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璋并没有感觉到上京城还有妖物的气息。

    但谁说作妖的就肯定是邪祟呢?

    人一样会作妖啊。

    沈宝璋带着太子殿下夜探余家,两人无声地翻过高墙,避开巡视的护卫,来到后院了。

    守门的婆子打着哈欠,抱着暖炉在打瞌睡。

    太子打量沈宝璋几次,觉得她不像是来捉邪,反倒像来当贼。

    “你……”太子正要开口询问她想做什么。

    沈宝璋嘘了一声,拉着他躲到角落。

    一个身形高瘦的男子从垂花门进来,轻手轻脚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跟上去。”沈宝璋拉着太子的手。

    那男子是余家大少爷,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是有问题。

    他来到后院一处偏僻的院子,站在门口左右观看,没见到可疑的人影,他才轻敲院门。

    守门婆子听到这个敲门方式,便知是大少爷来了。

    “你看出问题吗?”沈宝璋小声问。

    太子说,“什么问题?”

    沈宝璋撇嘴,拉着太子来到屋顶,找了个可以往下看的位置。

    只见余家大少爷进门之后,迫不及待地抱住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把她吻得气喘吁吁,这才依依不舍松开她。

    “想我了吗?”余大少爷哑声问。

    “奴家是想大少爷的,大少爷心里却未必有奴家。”女子柔弱无骨地靠在他怀里,语气幽幽带着抱怨。

    没多久,屋里的两个人就滚成一团,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吟传了出来。

    太子伸手捂住沈宝璋的眼睛,脸色发黑,“走!”

    沈宝璋还没看够,她把太子的手给扯下来,“你看出什么没有?”

    “你还想看出什么,大半夜看别人……你是个姑娘家!”太子气得咬牙,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居然这么大胆。

    “那是余大人的小妾!”沈宝璋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来看什么,当儿子的睡了当爹的小妾,你说精不精彩。”

    “什么?”太子眉峰一挑。

    沈宝璋嘿嘿一笑,“你先出去等我。”

    太子根本来不及问她还想去做什么,就见她的身影没入夜色之中。

    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打了个手诀,确定余晖宬的院子方向,立刻就找了过去。

    余晖宬已经准备睡下了,突然听到外面有窸窣声音。

    他打开门一看,没想到会在自家看到沈宝璋。

    “你大哥正在跟你爹的小妾偷情,余晖宬,想要带着你母亲分家,就看你今晚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沈宝璋对他一笑。

    “一刻钟之后,你带着你母亲赶过去,最好带多点人哦。”

    余晖宬甚至来不及消化她话里的意思,就见沈宝璋一跃上屋顶,一下就消失在视线中。

    他怔愣片刻,随即清醒过来,急忙去上房找他的母亲。

    等他们赶到半路,就见父亲新纳的小妾院子有火光闪烁。

    待一场走火救了下来。

    余大少爷全身赤裸,和庶母包在同一张被子被人抬出来。

    全府上下都知道大少爷跟老爷的小妾偷情。

    而且,听说这个小妾还是大少爷送给余大人的。

    父子俩共用一妾,这是巨大的丑闻。

    余大人在御史台没脸见人,跟皇上告假回家,恨不得亲手打死这个畜生。

    父子俩在家里吵架,最后余大少爷爆吼出一声,“莺娘年纪轻轻的,我割痛将她给了你,结果你是个不中用的,我舍不得她寂寞,我……”

    “畜生,你给我滚!”余大人差点被气吐血了。

    不出两天,余大人已经不行了的消息就传遍上京。

    余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带着余晖宬跟余大人提出分家。

    “老爷,我也是勋贵人家出身,实在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你的儿子如今在外面名声是畜生不如,连庶母都……”余夫人露出恶心的表情。

    “这么多年来,我自问对这个长子是付出真心,可他是如何对我,如何对待宬哥儿,老爷你应该心中有数。”

    “宬哥儿纨绔浪荡子的名声,有多少是替他这个兄长背的。”

    余大人的脸色铁青,他哑声问,“夫人,不可分家。”

    “那就和离。”余夫人说,“再跟这个畜生共住一个屋檐下,我羞愧见人。”

    “贱人,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你,我母亲怎么会死,是你们母子霸占了我们的东西,想把我分出去,不可能!”余大少爷披头散发跑来,在门外就冲着余夫人大吼。

    余大人震怒,“混账东西,你还在禁足,谁允许你出来。”

    “父亲,这个毒妇要赶我走,你答应过我母亲,要好好照顾我的,您不能让她这么对待我啊。”

    虽然长子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可他毕竟是亡妻留下唯一骨血,余大人还是有些心软。

    余晖宬将母亲护在身后,冷眼看着他这个兄长,“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母亲还不曾来上京城,这些年你大肆挥霍的都是我母亲用嫁妆营利回来的银子,你有什么脸面指摘我母亲。”

    “宬哥儿,他是你的兄长,不可放肆。”余大人呵斥。

    余晖宬冷笑,“父亲,小时候他打碎祖母心爱的花瓶,毁了祖父的画,还把抱夏烧了,这些难道你不知道是他做的吗?”

    “他故意陷害我,让我被你责罚,其实你心里清楚,那些事情都跟我没关系,他今日敢睡庶母,不都是你惯出来的?”

    余大人气得手指发抖,却一句话都辩驳不了。

    “分家和离,你自选一个。”余夫人握紧儿子的手,“你们余家的家产要怎么分,只要不亏待我儿子,该是宬哥儿就是他的,其他的我不会多要一分。”

    “夫人,不必如此……”余大人的气势弱了下来。

    “不能和离。”余大人立刻说,要是和离,他就更加没脸去上朝了。

    余夫人深吸一口气,“那就分家吧,这大宅……”她冷笑一声,“想来老爷是要留给长子的,那我和宬哥儿搬出去另立门户。”

    “我已经把族老都请来了,老爷,我们一并去签字画押吧。”

    余大人颓然叹息,他失望地看向长子,见他还不知悔改,一脸得意,他顿觉无力悲伤。

    他没有教好这个儿子,他对不起原配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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