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呢?”

    裴或雍忙了三天,终于抽空回来看望沈宝璋,却发现宅子里只有沈惟谨,心头不由涌起一股不安。

    沈惟谨望着擦黑的天边,眼中是浓浓的担忧,“殿下,我和阿宝在大街分开,本是约定日落之前回来,但……她还没回来。”

    “你怎么能让她单独出去。”裴或雍怒斥着。

    “外面如今多危险你不知道吗?连杨少从关在牢狱都有人要暗杀他,她一个姑娘家的……”

    “殿下,阿宝姑娘身边还有鸣珂,您的暗卫也在保护她。”崔玉玦急忙提醒。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肯定能收到求助信号了。

    裴或雍想起他安排在沈宝璋身边的两个暗卫,鸣珂也是暗卫出身,真的出了什么事,护着沈宝璋平安回来是没问题的。

    “你的伤还好,怎么就跟她出门了,阿宝不知分寸,你也惯着她。”裴或雍皱眉说着沈惟谨。

    沈惟谨说,“我们原本只是在大街走走看看,发现大街上的行人和面店里的客人都有些怪异,出来之后,阿宝一直盯着天空,就要我们分开查看。”

    “阿宝姑娘能力异于常人,肯定是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崔玉玦说。

    这话并没有让裴或雍安心,他只会更加担心。

    有不对劲就代表有危险。

    沈惟谨低声问,“殿下,我们怀疑大街上的人并非真正的百姓,那些有冤情的百姓怕是被藏起来了。”

    “孤知道。”裴或雍点头。

    本来并没有发现,今日从州府出来,一路上行人怪异,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沈惟谨心中一惊,“殿下,那……杨少从招供了吗?”

    “第一天杨少从咬死不肯承认,还说是方钧言自己贪墨,反咬一口状告他,说那些万民书都是假的,要殿下处置方钧言。”

    “第二天他倒是肯招供了,但不肯说出背后的人,只说一切都是他做的。”

    “今天就更绝了,有人进去暗杀他,他自己见逃不出去,还想咬舌自尽,被殿下给救了,跟他说就算他死了,他的妻儿也难逃责难,他才不敢再自尽。”

    沈惟谨皱眉说,“这郓州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现在的问题是那些有冤屈的百姓都不出现,那就没人证,如果升堂的时候没有这些人证,就不能指认杨少从,杨少从若是定不了罪,想要救出他背后的主谋就更难了。”崔玉玦说。

    杨少从明知裴或雍是太子的身份,还是咬死不肯透出背后的人,可见那些人的身份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否则也不会这一路都追杀着太子。

    “孤出去找阿宝。”一直没看到沈宝璋回来,裴或雍的心越来越不安。

    沈惟谨说,“殿下,我和您一起去。”

    “你伤势还没好全,不要出门了。”裴或雍说,“你帮着崔玉玦研究杨少从口供,看看哪里有遗漏的地方。”

    “殿下……”沈惟谨还是有些不放心。

    裴或雍看他一眼,“孤会把阿宝带回来的。”

    ……

    ……

    沈宝璋知道凭自己一个人是无法救走这么多百姓的,她只能先想办法给他们解毒。

    给他们熬夜是不可能了。

    她转头看向在奋发饭菜的阿木娘。

    把药下在粥水里,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有了这个想法,沈宝璋就不打算逃走了,她帮着阿木娘送完饭菜,又一起回了灶房。

    这个灶房也是临时搭建的,在这里干活的就睡在后面的小木屋里。

    沈宝璋还没天亮就去找药草。

    “阿宝,你摘的这些杂草做什么?”阿木娘睡醒没发现沈宝璋,还以为她跑了,见她提着一筐杂草回来,还很是诧异。

    “这些都是强身健体的野菜,阿木娘,我想煮给那些人喝。”沈宝璋低声说。

    阿木娘怔愣了片刻,“为、为什么啊?”

    “看能不能治好他们的病吧。”沈宝璋说。

    “被发现是要被砍头的。”阿木娘用力摇头,她只是被叫来干活的,可不想死在这里。

    沈宝璋咬了咬唇,“那今天的粥我去送,你不用去,就算有什么事,那也是我一个人承担。”

    阿木娘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

    用药汁熬出来的粥颜色不对,阿木娘让她在里面加了点野菜,这样别人也看不出来。

    沈宝璋连续做了两顿,到晚上再去给他们检查,发现他们的状态已经渐渐有了好转。

    她得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太子殿下了。

    “救命啊,啊……”沈宝璋提着粥桶要回去,忽地听到尖叫。

    她急忙跑了过去,才发现是丑丫被抓着头发在地上拖着,对方是那天晚上发现她的守卫。

    阿木娘也被抓了起来,被推着往前走。

    “去,把另外那个女的也抓过来。”

    “官爷,饶了民妇,民妇什么都不知道。”阿木娘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这时,另外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走过来,“别废话了,把她们关起来,上头吩咐,今天就要把所有人都解决,干柴都搬过来了,今晚入夜就点火。”

    听到这话,沈宝璋瞪大眼睛,他们要把所有人都烧死在这里?

    这些畜生!

    沈宝璋紧握双拳,悄悄地躲了起来。

    “先去把另外那个臭丫头给抓来。”

    “鸣珂。”沈宝璋低声地叫人。

    一直躲着没有现身的鸣珂从树上无声地落下,“姑娘。”

    “我知道你们有暗卫在跟着我,想办法去通知殿下,我们要救那些人。”沈宝璋说。

    “姑娘,奴婢先送您回去,我们会想办法救人的。”鸣珂不敢让沈宝璋冒险。

    “来不及,我可以设阵法先拖延时间,除了你,还有多少人跟着我?”沈宝璋问。

    “还有两个暗卫。”鸣珂道。

    “留一人,另外一个尽快去找殿下。”沈宝璋命令。

    她目光冰冷地看了那些人一眼,她想起来上一世为什么裴或雍在郓州迟迟无法破案,除了方钧言早就被害死,那些喊冤的百姓也没有出现,郓州一片祥和,每个人都对州府称颂赞扬。

    原来不是没有百姓含冤受屈,是他们把万民书上签名的百姓都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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