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左彦清没有立刻回答。

    凌非的话不多,也不常说自己的事,所以对于凌非和冯若薇的事,左彦清知道的也不多。

    他只知道,凌非好像在躲着冯若薇。

    过了好久,左彦清才说:“凌非现在在外地出任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会告诉你的。”

    冯若薇本来还怕左彦清不肯说,现在听到左彦清这么说了,她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连声跟左彦清道歉。

    左彦清急着去跟战谦辰回话,因此没跟冯若薇说太久。

    战谦辰知道冯若薇已经按自己的意思把事情都告诉安华了,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见他的反应这么平静,左彦清问:“三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不会让夫人有暴露的风险吗?”

    左彦清觉得不太放心。

    而且三爷那么喜欢夫人,只要对夫人不利的事,三爷应该不会做才对。

    战谦辰当然不会做任何对温时禾不利的事,这件事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时禾想毁了惠心医疗,可是现在她的筹码不够。”

    随着战谦辰的这句话出口,左彦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您是想让安华倒戈,帮夫人?”

    安华这两年跟白染也有勾结,也就是说,他对惠心医疗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甚至可能知道一些温时禾不知道的事。

    如果让安华知道战谦辰突然对他下手是许南烟从中挑拨的,那他会以为这是不是白染要除掉他的计划。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一旦有利益的时候,安华会跟白染一头。

    可是当知道白染想弄死他的时候,他就会自然而然地站到白染的对立面。

    到时候他就会成为温时禾的助力。

    这些话自然不用左彦清再跟战谦辰求证,两人只要通过眼神的交流就能看出来。

    左彦清也终于明白了战谦辰的意思,又问:“三爷,那许南烟我们要怎么处置?”

    现在许南烟也算是利用完了,是不是就能让她消失了?

    那个女人经常来公司,还总是摆出一副夫人的派头,而且脾气还没有真正的夫人好,总是显摆,这让左彦清很头疼,早就想弄她了。

    只不过以前没有战谦辰的命令,所以左彦清不敢下手。

    战谦辰也知道左彦清受够了,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许南烟还有用,先别动她,等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自然会除掉她。”

    说着话,战谦辰闭上了眼睛。

    白染不是想除掉战氏,再吞并战氏的财产吗?

    那许南烟就还有用处。

    听战谦辰都这么说了,左彦清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能暂时打消对许南烟下手的心思。

    与此同时,远在h国的温时禾跟龚夫人的谈话也进行了二十多分钟。

    听明白了温时禾的意思,龚夫人问:“所以,你是想让我放弃这次的手术,并且公开手术的内幕?”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时禾。

    “温医生,我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

    “这个手术关乎到我的性命,你为什么会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可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有的做法。”

    温时禾当然知道自己跟龚夫人提出这个有多冒险。

    可是她不能不提。

    “龚夫人,我知道我这样做有风险,可是为您提供肾脏的那个女孩儿,她才二十岁,大学都还没有毕业。”

    “如果第一颗肾脏移植成功了,您的身体没有出现排异反应,那她连第二颗肾脏也保持不住了。”

    说着说着,温时禾的眼睛都湿润了。

    “她也比我小不了几岁,我实在是不忍心。龚夫人,我知道您是一个善良的人,难道您真的想因为自己就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儿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听完了温时禾的话,龚夫人的脸上却并没有出现丝毫的动摇。

    “温医生,我想你弄错了。我知道即将移植到我身体了的肾脏是怎么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跟我先生商量过了,我只要她的一颗肾脏,而且她的下半生都会由我们来负责。”

    虽然要摘掉一个无辜之人的一颗肾脏也让龚夫人的心里很有负担,但是谁又不想活命呢?

    而且她认为,通过这样的办法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儿,也能保障那个女孩儿下半辈子的生活。

    他们一定会给那个女孩儿提供优渥的生活,可能是那个女孩儿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水平。

    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之前张绍谦提供给温时禾的消息是龚夫人温柔善良,所以尽管温时禾也知道劝说龚夫人一定不会过于顺利,但是也没想到龚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严肃地看着龚夫人。

    “龚夫人,您确定龚先生真的会按照和您的约定行事吗?而且哪怕就像您说的,你们要摘那个女孩儿的肾脏,征求过那个女孩儿的同意了吗?”

    这次龚夫人不说话了。

    温时禾说得不错,那个女孩儿年纪不大,她还有没好的未来。

    如果直接让她捐出自己的一颗肾脏,那她不一定会同意。

    可是龚夫人在医院排了很久的队也没有等到适合自己的肾脏,她是因为没办法了,她实在想活下去,所以才不得不同意龚宇强用这样的手段来治疗她的病。

    她确实没有考虑那个女孩儿,可是谁又不想活下去呢?

    龚夫人的目光变得闪躲。

    “温医生,这件事我想……”

    温时禾知道她还是要拒绝,所以这次没有让她把话说完,而是截过了她的话头问:“龚夫人,恕我冒昧,我听说您失去过一个孩子,是吗?”

    龚夫人的脸色立刻变了,脸上的血色都褪了几分。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温时禾的目光满是防备。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温时禾当然不可能说是谁告诉她的。

    “是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我想说的是,那个女孩儿也有自己的父母和家人,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做了,那她的家人会有多难过?”

    温时禾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柔和一些:“我们国家有一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您也失去过自己的孩子,难道您想让别的父母也承受您当初那样的痛苦吗?”

    温时禾知道,在一个母亲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很残忍,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通过这个能够让龚夫人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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