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苗苗叹息道:“不经历这些,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话落,她又说起前面的问题。

    “你干嘛要问这个?”

    刘桂英满腹狐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问三毛子祖上的事情,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三毛子祖上是贫农,解放前都是给地主家打长工的,连间房都没有,都住牛棚的。现在住的屋子,还是解放后政府分的。现在咱们穷人翻身当家做主人,有房有地,吃得饱,穿得暖……”

    刘桂英好一顿感慨,高苗苗和程枫相视一眼,谈笑不语。

    末了,刘桂英还不放心地叮嘱高苗苗不要到外头乱说话,看到她点头答应了才放心。

    晚间睡觉的时候,程枫忍不住好奇地问高苗苗为什么这么关心三毛子家以前是不是地主。

    高苗苗将三毛子今晚拿来的那只碗的真正价值告诉他,略过系统那截,只说是自己看出来的。

    又说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好像是占了别人天大便宜似的。

    “一个破碗,都裂了好多道缝,即便是嘉庆年间的古董,也没有多高的价值。”

    程枫是实用主义者,一个破碗,不能吃,不能用的,他实在有点不理解高苗苗满心的愧疚是从哪里来的。

    他可以保证三毛子用这个破碗换了她的药,心里指不定觉得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呢?

    但看到高苗苗惭愧不已的模样,他心疼不已,温声安慰道:“你也别为这事觉得愧疚,以为自己占了三毛子多大的便宜。

    这么个破碗在三毛子眼里还不如一把米值钱……”

    高苗苗打断他,“什么破碗,这个是古董!古董,懂不懂?”

    说着还不满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程枫忍不住勾起一抹笑,赶紧安抚娇妻,“是是是,是我说错的,不是破碗,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对上他的目光,高苗苗也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横了他一眼,“就你爱作怪!”

    夫妻耍花枪,打情骂俏的感觉实在太好,程枫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只是闻闻她发丝的香气都觉得异常满足。

    他继续道:“这个破……”

    刚想说破碗,怀里的高苗苗动了一下,吓得他连忙改口,“这个古董,在你眼里或许是价值不菲,在三毛子那里,也不过是用来喂狗的碗,不知道什么时候裂了,就扔到哪个灰堆里。”

    “你不必这么愧疚,以为自己占了他多少便宜。你喜欢这个碗,三毛子得到了药,各取所需,各有所得,这是皆大欢喜的事。”

    程枫的话说得也挺有道理,再说自己也不是故意诓骗三毛子,即使自己现在把碗还给他,跟他说这个碗怎么值钱,估计他会以为自己得了失心疯。

    这个时代,在这些劳苦大众心里,这些东西确实抵不上米面在他们心里的价值。

    “你说的也对。”

    高苗苗点头,心里却已经想好等自己有能力时,一定要还三毛子这个人情。

    不过她也好奇,三毛子祖上是贫农,这个碗他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这么想着,嘴里不妨就嘀咕了出来。

    程枫笑她,“吃了鸡蛋还想认识下蛋的鸡啊。”

    “去你的!”

    高苗苗娇嗔地轻推了他一下。

    这么一打岔,这事她也就没往心里去,两个人又说起别的事,聊了不会儿便熄灯睡觉。

    因为母猪怀崽,高苗苗不免对猪特别上心了点,每天早起起来烀猪食,时不时地给猪切点南瓜、红薯什么的增加营养。

    她以前从业没有接触过这些活,按照养猪手册上的来,即便是怀了崽,母猪还是被她养个溜光水滑。

    母猪怀崽,村支书在大喇叭里点名表扬了她,高苗苗和她的猪一时成了村里的焦点。

    头先几天,来看新鲜的人简直要把门槛踏破,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也有私底下说风凉话的。

    不过因为村支书的奖罚制度,这种流言也只在小范围人群之间传播。

    村口的大槐树下聚集的人依然很多,大家晒着太阳,聊几句闲话。高苗苗进出村口几回都没有见到过李小红的身影。

    估计是被李耿顺和李母拘在家里。

    没有李小红时不时地找茬,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母猪身上,也为母猪生产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你们编草帘子干什么?”

    刘桂英一跨进院门就见程枫正在搭编草帘子的架子,高苗苗在给他打下手。

    “娘。”

    高苗苗抬头和她解释道:“我看母猪的肚子像是快要生的模样,夜里北风呼呼的,怕小猪冻着,就心想找个东西给挡挡风。程枫就说他会编草帘子,到时有草帘子挡着冷风,也不怕小猪冻坏了。”

    刘桂英撇了撇嘴,不满道:“牲畜都赶上比人精贵了,你们俩就做吧。”

    对高苗苗时不时总是给母猪吃小灶的事,她还是挺有意见的,又甜又面的南瓜、红薯就这么喂猪了,人都不够吃呢?真是糟践了好东西。

    “母猪下的猪崽,生产队会分给咱家一头,明天咱们就可以养自己的猪了。伺弄好母猪和猪崽,对咱们家也有好处。苗苗都是为咱们家着想。”

    程枫手上不停,说的话也全都是偏向高苗苗的。

    刘桂英哼了一声,“你就偏心你媳妇吧!她说要杀人,你就跟在后面提刀!”

    程枫脸上带着笑,“我谁也不偏心,我是谁有道理听谁的。”

    “你这话说自己都不信罢。”

    刘桂英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高苗苗听这母子俩斗嘴,不禁暗暗发笑,不好意思让刘桂英看见,便低着头装作捡干草。

    “这草得码齐了,喷上点水,再用榔头捶软一些才好用。”

    刘桂英是个急性子,手脚麻利惯了,见她在那边慢吞吞的码干草,看不得她这样磨洋工似的干活。

    “去去去,看得人急死了,我来。”

    她抢过高苗苗手里的干草,一屁股挤开她,坐到她原先的位置上,双手一拢,将干草在地上扽齐,三下五除二地扯掉边上凌乱的碎叶,码到旁边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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