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要说他是我老公吗?我恨不得立刻摆脱他!他就是一个恶魔,比鬼还可怕。”

    她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是冲你,我只是太恨他了。”

    孟穗穗摇头表示没关系。

    侯爽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没有矛盾,我爹娘重男轻女,在嫁给他之前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是没办法,我哥急着结婚,需要把我嫁出去给我哥凑彩礼,我说不嫁,我哥给我脸色看,把我的衣服都扔了出去,骂我白眼狼,说我不嫁是因为嫉妒他,见不得他好过,我爹拿鞭子抽我,我娘喝农药逼我,他们都说我不孝,不知道替家里分担,说我毁了哥嫂的婚事,我哥结不成婚都赖我,我是家里的罪人。”

    侯爽眼神空洞,边说边吧嗒吧嗒掉眼泪。

    她浑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

    绝望。

    侯爽说。

    “我总不能看着我娘去死吧?没办法,我只能嫁过去。”

    “结婚之后我发现他比我想象的更坏,更让人难以理喻,更……更变态。”

    她似乎有难言之隐,有些东西让她难以启齿。

    “他因为彩礼钱心里对我有恨,他爱喝酒,每次喝完酒都会提起彩礼,然后就打我,往死里打。”

    侯爽说着,扯下皮筋,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散开。

    她低头,扒开头发。

    后脑勺缺了一大块头发。

    “他喝完酒之后薅的,已经过了快一年了,不知道为啥还不长头发。”

    孟穗穗看见那块缺了的头发,不禁蹙眉。

    原主也经历过同样的事,她能跟侯爽感同身受。

    她知道一个女人面对如此重的家暴时有多绝望。

    侯爽展示完伤疤,抹了把眼泪继续说。

    “她不光打我,在那方面他也跟别人不一样,特别变态,姐姐,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方面吧?”

    旁边还有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她不能把遭遇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可她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听她吐苦水的人,此时她特别想得到对方的认同。

    孟穗穗大概猜到了,点头说,“嗯,我知道。”

    孟穗穗察觉到侯爽的情绪,侧头对孟有容他们说,“你们三个先去那边逛逛,我别走太远。”

    孟有容还想继续听八卦,但娘都这么说了,她只能走了。

    孟若兮拉着恋恋不舍的孟有容走了,张煦跟在她们斜后方,时不时偷瞄孟有容。

    等孟有容看过来时,他又赶紧看向别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时间越晚,商场里的人越少,此时周围几乎没什么人路过。

    等孟有容他们走远之后,侯爽说。

    “姐姐,你知道他有多恐怖吗,菜地里的所有东西他都往我身上塞过,他还把我绑起来,让我接受他爹和他一辈子没结过婚的叔叔,他说他付了那么多彩礼,全家人一起用才划算……”

    她说这些的时候浑身都在哆嗦,握着孟穗穗的手也抖得不成样子。

    孟穗穗叹了口气,抱住侯爽安慰。

    “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他再也不能那样对你了。”

    侯爽眼泪像穿了线的珠子,“他太变态了,我接受不了他就打我,带着全家人一起打我,说要把我打服为止。”

    “我要跟他离婚,他说除非我把彩礼钱还给他,否则休想,他说彩礼还给他,等于他白玩了那么长时间,你瞧瞧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侯爽委屈得要命,抹了把眼泪说。

    “我爹娘收了人家五百块彩礼钱,之后就再也没管过我,我托人给他们报信,让他们来救我,可报信的人回来跟我说,他们不管,还说婆家人对我不好肯定是我的问题,不能跟婆家人处好关系是我没能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我在婆家自生自灭。”

    “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不信我爹娘会这么绝情,有一次我好不容易跑出去,我回了娘家,爹娘看见我之后一句贴心话没说,急着要把我送回去,你知道为啥吗?”

    侯爽突然问。

    孟穗穗摇头,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我嫂子看见我这样,对我们家有看法,怕影响我哥和嫂子的夫妻关系。”

    “我哥看见我的第一句话说,‘你咋回来了?家里可没地方搁你,你爱上哪上哪,反正别赖在我们家混吃混喝。’”

    “那一刻,我特别心寒。”

    “很快他就找过来了,我爹娘笑脸迎人,巴巴的把我交了出去,还说我不懂事,让他回去好好管教。”

    “反正对我爹娘他们来说,只要不退彩礼怎么都行,就算把我打死了也没关系。”

    侯爽话锋一转,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这是我第二次逃出来,这次我没回娘家,我逃到市里,靠我自己活到现在,虽然苦了点,但比我在家受折磨好多了。”

    孟穗穗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走一步看一步,等我攒够了钱,我就跟他离婚,不管咋样我都不会再回去了。”

    “你之前的工作都在市里?”

    “对。”

    “你就没想过走远点,让他再也找不到你?”

    “我也想,但我没钱,又不知道能去哪儿,市里工作机会多,在这儿我至少能活着,要是去别的地方我心里没底,所以就一直在这儿东躲西藏地活着。”

    孟穗穗同情侯爽。

    她认真思索了一番,然后说。

    “我在红旗镇下边的欢喜村开了一家食品厂,你如果愿意可以去我那儿,工资待遇可能不如你在市里,但好在我们厂子晋升机会比较多,干得好的都会越赚越多,最主要的是我们那儿比较偏僻,肯定没有人能想到你会躲到一个村子里,是一个躲仇家的好去处。”

    孟穗穗说着,拿出纸写了个地址,下边写上沈秀芳的名字。

    “这不是个小事儿,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正在出差,不能带着你,你要是决定去我那儿,到村里就找这个人,跟沈秀芳说我让你来干销售的,她自会给你安排。”

    侯爽双手接过字条,激动地说。

    “谢谢姐,我一定好好考虑,你今天救我一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孟穗穗看时间不早了,把孟有容他们叫过来选手表。

    她们一共选了七块手表,孟穗穗自己一块,六个女儿每人一块。

    侯爽在职务范围内给他们把价格降到最低,还用提成补贴他们。

    告别了侯爽,孟穗穗带着孟有容他们三个去里边逛了一圈。

    把喜欢的,想买的东西都买了。

    除了她自己的,她给亲戚朋友都买了礼物。

    回宾馆的时候,四个人手上都拎满了东西。

    临睡觉前,孟有容忍不住感慨。

    “有钱真好,花钱的感觉真好。”

    孟若兮说,“我也觉得花钱好快乐,以后咱们一定要赚多多的钱,然后疯狂消费。”

    孟有容说,“对,消费!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回家。”

    母女三人挤在沙发上闲聊一会儿,孟穗穗便张罗着回房间睡觉。

    明天还有工作要忙,不能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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