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外人吞噬，化作支撑村中纸人的能量。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纸人想不想靠着这种方式活着？”
【当前生命值：45／100】
纪宵安已经到了隔几分钟就咳一口血的地步。
旁边只最开始咳了一口血的黄漾，呆呆看着纪宵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纪宵安还在继续。
“应该是不敢的吧？”她十分笃定，“否则，你也不会费尽心思将它们变成纸人时的记忆删掉。”
老婆婆面色骤变：“你懂什么？它们不需要知道这些！只要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就比什么都重要！”
“是吗？”纪宵安蹲下身子看她，念了一串人名。
“这些孩子，都是刚出生上了族谱后，没多久就死了，他们死的时间都是一致的。”
满意看到老婆婆变了脸色，她笑得畅快，“看来你还记得啊。”
头颅彻底失了耐心，飞回老婆婆肩上：“我杀了你！”
“嘘，”纪宵安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别急，等我说完。”
“你是为了他们吗？不，你是为了你的家人。每年骗进村子里的人数有限，你为了维持你家人的纸人，不惜去伤害村子里那些刚出生的婴儿——”
“你打着帮村里人一家团聚的称号，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她笑容越来越大，“如果那些人知道了自己是纸人，是害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你说，他们会怎么看待你呢？”
“看待你这个，”她斟酌两秒，恍然大悟，“你这个虚伪的、自认为是救世主、把他们变成这样的人。”
“住口！住口！”老婆婆彻底绷不住了，“他们不会信你，你别想挑拨离间！”
纪宵安点点胸口：“信不信，可不是你说了算。”
没有什么比老婆婆头颅掉落后还活着，更加直观。
事实摆在眼前，那些纸人不信也得信。
怒火将理智彻底湮灭，老婆婆仰头怒吼，原本盘在脑后的精致头发瞬间散开。
化作无数飞舞的黑色触手，直直朝纪宵安扑去。
飞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不，”老婆婆面色惊恐，“你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信你，不信我这个外人！”
当纸人意识到自己不再是纸人时，她就不会再被依赖！
“现场转播罢了，”纪宵安指指她的头，“有什么比你被砍头还不死，更有说服力？”
“咳！”
重重咳了几声，纪宵安嘴里，连带着鼻腔和耳朵都在出血。
泛着乌黑光泽的头发寸寸变白，面容也苍老数十倍不止。
顿了两秒，她揭开脸上伪装道具。
“看，”她不知在对谁说，“你们的孩子死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她指指自己，“五窍流血，皮肤变得如同垂垂老矣的人一般。他们才刚出去，什么也不知道，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然后变成了纸人。”
感觉到身体能量在极速流逝，老婆婆癫狂大笑：“你阻止不了我，只要石洞在，陶罐——”
“老太婆，你说的是这个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炸响，老婆婆惊得立马回过头，却看到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纪宵安出现在她身后！
“按你说的，全都搬出来了，”用替身道具变出来的“纪宵安”长舒口气，“这玩意不是能装进空间吗，干嘛还让我来来回回搬出石洞。”
还要控制次数。
连带着她这个主人的血条都在蹦迪。
搬过来还废了她不少心思呢，还好有道具。
老婆婆呆住了。
难以形容的恐惧蔓延上心头，她终于意识到，事情正往她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你疯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她的脸会突然变成纸人了。
这人居然去动了陶罐！
“别破坏它们，”力量消失，她跪趴在地上，痛哭涕流，“你们不是想知道供奉的是什么吗？我带你们去！”
眼里也开始渗血了。
纪宵安抹掉遮挡视线的血迹，眼前由一片血红变得清明。
“不用了，”她轻笑一声，“我还得谢谢你，把自己暴露出来了。”
正常情况下，纸人在来回切换前后，会丧失记忆。
可这人不会。
“你就是把他们变成这样的人。”她斩钉截铁。
“哗啦——”
什么东西被齐齐打碎。
老婆婆猛然扭头，喉间发出凄厉惨叫：“不要！”
随着陶罐破碎，她的身体与陶罐一起，化作轻烟消散。
无声烟雾缓缓在空中凝滞、盘旋，搅成一团。
将陶罐扫落在地、全部打碎的黄漾，在听到进度条变成（68/165）之后，露出笑容。
“多谢你帮我解密，”他走到纪宵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告诉我，剩下的那些东西在哪里。”
“我们一起通关，获得这轮单人赛的奖励。”才怪。
他要在最后一秒，把这人丢出游戏。
这人要看着就要走到生命尽头，怎么配和他斗？
所有的奖励，他都要一个人独享！
纪宵安看了看陶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我歇一会儿。”
黄漾面露不耐，可看到纪宵安这一副下一秒好像就要嗝屁的模样，忍了忍。
“行，”他闷闷出声，“给你五分钟。”
沉默在两人周围蔓延开来，纪宵安主动提起话题：“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分辨出她是那个大boss的吗？”
黄漾思索两秒，别扭出声：“有什么好卖关子的？爱说不说。”
“因为普通纸人没有切换成人的记忆，但是她有，”纪宵安道，“那时我就发现她不对劲了。”
“而且，我在村子里没见过她，也就是说，她的名字不在族谱上。”
说着，她又扭头看向地面陶罐，“你就不对这个东西好奇吗？”
“有什么好奇的？”黄漾无语，“虽然很感谢它们先前的示警，但它们这会儿已经碎了。”
纪宵安笑出了声：“看来，你真的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啊。”
“那些可是被系统划分为‘邪恶’的东西，怎么我三言两语，你真就觉得它们是好的了？”
她笑得有些喘不上气，“黄漾，它们生前或许是无辜的，可那么多年过去，它们还知道自己是什么吗？它们不是想示警，是想吞了我们。”
黄漾面部扭曲狰狞：“那又如何？它们已经碎了！”
“它们碎了，不是消失了，”纪宵安看着空中盘旋黑烟，“你还记得，那个老婆婆说过什么吗？”
黄漾心中生起不好预感。
纪宵安嘴角微扬，一字一句：“她说，她喜欢鲜活的生命。”
“你说，我们俩这副模样，她会选择谁呢？”
半空中的黑烟，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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