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
风七霎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以秦宜年的能力，怎么可能不将自己调查个水落石出。
自己之前在宫中当秀女，能称上姐妹的又有几个人，姜婉的身份，只怕已经快要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对于前朝皇后，秦宜年会怎样对待，风七实在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如今咱们在明，想要提前防备也难，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日我上朝的时候呛上陈伯山几口，只当是一切都是他做。”
风七点了点头，叹口气道：“那我这两日跟在姜皇后身旁，若是有什么人来，我可以应付得了。”
“好。”
二人分工明确，总算是没在成亲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只不过，真到了成亲那日，风七披着盖头走出门之时，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是从未有过的速度。
“姑娘，不要紧张。”
卫巧书自己的声音都发颤，却仍旧叮嘱身旁的风七不要害怕，不要紧张，一切都要合规礼数。
礼数礼数，这个时代的女子似乎横竖逃不过这两个字一样，但究竟什么是礼数，谁也说不清楚。
她似乎融入了其中，又似乎因为景宏宸的放任，以至于她可以视这两个字若无睹。
唯有如今，她盖上了盖头，似乎又是为了谁自愿接受了被这二字归属。
成亲是好事吗？
当然，嫁给了心爱之人，任谁都要说这是一件顶顶好的事情。
风七心乱如麻，却突然听到一旁的卫巧书开口：“姑娘小心，脚下有——”
卫巧书话音未落，风七已经一脚踢在了轿子的横木上，在失去平衡之前，风七只觉得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抢了过去。
天旋地转，风七几乎是下意识搂紧了面前的人，盖头仍旧搭在她的脸颊上，熟悉而温热的呼吸同样也喷洒在她的耳畔。
“没事吧？”
“姜大人，您与夫人的感情还真是恩爱，今日成亲，没有拜堂，也没有进门，先当街亲热，着实羡煞旁人。”
陈伯山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景宏宸这才将风七从怀中放下，他冷了脸，盯着面前的陈伯山，勾唇：“比不上陈将军大人有大量，半点不计前嫌地来参加婚礼。过会儿我可是要好好敬你一杯才是。”
陈伯山竟然来参加姜府的婚宴？
他这一处，让本在观望的官员们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他们想要拉拢姜鸿，却多半不敢得罪陈伯山。
眼下，陈伯山似乎与姜鸿的关系也并非看上去那么势如水火。
至于街道两边的百姓，都因风七前些日子杀了陈忆安的事情而高兴，如今她出嫁，许多姑娘都买来了鲜花，桂圆以及红枣，一把又一把地砸向风七所在的马车。
偶尔有几颗落入了车内，风七倒是也不嫌弃，在身上蹭了蹭之后便塞入了口中。
陈伯山并未为难他们，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车队之后。
景宏宸并未心疼聘礼，那间宅院中的金银珠宝清理出来后，他半点没有留下，全部当做聘礼，如今也有整整半条街之多。
新帝登基以来，从未有哪家的姑娘出嫁，能有如此阵仗。
待喜轿子停在了姜府门前，片刻之间便围聚了不少前来贺喜的宾客。
“姜大人，今日娶新妇，可算是了了姜国舅的一桩心愿啊，咱们也来蹭蹭姜大人的喜酒如何？”
“可不是，姜大人又是得官位又是得美人，简直就是天选之子，运势哪里是常人能比，咱们也沾沾运势。”
景宏宸知晓这些人都是说得比唱的好听，无非就是觉得，如今的京城，秦宜年有意要扶持文臣。
而自己未必全然站在秦宜年那边，他们想要探探口风与虚实，方才来上门恭维。
只不过，来者是客，景宏宸并不介意他们来祝愿自己与风七长长久久。
府上人丁稀薄，卫巧书好不容易将众人安置进了院子，方才又领着风七与景宏宸二人去正厅拜堂。
谁知二人还未跪下，便听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秦宜年竟然也来了？
风七攥着红绳的手紧了紧，景宏宸低声道：“莫慌，我去瞧瞧。”
“等等，他来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姜皇后……”
秦宜年当初确实不曾见过姜婉，可是毕竟她是皇后，宫中的画像存留不少，难免被秦宜年瞧见。
若是让秦宜年认出，恐怕会将其抓了，逼问玉玺的下落。
景宏宸怎会想不到这点，他拍了拍姜婉的手，低声开口：“我知晓，最差的情况不过是让母亲提前离开，到时候恐怕还要你配合。”
景宏宸不好继续耽误，起身到了门前，盯着秦宜年，恭敬行礼道：“陛下，竟然赏光来参加微臣婚礼，微臣实在……”
“姜鸿，如今倒是也学会同朕客气了？”
秦宜年似笑非笑，继续道：“怎么，嘴上说着欢迎朕，实际上却不邀请朕进去瞧瞧？”
“陛下，里头宾客不少，莫冲撞了您。”
“无妨，世上唯有红白二事乃是人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事情，那些所谓的规矩，便都往后放放，朕今日是不会扫了你们的兴的。”
话说到这种份上，景宏宸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将秦宜年迎了进来。
而他进门之后，便开始暴露自己的目的。
“你家中父母，都不在京城，至于你所娶的女子，父母似乎也远在北境，正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臣同父子的关系，也差不了多少，不如就让朕来为你们证婚，当做是你们的高堂如何？”
秦宜年声音不小，不仅景宏宸听到了，连带着屋中的姜婉与风七也全都听在了耳中。
甚至，院子中的宾客，也没有错过他们的对话。
天子亲自做高堂，对于任何新人来说，都是好事一桩，是祖上积德，烧高香也未必能得来的。
唯独对于他们而言，这并非是好事。
“姜大人好福气啊！”
“陛下都如此赏光，实在是将您当做了肱骨之臣。”
“姜大人快些谢恩才是。”
“陛下，臣荣幸。”景宏宸面不改色，“只不过，您清楚，这里是姜家。”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0_547/57730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