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实时传到了议会那些人的耳朵里。
“猫儿岭区。”大腹便便男说道，“有我们的产业吗？”
“没有。”金丝眼镜说道，“这里是人口聚集区，百分之八十是居民，可能有些小厂子，或许在我们旗下，不值一提。”
“那还担心什么？”女议员说道，“让那个总署的闫俊德用穿甲弹扎穿部分地基，让机械人在下城区爆炸，不要造成上城区的塌陷。”
“是个办法。”另一个人说，“下城区的那些刁民起不上什么作用，又收不上来钱，死了就死了，这些人就和老鼠一样，又丑又猥琐，但能生，过个几十年几百年的，人口就又补上来了，这个完全不用担心。”
金丝眼镜说道：“那我马上通知奇点科技，让他们将闫俊德的程序调制成强指令，就第二个方案，让机械人在下城区引爆，将损失降到最小。”
闫俊德收到了消息，对林风说道：“奇点科技已经给我调了模式，他们选择了在下城区解决机械人的方案，飞行器挂载的穿甲弹已经准备就绪，目标是地面，将地面打穿一个洞，紧接着跟上大口径炸弹，从地面飞出去，让机械人在下城区爆炸。”
林风并不意外，议会毫不犹豫放弃了下城区的那些居民。
“现在你必须给我权限。”闫俊德说道，“事后好溯源。”
林风没有松口，而是问道：“能不能在上城区和下城区之间爆炸？”
闫俊德摇了摇头：“它一定会落下去的，这是不可避免的。”
飞行器上的驾驶员说道：“机械人站起来了，得马上做决定了。”
闫俊德说道：“绳子断裂的驾驶员自行脱离，拉升到高处去。林风，下放武器权限。”
林风没有说话，这个决定能保护一部分人，但代价是牺牲另一部分人，虽然总署的名声在下城区烂透了，他穿着制服都不敢随便去下城区转悠，虽然这些人大多数没有文化，甚至可能没有教养，虽然他们好像不能给无限之城做什么有用的贡献。
但如何区分命和命呢？是一名工人的命重要，还是一名程序员的命重要？是一个流浪汉的命重要，还是一个总署的人的命重要？
命的价值又是靠什么决定的，为他人或者城市做的贡献？
眼下紧张的局势，好像是要逼林风做一名社会达尔文学者，将那些对社会“无用”的人消灭掉，而保护那些对社会“有用”的人。
可“有用”这个标准又是谁定制的呢？
月牙楼内，众议员眼见林风没有下放权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都有些焦急，大腹便便议员说道：“绕过林风，立刻让张望下放权限，他还太年轻，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林风知道自己不能犹豫，犹豫的结果一定会造成更多的生命财产损失，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闫俊德说道：“张望张署长已经给了我权限……”
“是牺牲下城区的人？”林风问。
“是！”闫俊德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沈若溪忽然说道：“等一下，我这边有一个办法，虽然我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我们已经知道了机械人的材质是聚对苯二甲酰对苯二胺纤维，刚刚韩武给我打来电话，他给我找到了大量的化学品，如果能削弱纤维的强度，中口径炸弹就能击穿！”
“等等！”林风立马说道，“闫俊德，先不要发射穿甲弹。”
一些载具上的驾驶员传来了消息：“必须立马脱绳了，它的双手已经探出来了！他会把飞行器拉过去的。”
闫俊德说道：“再坚持一下。”
“有多少把握！”林风问。
“百分之五十！”沈若溪说道。
“闫俊德你的方案呢？”林风问。
“百分之八十二点七。”闫俊德回答。
“用沈若溪的化学方案。”林风做了决定，“我是现场总指挥，一切听我的。”
闫俊德说道：“可如果不成功，我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月牙楼内，众人面面相觑。
“那女的什么人？”金丝眼镜问。
女议员回答：“沈若溪，奇点医院的副院长，她有不少科学专利，在ioeh方面是最顶尖人才，是在我们接班人的考核范围内的，不过年纪还小，还没见过蒋先生，蒋先生的意思是先观察。”
“可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这个时候出什么风头？”一名议员骂道，“我看她是想上位想疯了。”
大腹便便的议员直接切入了通讯频道：“林风，你脑子在想什么，让闫俊德马上执行命令！”
林风当机立断说道：“马上切断所有外来通讯，闫俊德，我是你的直属领导，我现在命令你，执行沈若溪的方案，沈若溪，化学品在什么地方？”
“韩武已经运来了，正在盘旋！随时可以倾斜。”沈若溪说道，“我现在在另外的飞行器上。”
林风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心想能为下城区所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件事情了，如果成功了，他或许还能保护性地被总署辞退，做一个普通人，可如果失败了，他将是无限之城的罪人，恐怕连命也保不住。
闫俊德已经在直属长官的命令下，切断了外部通讯，两架飞行器从远处飞来。
沈若溪说道：“听我的命令，我让你们放的时候，就一起倾洒化学溶液。”
飞行器在机械人上空徘徊，机械人此时已经完全摆脱了绳子的桎梏，正在蓄力，准备从坑里跳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沈若溪说道：“放！”
运输飞行器机腹开启了舱门，林风远远看到一桶一桶的溶液在空中倾倒，好似下起了瓢泼大雨，两种液体混合在一起，立马发出白烟，登时反应起一片化学云雾。
两种溶液落在机械人身上，混合在一起，产生的化学反应让周围模糊一片。
“闫俊德，中等口径炸弹！”沈若溪说道，“就这一次机会了！”
闫俊德立马控制飞行器，在坑洞位置再一次发射炸弹，又是一朵明亮的火焰。
“拉升，离开，都离开。”沈若溪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
林风一屁股坐在了马路上，身边的叶轻烟一手抱着仿生人脑袋，一手轻轻抚摸着林风的脑袋。周遭依旧一片混乱，可林风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白色烟雾的地方。
和林风一样，其余人也在等，等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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