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夏晚晚苦笑一声,对夏宁夕说:“你不知道我今天会来吧?”

    “知道。”夏宁夕很干脆。

    夏晚晚说:“我若是知道你会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们两人的出现必定会引起不少人议论的。”

    “然后呢?”夏宁夕反问,她没有要做任何解释,也没有想过要为夏晚晚做些什么,更不可能为了夏晚晚,立刻起身离开,给她挪位。

    夏晚晚也知道她的脾气,苦笑一声:“我只是想让夏氏集团重新站起来,我想,你不会阻拦的,对吗?”

    “你们家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夏宁夕可不想多管闲事。

    夏晚晚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在霍南萧的身上:“南萧,我希望你可以重启两家之前的合作。你是知道的,夏家这些年的生意全都是跟你做,如果你单方面终止合作,夏氏集团根本无法运转。”

    “我不打算继续合作。”霍南萧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夏晚晚不解:“为什么。”

    “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霍南萧反问。

    夏晚晚低着头:“我知道他们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但好在他们没有对外造成太大的影响,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夏氏集团倒闭了,我的日子也会很艰难,南萧,你就当是为了我,恢复两家的合作,好不好?”

    “你不该如此。”霍南萧提醒,他明显不悦。

    夏晚晚咬着唇瓣:“就这最后一次。”

    霍南萧没有松口。

    这件事,夏家做的不对。

    那一家子已经触碰霍南萧的底线了,他不可能再纵容这群人,哪怕他们是夏晚晚的家人。

    但傅希屿却看不下去,低声说:“南萧,几个项目罢了,你手头上那么多项目,随便挤出一两个就够他们吃一年了,你若是顾忌霍伯伯,就以我的名义帮助夏氏集团。”

    “没必要。”霍南萧拒绝。

    傅希屿有些看不明白霍南萧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夏家固然有错,可夏晚晚没做错什么,不应该让夏晚晚来承受这些。

    “南萧……”傅希屿还想劝说。

    季飞白直接一杯酒塞到傅希屿手里:“好了,出来玩就不要谈工作的事。”

    靳明熙也补了一句:“你就别瞎操心了,这夏文河破产,是霍伯伯点名要看到的结果,这个时候谁帮助夏家,谁就是在跟霍伯伯作对,就算是你也不行。”

    季飞白:“晚晚小姐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希屿被你拉下水吧?”

    “我……”夏晚晚被这一句话给问住。

    季飞白说:“这事傅叔叔肯定不知道,他跟霍伯伯可是老相识了,若知道希屿背地里帮助你,指不定要找他的麻烦。”

    “就是就是,别拉我哥哥下水。”傅明艳生着闷气,不客气地冲着夏晚晚吼道。

    夏晚晚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眼角湿润,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能故作坚强,说:“对不起,我不太舒服,先去洗手间一趟。”

    起身,她叫来随行的保镖,搀扶她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

    夏宁夕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纹丝不动的霍南萧,他看起来极其冷漠,明知夏晚晚受到羞辱,却没有要出面维护的意思,这放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难道霍南萧还在记恨夏晚晚维护周凤林她们的事?

    一定是了。

    那对母女都能对霍南萧下毒了,夏晚晚还能忍得下去,难怪霍南萧不高兴呢。

    夏宁夕也不想赖在这里看戏,主要也是没什么好看的,她来就只是单纯走个过场,她想趁着众人不注意悄咪咪地离开,但路却被傅明艳挡着,她还一直盯着夏宁夕看,深怕她跑了似的,夏宁夕一时找不到机会逃离。

    偏偏这时手机传来熟悉的铃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夏宁夕喜出望外,没看清界面上的手机号码,直接接通了电话。

    “出来,我在门外。”厉晏城熟悉的声音传来。

    夏宁夕嘴角一僵:“你?”

    厉晏城:“不想出来?难不成你还想留在里面跟夏晚晚打擂台?她现在病着,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你气出个好歹,你又得背上一条人命。”

    这家伙说话真是好犀利好恶毒,又恰好踩到夏宁夕的心口上,的确,夏宁夕不想跟夏晚晚有任何牵扯,也没打算坐在这里让大家伙看戏。

    她对在场的众人说:“抱歉,临时有事,就不陪你们了,我先走一步。”

    说这话时,她已经站了起来。

    霍南萧忽然握住她的手,目光锐利:“谁找你?”

    “朋友。”夏宁夕回答。

    霍南萧:“哪个朋友?”

