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什么好纠结的不是吗？”
景宏宸淡然地反问道：“即便我们背叛你，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如今的情况了，既然退无可退，那又为何不试着信我一次？”
“横竖，如今他们已经试图对我们动手了，我们没有宁日，倒不如让他们也付出些许代价。”
景宏宸缓慢地抬起杯子，轻抿一口道：“姜家的血债，他们要偿还。”
“朕以为，你对姜家并无那么多的感情才是。”
景宏宸冷笑：“我不是薄情寡义的人，陛下听到这话，可是更放心了？”
“好。”
秦宜年终于点头道：“朕便相信你一次，不过，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朕不相信你真有那么好心，愿意无缘无故地帮助朕。”
“我既然帮了你，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报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要查清楚当年景家的真相。”
“这自然……”
“我现在就要真相。”景宏宸打断了秦宜年的话，一字一顿道：“我从不听别人达成什么之后再支付报酬的话，从我开始帮你的时候，你便要去查景家的真相，我出成果的前后，你要让我知晓调查的进程。”
莫说是秦宜年，连风七都没料到景宏宸竟然会如此咄咄逼人，她诧异地转头看向景宏宸，却没有在此时此刻打断对方的话。
秦宜年沉默了良久，方才点头道：“好，朕答应你。”
“还有。”景宏宸又继续道：“保证姜家的安全。”
“这是自然。”
景宏宸见秦宜年答应得痛快，便点点头道：“这两日，我会重新搭建姜家，你让文福安带着礼物来一次。”
“哦？”
“既然要让他们相信，你我二人已经反目成仇，那总要做出些戏来，不是吗？”
“这朕当然明白，只不过，你点名要文福安，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秦宜年笑着将眼神转到了风七身上，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一副打趣的模样。
“只怕是，为了你的美娇娘报仇？”
景宏宸面无表情地开口：“陛下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罢了，你自己心中清楚便是，朕今日不能太久在外，免得被那帮老狐狸们发觉。”说罢，秦宜年便站起身子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道：“对了，那帮老狐狸里面，多数都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你可知他们为何会在朕手下苟延残喘那么长时间，朕还对他们毫无办法吗？”
秦宜年从来都不是莽夫。
从他决定谋反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没想过会失败。
所以，他虽然看似什么人都会收入麾下，同时却也会让那些没有脑子的人掌握重权。
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被秦宜年轻而易举地掌握。
可是仍旧出意外了。
其中定然还有一个关键人物。
景宏宸抬眸，笑道：“看来，陛下是招了一头有算计的狼入麾下，如今他将您身边大部分的势力都已经完全策反了？”
“你知晓那人是谁？”
“叶西。”
景宏宸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秦宜年表情意外，像是没猜到景宏宸已经早有预料，失笑：“看来你已经听说过他了？”
“我早朝的时候，曾经同他说过几句话，这人并不反驳我的提议，只不过……也不会完成，最初我只是怀疑他胆小怕事，可毕竟不是前朝之人，而是同你一起打天下的，有何理由惧怕于我？”
“更何况，他的种种反应来说，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怀疑今日的事情，也是他一手操办。”
秦宜年点头表示赞同道：“他确实没那么简单，看来朕的提醒显得有些多余。”
“还有一件事。”景宏宸蹙眉交代道：“这次京城疫病，最初打开局面的其实并不是我，而是陈伯山。”
“他？”秦宜年冷笑：“他不是被你的美娇娘所说服的吗。景宏宸，你确实娶了一个好女人。”
“可若我去求的不是陈伯山，而是叶西或其他人，他们未必会这么帮我。”风七近乎笃定地开口道：“陈伯山与我们同样看不惯那些不将人命当命的人。”
“照你们的意思，朕应该放他一马？”
“至少我不会对他动手。”景宏宸淡淡接过话茬道：“即便真的动手，我也会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看看他的意向如何。”
“朕如今确实动不了他，正好，朕既然要听你们的，便听到底。可是朕也警告你们，若是有天事态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地步，朕连你们也不会放过。”
“一言为定。”
“记住你们的话。”
秦宜年最后警告了二人一声之后，便离开了包间。
风七也随之松了口气，转头询问景宏宸道：“你这么帮他，是不准备做皇帝了？”
“我的意愿从不是皇帝。”景宏宸顿了顿，继续道：“保全你，保全姜家，为我父母报仇雪恨，让景家沉冤昭雪，再之后，让天下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些方才是我所求，若是秦宜年可以做到，岂不是省了我的事情，腾出来的空闲，还能同你去游山玩水，四处转转。”
风七没料到景宏宸会这么说，面上微微有些红，轻笑道：“我确实还没见过这里的山山水水，之前在外，看到的总是荒芜与动乱，人心惶惶之下，连带着山水都没那般美了。”
“不会太久。”景宏宸郑重其事地保证道：“你想见到的美景，绝不会拖延太久，这场闹剧已经足够了，是时候让一切结束。”
景宏宸告别了醉仙楼的掌柜，他们去客栈安抚了姜家剩余那些惊魂未定的人，又将几个死于非命的亲戚入土为安。
前些日子疫病泛滥，好在被风七治住，棺材铺子却没了生意，本是好事一桩，可是摆在铺子中卖不出去，老板整日也愁眉苦脸。
如今被景宏宸买去，一时之间，铺子掌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些死于意外的亲戚景宏宸并不熟悉，姜家的人落脚之处都没想好，自然不会再惦记那些有的没的规矩。
丧事并未大办，上午景宏宸安排人将他们埋入祖坟附近，下午便大刀阔斧地领了一帮人休整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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