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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年好像才二百八十多……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这副看着寿元将尽的模样了。br/>
“之前几年,局面已经基本稳定下来的五大商号，关系突然变得奇怪了很多；这份奇怪,在我看来，说是飞仙商会的出现导致的，又不至于。br/>
“我还奇怪呢。br/>
“但若是兰泽商会的这个老太爷出了意外，走漏了风声，很多人都知道这人快要‘没’了，那么，那些异常就一点都不算异常了。br/>
“相反，再正常不过。”br/>
“那今天的事情——”沐寒看着下面的乱象。br/>
现在已经称不上是乱象了。br/>
要她说,梁家这个枯瘦的老者，动起手来，比之宗垆、周梦得,也不差多少了。br/>
也难怪他一个人的存在，就能帮梁家稳住五大商号的地位；而他传出点要不好了的消息,就能使得五大商号之间的接触起了让外人都能察觉到的变化。br/>
她看见那枯瘦的老者一声不响地站在门边,眼神幽深冷厉；细细感受,其身上一丝灵力也无。br/>
完全就是个普普通通、或许还有些阴沉的怪脾气的凡人老头。br/>
可不可否认的是，那十几个冲上四层的修士，如今只剩一个活口了。br/>
那老者这时才慢吞吞地动了下手。br/>
他隔空抓握,将那仅存的活口摄走,细瘦干枯的手指牢牢抓在了人喉咙上；他没离开包房，也没打算下午料理那几个在三层作乱牵制主家护卫力量的修士。br/>
因为那些人只威风了两三息,便被商会拍卖行一方的筑基守卫借助阵法围困住。br/>
“这帮人不行啊。”元白鹤道，随后又看着那老者，若有所思：“不对……是被人反着设套儿了也说不定。”br/>
沐寒看着下面的十个飞仙商会守卫：“——兰泽、飞仙联合设套？”br/>
“还真有可能。毕竟兰泽也是最近一二百年刚起来的，说来跟你们剑派还有点儿渊源……不过这不重要。br/>
“兰泽梁家底子有点薄。仅仅是梁老这种门面要倒了,便立刻引起多方觊觎设计——而不仅仅是窥探打量——和它欠缺积累，根基还是浅了些不无关系。”br/>
“这些商号一般都有几个筑基修士？”沐寒这句话问出来，元白鹤才明白，她是怎么跳到兰泽和飞仙是否联手一事上去的：br/>
“五大商号，除了兰泽，都是三四十个。数目上差的不多。兰泽只有二十三个，还有十四个是外姓人。飞仙前身算是帮会，现在高层之间也还是以帮会模式运转，外姓不外姓的说法暂时不重要——它家有二十七个筑基修士。br/>
“不过组织拍卖会这种事情，对各大商号来说都是大事，不管什么时候、拍什么，自己家最顶尖的那一批筑基修士是一定会去压场子的，同时还会抽二成收入——这二成不是税，税也是照样要缴的——抽二收入给散修联盟，从散修联盟再借些力量。”br/>
她说着朝下示意了一下：br/>
“你仔细看，那十个人里就有三个是散修联盟的，虽然穿的都一样，但他们身上挂着散修联盟的腰牌呢。”br/>
过了一会儿，拍卖会重新开始，主家给各包房的修士各上了一份四阶的果盘和六阶的茶水，元白鹤看见侧面包房门关上，那老者拎着扣下来的活口进了包房，又道：“对了，说到梁家……br/>
“梁老多半是真要不行了。”br/>
元白鹤又强调了一遍。br/>
“只是因为他看着现老态了？”沐寒知道，元白鹤这样说，原因肯定不止这一个。br/>
“不是。我知道梁家有个人在散修联盟，后来也去归望关了……今年被调回来了，还高升了。”
br/>“从归望关回来，不是被撵回来的话，高升不奇怪，莫非他升得特别高？”br/>
“确实如此。私下里多半有别的利益交换。br/>
“这么一想，便很像是梁老在安排后事了。”br/>
元白鹤只是想到了便随便说说，并没有非要拉着沐寒继续深讲的意思；沐寒听了一耳朵几大商会之间的官司、秘事，也没有往深了解的想法。br/>
虽然元白鹤无意中说了兰泽梁家跟剑派有些渊源，但她也没因此而生出多少兴趣来。br/>
拍卖会继续进行，沐寒吃着白送来的水果跟元白鹤聊天；元白鹤也几乎没有什么想买的，从沐寒手里换了天星石后，再翻名录，就对一切都只是看个新鲜的心态了。br/>
两个人游离在状态之外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压轴拍品亮相。br/>
沐寒还悠哉悠哉地在心里整理着自己短期的小计划和长期的大计划时，元白鹤突然精神抖擞起来了。br/>
“这就是飞仙拿来跟明玉打擂台的东西！”br/>
元白鹤拉了一把沐寒，示意她注意。br/>
沐寒也切实被震惊到了：“这是……结丹方？”br/>
不是丹方。br/>
是成丹。br/>
是帮助筑基大圆满修士突破金丹的东西！br/>
修士从筑基跨入金丹，雷劫能不能顺利渡过另说，单是寻找凝丹契机一项，就足比渡雷劫难上百倍了。br/>
而结丹方在此时起到的作用……便类似于，从一团乱麻中，给你挑出一个线头，给你提供一个突破口，人为地给修士创造一个凝丹契机。br/>
