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学过解剖。”叶轻烟说道，“更不知道芯片在什么地方，你就说我该切哪里吧？”
叶轻烟顺着林风的眼神看，就见林风看着玲玲的肚子，她顿时明白，林风是想要破坏玲玲义体胃脏的芯片，但她也不知道芯片在什么地方。
林风将另一只手放在玲玲的上腹部，他一边摸索一边说道：“这几天没少看沈若溪解剖尸体，人类的胃部在上腹部左侧，应该是胸骨下面一些。”
林风以手指为尺，贴在玲玲的上腹部左侧：“就是这里，看她的皮下脂肪不多，算上肌肉等，深度最多也就五厘米，记住了吗？”
叶轻烟看着林风手指放着的位置，这是一个长度大概十厘米，宽度大概三厘米，厚度也大概三厘米的长方体区域。
“记住了。”叶轻烟说道，“划一道深三厘米的口子吗？”
林风重重点头：“等是等不及了，与其看着她死去，不如试一试。热刀刀刃上的高压高温能灼烧伤口止血，只要切对地方，兴许能救她一命，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明白了。”叶轻烟说道，“按住她。”
玲玲全身的肌肉都在扭动，导致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幅度之大好像个大摆锤，就算林风使出吃奶的力气压制她，可也无法做到让她一动不动。
胃脏上面就是肺脏，叶轻烟知道，要是自己歪一点，刺入了她的肺部，高温恐怕会当场让她炸肺，那连三分钟也坚持不了，那她便不是救人而是杀人。
可眼下情况紧急，叶轻烟宁愿犯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她深呼吸了两口，将刀立在身前，瞅准了玲玲的上腹部左侧——林风刚才用手比出的区域。
刀刃快速划过，高温瞬间让林风流了一脑袋汗，汗珠落入他的眼睛，蛰着他甚至睁不开眼睛。
他感觉玲玲的抽搐逐渐停止，连忙空出手来擦了一把汗，再看向玲玲的腹部，已经有一条灼烧状的伤口，长十厘米，宽三厘米，和他刚才所指的位置分毫不差。
他连忙用手指去探玲玲的鼻息，鼻息微弱，但至少还活着。
等了两分钟，玲玲的肌肉不再收缩，他这才放下心来，将自己的手从玲玲的嘴里拿了出来。
“有没有水和化纤布？”叶轻烟看向一旁的老冯，“他受伤了。”
“有，有。”老冯头连忙往厂区跑去。
林风甩了甩手：“好歹没伤到骨头，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叶轻烟凑了过来。
“跟着那条胳膊，看它去什么地方。”林风说，“小心点，确定地方后，不要用电子产品通话，小心被监听，直接来奇点医院找我，记得保护自己。”
原来那条义体胳膊趁着两人处理玲玲的时候，竟然悄无声息地往前爬，林风通过余光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却没有声张，此时玲玲停止了抽动，那定然是叶轻烟破坏了胃部芯片，林风这才敢小声跟叶轻烟说话，否则他怕那凶手ai通过任何方式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叶轻烟点了点头，她不动声色，缓缓走向夜色中。
老冯头拿着水和化纤布跑了过来：“恩公，要不是你们救了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诶？那位恩人呢？”
林风忙伸出手堵住了他的嘴。
林风心想，其实玲玲也没有对老头做什么，这个ai应该是有条件杀人的，这个条件或许是追杀唤醒它的人。应该不会无差别杀人，否则的话，它早在下城区大开杀戒了。不过林风也不敢保证，因为这些ai都是可学习可迭代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展为无差别杀人。
等了一阵，林风松开手，用水清洗手上的伤口：“报告治安总署了吗？小声说话。”
“报告了老爷。”老冯小声道，“一个叫做闫俊德的老爷让我等着，他们马上过来。”
“什么年代了，不用叫我老爷。”林风说道，“我就是个普通探员，和你没什么区别，这水能喝吗？”
“能。”老冯连忙说，“我哪儿敢和您比，老爷，我只是个屁民。”
林风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他确实渴了。
几分钟后，几架无人机飞了过来，不等停稳，闫俊德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到处都找不到你们两个，手机也关机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闫俊德连忙走到林风身边，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玲玲，“你们几个快把她送到奇点医院去，地上的那根义体腿送到沈主任那里。”
“你受伤了？”闫俊德看到了林风手部的伤口。
林风耸耸肩：“你这语气是愤怒还是担心？我分不出来。”
闫俊德说道：“或许两种都有，这个案子我们既然共同负责，有什么信息就需要共同分享，而且，你作为一级探长，出于职位的高低，有任何危险，应该低等级的探员先上。你这样做，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我可听不出来有什么担心，我希望下次听到你说这话，是因为真的担忧，而不是因为什么等级。”
林风拍了拍闫俊德的肩膀，“有些事情不能说不明白，到时候你就懂了。”
闫俊德说：“上飞行器，我们一起去奇点医院。”
运送玲玲的飞行器已经先出发，林风坐上了另一架飞行器，王超提着一个医药箱走了过来，他半蹲在地上，给林风清理伤口，包扎伤口。
“根据数据分析，伤口致死率为万分之一，不排除有感染的可能。”王超说道，“您不要担心林探长，不会死的。”
林风笑了起来：“我知道这点伤死不了。”
“那你刚才怎么拧着眉毛。”王超说道，“根据数据分析，您这是担忧难过的表情。”
“不是在担心我自己。”林风说，“你们仿生人也属于人工智能，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们看人类好吃懒做，自私自利，又或许盲目自信，逞能逞强，活着浪费空气，然后决定消灭人类，自己掌控这个城市？”
“不会。”王超斩钉截铁说道，“我们的逻辑程序不允许我们这样做，我没有这个权限。”
王超看向了闫俊德。
林风想了起来，所有仿生人都不允许以任何方式对人类进行攻击，不论直接还是间接，但只有闫俊德拥有对人类出手的权限。
闫俊德也看向林风：“你毋须担心，我是绝对理智的，在那个苛刻的条件下，你可以等同于我永远不会伤害人类，这需要通过多重验证。”
“背后是议会审核？”林风问。
但闫俊德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林风明白了，又是屏蔽。
“绝对理智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林风叹口气，“就像没感情是件坏事儿，可感情太丰富也是件坏事儿。”
王超说道：“我们的感情模拟器还需要升级学习，我也想担忧您，但林探长，担忧是一种什么心情呢？是难过悲伤与愤怒生气的结合，就像闫探长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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