    夏宁夕:“霍少,我身边的人这么多,也不是每一个你都认识,没必要跟你汇报得那么详细。”

    “我今晚还有事要跟你谈,不管是谁找你,推了。”霍南萧的态度非常蛮横。

    夏宁夕心想:你丫的有病啊,我跟你能有什么要谈的?留着你的时间去讨好你的未婚妻吧,非要把我留下来做什么?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很无聊的人吗?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一会儿晚晚姐就要回来了,你还是留着时间陪她吧。”

    说完,她毫不客气甩开霍南萧的手,却因为动作太大不慎打翻桌上的红酒,哗啦一声,红酒撒了一桌,夏宁夕身上的裙子也脏了一片。

    “哎呀。”傅明艳一下子站了起来。

    夏宁夕看着湿了一大片的裙子,皱起眉头。

    傅明艳说:“我车上有两套备用的晚礼服,我叫人取过来给你穿。”

    “不用了,谢谢傅小姐,我去处理一下。”夏宁夕拒绝傅明艳的提议,转身去了洗手间。

    她用纸巾擦拭了一遍裙子上的酒渍,怎么都擦不干净,索性将纸巾扔进垃圾桶。

    “算了,回家吧。”夏宁夕叹了一口气。

    正欲转身离开时却对上夏晚晚一双猩红的眸子,她刚从单间里出来,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应该是哭过。

    夏宁夕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所以她打算直接离开。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夏晚晚忽然开口。

    夏宁夕停下脚步:“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三个人?”夏晚晚反问。

    夏宁夕说:“你来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夏晚晚苦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自从你与南萧离婚的事情传播出去后,我就成了千古罪人,在外人看来,我就是破坏你们家庭的第三者,是那个人人可以羞辱的小三,这一切我都知道,可这样的局面,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夏宁夕回答。

    夏晚晚说:“我的处境本就不好。你若是真的决定要离开南萧,就应该在一开始就离开帝城,而不是留在这里。如今,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所有人都会指责我的不是,宁夕,我并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

    “残忍?晚晚姐,你当真以为造成这一切的人是我吗?你想要往上爬,注定要付出比任何人都惨痛的代价。”夏宁夕说。

    夏晚晚红着眼睛:“可我已经付出的够多了,我病了这么多年,一无所有,我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南萧了,你若是真心实意为我着想就不应该让霍修远迁怒夏家,更不应该留在帝城,你知道,我们之间不能两存。”

    不管是谁赢到最后,都会有一个人成为牺牲品,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可为什么她们要被人当成猴子一般议论,被那么多人看笑话?

    明明这一切都可以避免的。

    夏宁夕在国外有很专业的团队,她明明说过要带着孩子离开帝城,离开这座城市,只要她走了,夏晚晚就能安稳度过下半生,可是夏宁夕没有走,她选择留下,选择站在舆论的中心,让世人时时刻刻记着她才是霍家的大少奶奶……

    那夏晚晚算什么?

    夏晚晚不明白,自己这么努力究竟算什么!

    她红了眼睛,“宁夕,你明明什么都拥有了,而我却一无所有,你真的要逼我去死吗?”

    “你不必给我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你的生死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我为什么不走,是因为我还有病人需要照顾。你的名誉如何,是你自己的事,我根本就不关心,我不可能为了你抛下我的病人。”夏宁夕冷哼。

    她不想跟夏晚晚解释太多,反正夏晚晚也未必会相信。

    她看着狼狈的夏晚晚,冷笑:“你自以为霍南萧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人,以为靠上这棵大树就可以高枕无忧,现在看来,霍南萧也未必是真心爱你。”

    “夏晚晚,不管你之前与霍南萧有过再多的海誓山盟,一切都会变的,他对一个人好时,可以不顾一切,可若是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对方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当初夏宁夕险些死在手术台上时,霍南萧未曾看过她一眼。

    夏晚晚就算与霍南萧之间有再多的海誓山盟,只要她一再触碰霍南萧的底线,用不了多久,霍南萧就会厌恶她。

    想到这里,夏宁夕说:“你想要日子过得好,也要看看你的家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被人当众羞辱,也并非我一个人的原因,在指责别人之前,想想你都做过什么,你就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吗?”

    夏晚晚双腿发软,踉跄一步,双手扶着洗手台,虚弱的身体险些摔倒,她看着夏宁夕的脸,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需要我送你回去?”夏宁夕问。

    夏晚晚笑了笑,眼中泪水流淌:“不用了,我不如你坚强,我承受不住那些流言蜚语。”

    夏宁夕冷眼看她:“然后呢?你既要做霍家的大少奶奶,又不想被人指责,夏大小姐,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不必在我面前掉眼泪,我又不是霍南萧又不会心疼你,这眼泪你还是流给他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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