言明。”

    对他的后一个问题却是避而不答,闭目养神。

    那人沉默着退出去了。

    “主子!”暗卫从窗户进来,谢千重重新睁开倦怠的双眼:“怎么了?”

    “海棠死了。”

    “留下了血书认罪。”

    谢千重眉眼微动,这人是留在大理寺处理后事的人,谢千重知道海棠对宋棠雪的意义。

    微微抿唇:“这事不可叫宋小姐知道,闭紧嘴巴。”

    暗卫点点头,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白布:“这是在海棠姑娘身上搜到的。”

    谢千重示意人送上来,暗卫依命摊开放在桌面上。

    海棠不悔,不必伤心。

    谢千重拧眉闭上眼:“知道了,你接着回去盯着吧,不可让人再钻了空子。”

    待到暗卫走后,谢千重拿起了那小片布,心里酸涩,这下子倒是解了这死局了。

    海棠的以身破局让这件事的后续进展无比的顺利,谢千重收好布条,沉沉地叹息一声。

    只希望这个布条永远不要交到宋棠雪的手上。

    谢千重到的时候,屋内屋外皆是一片浓郁的药味,这儿是大理寺的客房,老医师正抚着胡须替宋棠雪诊脉。

    “如何了?”谢千重掀开帘子进去,语气平静地问着。

    “无妨,不会危及生命,日后好生养着,近日不可过度劳累就好。”老医师放下手,写下了药方。

    待到屋内的人全部退去,谢千重走到了床榻前面,低首温柔地看着宋棠雪苍白的脸颊。

    手指的伤疤涂上了药水,仍旧难掩猩红一片。

    脑袋上的伤口更是可怖,幸好有头发遮挡,倒也看不出来,但这致命伤就是头上的这个。

    谢千重俯下了身,如瀑的长发滑落,一小缕落在了宋棠雪的脸上,谢千重抓住那头发顺道耳后。

    眼神似月光一般柔和,一点都不像那高高在上的九千岁,这儿没人看见,谢千重才能稍稍卸下伪装。

    从小到到他便背负着血海深仇,身边来往的人多,人们都教他断情绝爱,不能有半分旁的心思。

    这些年他也做得很好,一直爬到了九千岁的地位,权倾朝野。

    可是人心终究不是石头,再冷酷无情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会疼会难受也会……抑制不住的生出旁的心思。

    谢千重的手骨节分明,轻柔地抚摸着宋棠雪的眉眼,替她捻平了眉尖的山峰,顺着鼻子落在嘴唇上。

    苍白的嘴唇干燥的微张着,谢千重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替她润了唇。

    柔和的光透过窗纸落在他的眉眼处,波光粼粼,好似一江春水。

    宋棠雪惊醒的时候,已经在宋府了。

    谢千重真的来了。

    宋棠雪的心中五味成杂,还以为这次真的死定了,没想到又是谢千重救了她一命。

    头上和指尖的疼痛随着她醒来慢慢复苏般的让她疼痛,宋棠雪揉了揉额头下意识地唤道:“海棠。”

    听见声儿的翠喜进了屋子,有些别扭地看了她一眼:“小姐,您醒啦?”

    翠喜又去外面端了碗药回来递给宋棠雪,宋棠雪拿着勺子搅动了一下:“海棠呢?”

    “小姐刚醒来有没有不舒服的。”翠喜顾左右而言其他,眸子有些闪烁地看向旁侧。

    宋棠雪将勺子放下,心中不安:“没有。”

    翠喜张嘴又闭上,眼神躲闪不敢看宋棠雪,宋棠雪重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往日里海棠就该递上一粒果脯或是糖果了。

    “海棠呢?”宋棠雪第三次询问,这次直勾勾地看着翠喜,翠喜端起宋棠雪放下了空碗抿着嘴。

    “哟,还活着呢?”宋棠梨从外面进来,见到宋棠雪居然坐起来了,心里不悦。

    不是说宋棠雪伤势过重,眼看就撑不下去了吗?她高高兴兴地过来是想给宋棠雪收尸的。

    头上那一下她可没有收力气,她最是知道。

    没想到这都被她撑下来了。

    翠喜的头低得愈发的深了,飞快地掠了一眼宋棠雪:“奴婢先告退。”

    说罢,垂着脑袋快速地溜出了屋子,宋棠雪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宋棠梨有些惋惜地看她一眼,抚了抚衣袖坐在了凳子上:“你运气倒是好,这种情况下都能活着。”

    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端详着:“姐姐可知道三日后就是大婚?”

    宋棠雪蹙眉收回心神:“三日后成婚?”

    “是啊,太后亲自下旨。”宋棠梨放下了茶杯,笑眯眯地看着宋棠雪:“姐姐可不要忘记了答应了祖母什么啊。”

    “自然。”宋棠雪不欲与她争辩这些,太子妃她是千万般的不愿意沾惹。

    宋棠梨叹息一声:“姐姐也不要怨恨我,虽然我抢了姐姐的很多东西……”

    “我不会,起码我还不会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杀害。”宋棠雪打断她,不想听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能抢走的都是她不要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宋棠梨眼眸的沉郁一闪而过,笑着看宋棠雪,只是这笑里藏刀。

    “你还同黎宗通奸,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宋棠雪想到了宋母。

    “刘氏也配当我的母亲?”宋棠梨以为她说的是刘氏:“人是我杀的又如何,没有人会怀疑我。”

    宋棠雪洋洋自得的看着宋棠雪笑得癫狂:“宋家人会无条件地站在我身边,没有人会信你的。”

    “至于大理寺的事情,早就有狱吏顶包的,谁会抓到把柄呢?凭你的一面之词吗?”宋棠梨哈哈大笑:“宋棠雪,认命吧,这辈子你注定比不过我。”

    宋棠雪静静地看着她发疯,像一个跳梁小丑。

    “我劝你三日后最好乖乖听命,你人在宋府,有千万种方法让你言听计从,别耍什么小花样。”宋棠梨看着她警告她:“别以为抓了这把柄就能拿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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