虽不是十成十能帮人结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若是运气好……这拍卖台上，摆的就是一个金丹修士啊！br/>
即便一直有传言说，自己一次契机都没能摸到，纯用外物促进结丹突破出来的真人，金丹不稳，长时间都在同阶面前保持着难以摆脱的劣势……br/>
但人家还是金丹啊！br/>
全蓬煌明着只有不到五百位、实际也不过才六百来的金丹！br/>
神识突破，能学的东西越来越多，沐寒眼界也一发高了；但这不妨碍她因结丹方这种东西的出现而受到震撼。br/>
只见那丹药黑漆漆圆滚滚，貌不惊人；给凡人看，凡人都会把它当成路边卖艺的拿来骗钱的假药。br/>
但沐寒却能从丹药中感受到磅礴浩瀚、无穷无尽的灵气。br/>
与之相比，便是沐寒刚到手的极品灵珠，都黯然失色。br/>
而极品灵珠的价值，也确实不足以与结丹方相媲美。br/>
六阶筑基丹，尚且还有个价格；九阶结丹方，却是有价无市。br/>
当真要论，或许，可值当上百万的上品灵珠。br/>
原因无他。br/>
材料过于稀缺。br/>
要不是材料真的太少……沐寒相信，即便有再多的利益纠葛、阴私算计，蓬煌各大势力的金丹加一起，恐怕也该上千了。br/>
“……这东西……怎么就这么拿出来了？br/>
“留着再给飞仙商会添一个金丹不好？br/>
“或者当成人情……不，当成人情，除非是大难临头亟待援护，不然，拿这东西当人情也太亏了……br/>
“飞仙怎么舍得卖？”br/>
沐寒看向元白鹤：“元宝，你是不是来之前就知道，这里会有这东西？”br/>
对这种压轴的拍品，商会一般都不会直接揭晓了真面目，而会提前对外放出些风言风语，也会偷偷告知一些有交情、有财力的势力，让其早做准备。br/>
——这些东西不愁卖，不愁喊价高低，所以，商会一方也不在乎广大低阶修士知道与否。br/>
反正，即便东西已经拍出去了，也不影响后面它在仙城居民的茶余饭后掀起巨大的风浪。
br/>——反倒是谁能先一步知道压轴货物的具体情况，知道它的真正价值，成为了一个衡量标准，成了仙城筑基修士、家族的地位的体现。br/>
“当然知道。不过没打算争。我结丹还远着呢……而且，不怕你笑话，我看不上吃药结丹的。br/>
“那等自己找得着契机，只是屡屡失败的便罢了；自己什么契机都找不到，说明修行根本不到家，基础也不扎实，感悟也不精深，只能靠外力硬堆。br/>
“我是不可能做这种人的。”br/>
这话换别人说，哪怕那人确实出众，也免不得要落一个轻狂、张狂甚至是目中无人的名声。br/>
但元白鹤说，就不一样了。br/>
在外边的众人皆知的传闻里，元白鹤关系亲近的在世长辈里，便有三个金丹一个元婴，总共四位老祖。br/>
或许还有众人不知道的。br/>
就比如白凌誉。br/>
元白鹤母亲伤势反复常年静养，那去归望关前线的，又怎么会是这样一位身体欠佳的真人？br/>
故而元白鹤说这话，倒还真不能说她不知天高地厚。br/>
沐寒闻言也没觉得惊讶，元白鹤倒霉归倒霉，但天赋也是真的强。br/>
同时沐寒还在想她一开始问出来的问题：br/>
“可这丹纵有千般不好，也是能让筑基修士突破金丹的九阶灵药啊，绝大多数筑基修士还是一辈子都摸不到金丹的边的……br/>
“与之相比，能突破但前期会有点小瑕疵，这根本不算什么。”br/>
炼气到筑基的成功比例，远远高于筑基到金丹的比例。br/>
不算各大仙门中的弟子长老家眷、仆役，只说实实在在是仙门的人的弟子，以剑派为例——br/>
剑派本部这三四千里的地界，有炼气期弟子四万人，筑基修士三千余人，金丹三十一人。br/>
以百岁余记炼气修士寿元，筑基修士以其三倍计，金丹真人以筑基修士三倍计。br/>
那便是十二万炼气修士能出三千筑基修士，三四十人便能出一个；可上万筑基修士只有三十人能结丹，这就是三四百出一的比率。br/>
她不能理解飞仙商会拿这种东西出来打擂台的心态。br/>
她觉得，但凡主事人脑子还是正常人的脑子，这就是不可能的。br/>
难不成又有什么内情在里面——br/>
“没招了。消息走漏。这东西，飞仙留不住了。”br/>
果然是有内情的。br/>
元白鹤简短地概括了一下后，方说出前因后果：br/>
“这东西是飞仙商会新晋的那位金丹靠山，十多年前从某个洞府遗迹里得到的，而那位金丹多半也是因此而结丹成功……br/>
“你别看大家突破后都要闭关巩固，实际上，正经突破的人，只要突破前后没意外受伤，闭关巩固都不会太久。br/>
“一般的金丹修士，两三年就足够了。br/>
“飞仙这位，雷劫不大不小，然后吧，雷劫强度偏弱，后续的甘霖灵雨范围也小、雨滴也稀疏……这便挺明显的了，对吧？”br/>
沐寒点头。br/>
“接下来再看闭关巩固的事情，这位虽然露过几次面，但前前后后整十二年没有过什么动静……加在一起，基本确定这位就是运气到了，吃了一副或者几副结丹方，就突破了。br/>
“所以这人实力也一般。”br/>
沐寒明白了：“那消息再一走漏，一个不小心，整个飞仙商会就完了。”br/>
别看某些人已经结丹了，这东西，金丹修士也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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