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尧的眸子微微眯起,好奇道:“有时候当真是怀疑你能不能看穿旁人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什么。”
风七心中已经开始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哪里用得着看?!
徐子尧几乎将想法摆在脸上了。
她本以为,让徐子尧放弃做皇帝的想法已经足够了。
如今好像是漫漫长征路,她只踏出了第一步。
风七愣神的功夫,徐子尧已经豪情壮志地开口道:“我在北境守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回家里看看了,不知道京城如今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你还要回京城?”
风七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如今的境地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迷茫地盯着面前的徐子尧,干巴巴地张开嘴问道:“你若是回了京城,那军营当中的大小事宜,又由谁来照看?”
“况且,伊力亚热这次确实败了,可也难保他不会卷土重来,你怎能一走了之?”
徐子尧摇头,面色严肃地问道:“你觉得,这次可以击退伊力亚热,是谁的功劳?”
“我的?”
风七伸手指了指自己,随即便明白自己着了对方的道。
“不对,将军你……”
“没错,是你的功劳,本将军可从来没有抢占别人功劳的兴趣,如今不仅是秦寺认可你,连带着军营中的兄弟们,都认可你。正是因为有你在,本将军方才能放心地回京城。”
风七被徐子尧这幅不负责任的态度惊掉了下巴。
她突然开始后悔当初给徐子尧当军师的这个决定。
“当真不能再考虑一下了吗?”风七委婉地开口:“就算你不在乎军营的兄弟们,那你院子里面的女人们怎么办?”
“如今面对天下大势,岂能被儿女情长耽搁,如今连苏河都已经去了,还要那些莺莺燕燕有何用,遣散了吧!”
风七快要给徐子尧跪下了。
合着这位平常当真是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半点没将那些女人们放在心上。
即便如此,未免也太过果断了吧?
“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子尧得意地看着风七,像是在等待对方的提问一般。
风七觉得,若是能将他打晕,就让他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度过一个冬天,说不准真是个好主意。
但显而易见。
好主意并未拥有多少实现的可能性。
风七盯着壮志难酬的徐子尧,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军真的想好了?”
“当然。”
“我觉得你还是没想好!”风七急得直跺脚,“你都几年没回京城了,如今京城当中都是秦宜年的人,那些人随着秦宜年忙了一路,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如今你又让他们跟着你去谋反,凭什么?”
“我压根就看不上那些乱臣贼子!”
风七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将军,你以为你如今是什么人?”
“我以为你会高兴我终于想通了。”徐子尧迷茫地挠了挠脑袋,满脸不解:“不是你说我不适合做皇帝,可又不能一日没有皇帝,哪里能拖延的得?”
“罢了,你也说了你没走治国的才能,想必同我说不到一起去,我不同你说这么多了,你且帮我守着这里,我去去就回!”
说罢,徐子尧揣上了几张银票,跨上马后疾驰而去。
风七盯着对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这…这便走了?
说走就走,没有半点留念?
秦寺回来的时候,没简单徐子尧,反倒是看见风七坐在本属于徐子尧的高位上。
他迷茫地看了眼风七,后撤两步,又走进来了一次。
“你没看错,就是我。”风七的语气中难得带了些许绝望,秦寺疑惑道:“将军呢?”
“去京城了。”
秦寺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半晌,他揉了揉自己耳朵,又问道:“我的意思是,徐将军如今在何处?”
“回京城的路上。”
秦寺:……
“为什么?”
秦寺发出了灵魂拷问。
风七同他相顾无言,干巴巴地解释:“回去找人当皇帝。”
秦寺的瞳孔逐渐开始地震。
半晌,他心虚问道:“不会是因为夫人的事情……”
“或许也有些关系,但你知道他的性子,我是劝不住。”
“倒也辛苦你了,等等,你准备去做什么?”
见风七起身,秦寺霎时开始警惕。
他知道风七没有什么留下的理由,可如今若是连她都走了,莫非要自己看着这么庞大的军营吗?
“将军曾经对我说,若是他离开了,军中的一切事宜,都听您的吩咐。”
风七险些被自己的脚绊倒。
徐子尧还真不是个傻子,竟然知道提前给自己安排后路。
风七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我出去一趟,明日就回来,你一晚上还坚持不住吗?”
秦寺本就心虚,如今哪里还敢拦着风七,尴尬地挪开手,放任了对方离开。
风七一路奔到驿站,掌柜都被她雷厉风行的气势吓到,一时之间连招呼都忘了打。
她一脚踹开了景宏宸的房门,正在喝茶的景宏宸手一抖,险些将自己的手背烫红。
“不过就是一日没见,用不着这般激动,难不成是怕我死了?”
风七冷笑:“谁管你的死活?”
“那你来做什么?”景宏宸斜倚着身子坐在桌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风七,似乎已经笃定她是为确定自己今日在安城中的情况而来。
风七见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便头疼,上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领子。
深吸口气道:“我没功夫同你开玩笑了,徐子尧去京城了,而且已经走了半天,我是不知道你的马有多快,但他的坐骑是一匹千里良驹,可以三日不歇。”
若是徐子尧去了京城,大张旗鼓地要找人做皇帝。
用不了多久,他定然会被扣上一定谋反的帽子。
到时候自身难保,死路一条不说。
他们也未必真能保全自己。
况且,若是徐子尧死了,北境还有谁能守住?
如今一日两日,一月半载的,狄人或许不敢贸然来犯,时间长了,便是傻子也能察觉出不对,军营当中的弟兄们又当如何?
徐子尧脑门子一热跑了,风七一个头顶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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