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部没有人工修葺的痕迹，两侧都是突出的岩石，地面凹凸不平，宽阔处有时能容纳一辆飞行器进入，而狭窄的地方，一个人都需要侧身才能进入。
见到这一幕，林风心已经凉了一截，在他的记忆里，步行时间不算太长，地面一定平坦，宽度也绝没有窄到需要侧身的地步，这也就说明，这里极有可能不是他之前来过的地方，不是自然原组织的大厅。
叶轻烟打开了手电，两人一路无话前进。
林风心中默默计数，应该就是这里了，可除了一直绵延的自然甬道外，别说没有什么大厅，什么柳树，就连人造建筑的痕迹影子都没有。
“先停下。”
林风心想，如果自己的记忆是真的，可不论自己怎么验证，得到的答案都与自己的记忆不同，可如果自己的记忆是假的，却又有某种奇怪的巧合。
就比方说，如果压根没有出现过魏老太，那么当自己看到魏老太的那一刻，为什么会如此熟悉？并且脑海里有关于她的深刻记忆？如果自己压根没有来过自然原大厅，那么按照自己记忆里的路线，为什么又能找到一个这样的洞穴？
这就像是记了，但又没完全记住。
“继续前进。”林风心想，一两个巧合可能只是巧合，可连着巧合堆在一起，那就是必然。
或许是洞穴地面过于崎岖，林风往前走了一截，肚子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一瞬间涌了上来，到了难以靠意志忍住的地步，他拍了拍叶轻烟的肩膀，侧着身子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可能是酒喝太多了。”他说道，“我忍了一路，还是没忍住。”
叶轻烟轻轻拍着他的背：“不是说这个办法不好用吗？你又喝酒了？沈若溪不是不让你喝酒吗？”
林风立刻意识到了这句话的问题，他看向叶轻烟：“不是几个小时前刚喝了吗，哪里来的‘又’？”
他的余光看到了周围的环境，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周围的环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他上一刻还在洞穴中，可就是低头吐了一阵的功夫，就出现在了这里，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像是一处民宅，看房子的新旧程度和窗外的景色，这里应该是某处下城区的平房内。
他身边一群穿着总署制服的人正在各自忙碌，在房内客厅里，一个人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虽然没有什么血液，但林风从如此“兴师动众”的情况中就看得出来，这个人是死了。
叶轻烟还在轻轻拍他的背部。
林风说道：“谢谢你，我好多了，什么时间了，具体一点。”
叶轻烟看了看手机说道：“3024年4月21日早上九点二十，看你的样子，你又失忆了？”
脑袋持续传来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梦，他揉着额头说道：“没错，又过去了三天。我的记忆停留在三天前，那个时候我们刚刚在餐馆吃过饭，我喝了一杯半白酒，然后我们去找我记忆里的自然原组织所在地，我们两个进入了一个洞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叶轻烟点头又摇头：“对又不对，我们的确按照你的记忆找到了某个地方，但我们在附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什么入口，总署的人也在附近找了许久，可一无所获，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那我这几天都做什么了？”林风问，“又把自己关进办公室了？”
“你去过办公室，但没有关着自己。”叶轻烟说，“这几天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调查案子吗，你说从汪凤的身份入手，查查她的社会关系。结果今天我们接到了报警，说一个与汪凤有关联的人死了，于是来到了这里。”
闫俊德补充道：“这个人是汪凤曾经在那个化工厂的同事，名字叫做陆大鹏，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目前不能判断死因，高睿正带着他们搜集房间内的证据，已经到尾声了，你过来。”
闫俊德勾了勾手指，一个破衣烂衫的人从房间深处走了过来。
闫俊德说：“这位是报警人，没查到他的信息，应该是下城区的黑户，他说自己是个孤儿，没名字，别人都叫他‘诶’。”
林风观察着这个人，男性，一头乱发，衣服到处都是破洞，露出里面好久没有洗过的满是污物的皮肤来，他身上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直冲人的天灵盖，他讪笑着，露出一口似乎从来没有刷过的污垢牙齿，半弯着腰，很是局促，他脚下一双鞋不是一个板式，不是一个颜色，不知道从哪里拾的，俨然一副流浪汉模样。
“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林风伸出了手，做出一个握手的动作，“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但也不要欺骗，我最讨厌说谎的人，明白吗？”
流浪汉伸出了手，林风故意皱眉，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流浪汉看到自己手上都是长时间没洗留下来的污垢，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可衣服也擦不干净。
“等等。”流浪汉径直走到了一个柜子处，他从柜子深处掏出了一个酒精瓶来，将酒精倒在手上擦了擦，又走到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手上的污渍擦了干净，这才和林风握手，“大老爷，别脏了您的手。”
两人握手，林风说道：“你是报案人？怎么发现尸体的？”
流浪汉回答道：“我就是路过，我看到他家门没关，他倒在地上，我就走了进来，发现他已经死了。然后我就用他家里的电话报了警，然后你们就来了，就是这样。”
“你认识死者吗？”林风的手依旧抓着流浪汉的手。
“算认识也不算认识。”流浪汉说道，“见过几面，有时候他出门的时候我遇到过，没说过话，”
林风叹口气：“我刚才说了，我最讨厌说谎的人，我问你，为什么说谎？”
“没。”流浪汉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林风的力气很大，像是钳子一样死死攥着他的手，让他根本无法挣脱，“我没说谎。”
林风暗暗用力：“我这个人的耐心有限，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你，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流浪汉满是污垢的脸上沁出汗水，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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