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嘴馋地看他一眼,眼里不光有垂涎,更多的是遗憾:“一只手掌,或者一百冥币。

    大哥哥,这里的花都被姐姐买下来了。”

    “哦……嗯?!”

    阿金的第一反应是,景区的物价果然高啊。

    几秒过后,回过味来,篮子里的花看起来至少二三十朵,能买下这么多花,能是普通人吗?

    要么是长了好多只手的怪物,

    要么是将冥钞作为主要货币的诡异啊!

    妈妈,中彩票了。

    “小妹妹,那个姐姐长什么样?”他脸上满满的紧张,不停东张西望,“这问题不要钱吧?”

    小女孩先瞥了一眼某个方向,才摇摇头,“那个姐姐很漂亮……她有着黑黑的头发,白白的皮肤,红红的嘴唇,眼睛鼻子嘴巴都还在。”

    “……”

    阿金越听,越觉得这描述透着诡异。

    小女孩送完花就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阿金独自一人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凄凉地吹着风。

    阿金警觉。

    阿金感到无聊。

    阿金开始思考。

    他在红月旅馆里,也看到了晴天娃娃。

    阿金不会忘记,先知留下的照片里,

    叶长离被制作成了挂在屋檐下的晴天娃娃。

    阿金没有得到更多关于叶长离的死亡讯息。

    半醒酒吧里,梦境即将结束时,一道声音告诉他,守夜人会帮他一起进入叶长离的死亡时刻。

    是否能扭转结局,就得看他自己了。

    现在,他们都在这个怪谈里。

    是否就是今时今日呢?

    阿金的眼底短暂地划过了一丝迷茫。

    很快就抬起头,握紧了双拳,不管怎么样,自己必须打起精神,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阿金本来还想在看不见的嘉宾面前保持了下形象,腰挺得倍儿直,几分钟后,就开始摆烂。

    他闻着玫瑰的馥郁芬芳,吹着凉爽的海风,听着悠扬的钟声,不一会儿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应付完了两场约会。

    江董事长还要去赴最后一场。

    这种事情还不能开马甲,跟打仗一样,要是每天如此,她的精力应该不太吃得消。

    而且,今天的困局还能用冥钞解决,明天节目组可不会再给她钻漏洞的机会。

    看来今天晚上,就得把遗留问题解决一下了。

    江霁揉着老腰,仿佛能听到扭动腰肢时,发出的咔咔响声。

    这具身体实在孱弱,承载不了太多的力量。不然她进入怪谈的频率,精神力早就能够得着a级了。

    小女孩没有收取阿金提问的报酬,因为江霁让她干过同样的事,让她在送玫瑰花的时候,顺便帮她看看这三位男嘉宾长什么样。

    “黑黑的头发,白白的皮肤,粉粉的嘴唇,他有那——————么高,长得很好看。”

    “黄头发,看着傻,长得和大黄差不多。”

    “黑黑的头发,瘦瘦长长的,没有那么高,鼻子上有一颗痣。”小女孩比划着双手,给她描述。

    江霁的表情,越听越奇怪。

    这些描述,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她摸出手机,翻找出照片。

    “有两个哥哥,是不是长这样?”

    小女孩不说话,乖巧地点头。

    江霁轻啧了一声。

    真巧,竟然随机把短信发给了应淮和小金毛。

    她这运气,总是在不该幸运的时候生效。

    不算很大的小镇广场。

    这已经是江霁今天第三次出现。

    附近的居民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了。

    像极了那些路人吐槽贴里,同一场电影,分别带三个不同的女伴来观影的渣男。

    她和第三位约会对象约好的地方,和另外两个位置正好呈三角,靠近广场周边的镇民屋舍。

    屋外挂晒着海鱼,江霁正好看到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地从家里溜出来,和小伙伴们碰头。

    皮肤略黑的男人追出来用方言骂了几句。

    小男孩吓得跑得更快了。

    女人也跟着踏出来,小男孩的模样长得不太像男人,更有女人的柔和坚韧,鼻尖尖上一颗痣。

    男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返回堂屋,准备凌晨出海的东西。

    女人在旁边搭把手,又细细叮嘱注意事项,眉头轻皱,脸上有着忧愁,嘟哝了几句。

    以江霁贫瘠的方言水准,对方似乎再说最近的天气不太好,不适合出海,再等等之类的话。

    男人摆了摆手,亲了一口女人的脸颊。

    “囝囝读书要钱,等不得。”

    小镇上的渔民都见识过大风大浪,深古铜色的脸庞有着风吹日晒的风霜,目光睿智沉稳。

    说了几句,男人又扭头张望了几眼,视线没有停留地从江霁的脸上一扫而过,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双手背负在身后,踱步去口岸检查鱼船。

    离开妻子的视线后,坚挺的肩膀略沉下来。

    江霁听说过,海上的忌讳众多。

    一些靠海吃饭的地方,当地的渔民觉得”淹死”“沉没”“帆船”这样的词汇不吉利。

    而且,严禁父子同船。

    在大海之上,人力无法和大海抗衡,一旦整条船遭遇海难,将给一个家庭带来沉重的打击。

    男人离开后,小男孩又回来了一趟。

    他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一只帆船,女人看见以后,脸上难得露出了严厉的姿态,让他丢出去。

    小男孩不肯,气冲冲地又冲出家门。

    这家的二楼阳台上,也挂着一只手工的晴天娃娃,这只晴天娃娃雨打风吹,色泽更陈旧。

    江霁不知道。

    在她站在边上,像个旁观者似的,目睹这一家的日常场景时,她也正被一双冰凉的眼眸注视着。

    那张颜色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唯独鼻尖那一抹痣红得滴血。

    森然伶仃的鬼手,即将落在她脆弱的脖颈上。

    握在手里的玫瑰花,悄然掉落在地。

    【握草!三号男嘉宾也是诡异!!】

    【什么?我刚嗑的cp马上就要死一个了?!】

    【哇呜,所以3号嘉宾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但还是配合地追逐了这么久,好宠好宠,我嗑!】

    【我怎么觉得这个步骤,有点不太一样?之前那几个死掉的女嘉宾也是先被掐死的吗?】

    【不是,那几个直接从后面被剥皮……他好像不想把1号女嘉宾做成晴天娃娃欸,难道为了让伤口不明显,将女方变成诡异更好谈恋爱吗?】

    【哇塞!好嗑好嗑,我嗑嗑嗑!】

    下一秒,江霁却忽然行动,走上前去,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吗?”

    “谁啊?”女人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一张浑然陌生的年轻面庞,更加困惑了,“你找谁?”

    暗潮涌动的气氛里,鬼气森森的年轻男人也疑惑地收回了手,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诡异也是有好奇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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