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不会有事的，娘在呢！好闺女，别说话，留着力气好生孩子！你大哥去请接生婆了，一会就来，你别怕，别怕啊！”
李母接过王海霞递给她的毛巾，轻轻替李小红擦掉脸上和脖子里的汗液。
说着话，李母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不停往下掉。
虽说平时对女儿没有对儿子那么好，可说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是心疼的。
“娘，我听你的。”
李小红紧咬着牙关忍着疼。
高苗苗捏了捏口袋里的药，想了想还是拿了出来。
“李婶，我这里有助产的药，可以减轻产妇生产的痛苦，你看，要不要喂给小红吃？”
李母这才注意到高苗苗居然也在这里。
“你怎么在我家，你快走，我家不欢迎你！”
她看都不看高苗苗手里的药一眼，指着大门就赶她走。
她一向看不惯高苗苗，妖妖娇娇的就会勾着男人围着她打转。
高苗苗秀眉轻皱，怕她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再次重复道：“这个药能帮助李小红减轻痛苦……”
“什么药！我们不稀罕！”
不等她说完，李母啪的一巴掌便将她手里的药拍到地上，怒气冲冲的大声道：“我家的事用不着你假好心！”
话落，她看着掉在地上的药片，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这个是不是害人的药！”
“李婶，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王海霞上前一步挡在高苗苗身前，替她打抱不平，开口就是一顿输出。
“小红一出事，我吓得没个主意，去叫高苗苗过来，人二话没说就来了，不管人家帮没帮得上忙，这情你得领吧？”
“再说这药，你说高苗苗害你，人家为啥要害你，图你什么！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人家害你有什么好处？嫌自己命长！你不用就不用，犯不着说这种戳人心窝子的话！伤人！”
李母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
“娘，让她走！叫她走！”
李小红咬着牙发出气音。
她不愿意自己狼狈的模样落入高苗苗眼里。
要说除了胡远升，她最讨厌的人就是高苗苗。
李小红的样子让人担心，高苗苗也不想在留在这里刺激她，捡起地上的药就走了出去。
不过她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屋外等，李小红的情况看着十分不好，她不是圣母婊，却也不想冷眼旁观。
门口站着不少人，大概是听说了李小红的事，来看看情况的。
高苗苗一出来，就有人上前打听，高苗苗不欲多说，不管她们问什么都只说还好。
事关人命，高苗苗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李家人对她有敌意，她也不好再贸然进去刺激李小红，只有等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寻到机会让李小红吃下药片。
好在很快李小红的哥哥就骑着自行车飞快冲过来。
吱的一声，自行车停在李家门口，车后座上跳下一个六十来岁的女人。
结合李母之前的话，高苗苗猜到这位大概就是接生婆。
她一下车就有热心的人给她指了方向，接生婆二话不说的直接进了屋。
妹妹生孩子，李大哥不好进去，就和门口凑热闹的村民们站在一处等。
“接生婆来了，这下好了！”
“李小红的肚子尖尖，这胎肯定是个儿子。”
“儿子好，这下她城里的婆婆总不会再挑小红的理了。”
接生婆的到来，让众人安心不少，也有闲心讨论起李小红这胎是生男生女。
没多久，王海霞和一直守在屋里的两个小媳妇都走了出来。
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得众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时里头突然专来李小红的一声惨叫，惊得所有人都的目光都看向李家大门。
“这是怎么了？”
“声音叫得怪渗人的！是不是难产了？”
还有些人啧了两声，虽然没说话，脸上可惜的表情已经表明的自己的心思。
“李小红这一胎恐怕不好了。”
果然，和王海霞一起出来的小媳妇说了出来。
接生婆一进去，摸了摸李小红的肚皮，就说孩子胎位不正，怕是难产。
羊水已经破了，孩子再不生下来，恐怕会憋死的肚子里。
房间里传来李小红一声接着一声的叫疼声。
外头站着的人脸色全都变了。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脚踩在鬼门关上，在场的女人大多生过孩子，就算是顺利生产，那也是足足受过一遭罪的。
李小红的声音从高昂慢慢变得低沉，时断时续的气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做着最后徒劳无功的挣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接生婆还没有出来，里头的动静越来越小。
“小红，小红……”
“采生妈妈，你想想办法……”
里头传来李母带着哭腔的声音。
不多时就见接生婆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家做主的是哪个？”
李大哥赶紧站了出来。
“我妹她怎么了？”
“产妇肚子里的孩子胎位不正，我揉了半天，胎位都没转过来……”
说着，她顿了一下，又慢慢开口，“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不好了！”
李大哥皱了皱眉，好像有点不明白接生婆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不好了？我不明白？”
这哪里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罢了。
接生婆暗自叹息了一声，正色道：“以往也有胎位不正的产妇，我揉几下，胎位都会转正。你妹妹的，我揉了这么一会都没反应，手按在肚子上，孩子都没有一点反应，恐怕是个死胎。”
李大哥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艰涩着声音问：“那，那该怎么办？”
“要我继续接生，你妹妹怕是要受老大的罪。送到县医院去，就少受一茬罪。”
“这……”
李大哥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就是要花多少钱。
自家妹妹受不受罪倒是其次了。
感受着众多村民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又不好意思开口，正踌躇间，李母从屋里奔了出来。
“咱不去县医院！不就是生个孩子，这村里哪家女人没生过孩子？也没听说哪个人送医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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