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十九年前,桓太子谋逆一事的真相,还请您告知。若父亲不愿意说,那我们就自己去调查,但势必会惊动一些做贼心虚之人。

    若父亲愿意说,我们也就无需舍近求远,避免了事情失真。”

    老王爷眉头紧皱,看着儿子。

    父子二人目光交流,越忱宴坚持不让,态度坚定。

    片刻,老王爷无奈一叹,走到椅子前坐下,“既然你护妻心切,依然想清楚了,做出了选择,那好吧,为父就如你们所愿,将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说着,老王爷的眼神有些恍惚,“一晃,阿桓离开也有十九年了。

    我与桓太子一起长大,我们感情亲厚如亲兄弟。

    我与桓太子一起读书习字,我们一起骑马射猎,那时的我们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要海晏河清,百姓安居。

    我要天下承平,没有战乱,我们也是这样去实施的,遇到难解之事时,我们彻夜不眠,有时更是废寝忘食……我们志同道合,观点一致,意气相投……”

    越衡说着一顿,那句包括所喜之人都相同的话,到底不好在儿子儿媳面前说出来。

    随后,他的面色却他沉重起来,“然而,就在先帝十九年时,一场西榮大军压境,盛家军被困,桓太子调兵解困,待回京后先帝问罪桓太子,将他禁足宗人府。

    又被打发去平海寇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控制,桓太子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随着越衡的叙述,整个过程几乎与当日盛宽和盛云昭所说的对上了,盛云昭的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揪住了般。

    听着没有什么,但足以想象,这明显就是一个局。

    是针对桓太子的局,想来,太后不知筹谋了多久。

    这时就听老王爷的继续道:“当年之事牵扯甚广,为父听到消息后,匆匆回京意图解救桓太子。只是没有想到,等为父听到消息后,赶至春山道观的时候,却晚了一步。

    桓太子已然被人残害,削去首级……”

    回想起当年之事,越衡仿佛陷入了深深地痛苦中,他佝偻着身子,双手抱住头,只有肩头微微的颤动。

    越忱宴缓缓的道:“原来如此……我还记得,那时,父亲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里醉酒,颓靡了很长一阵子,心情都无法平复。”

    盛云昭此时再听一遍,心中仍旧还是难以抑制的难受。

    但已经可以冷静以对,她声音沙哑的道:“那么……我生母呢?父亲可知她……”

    越忱宴也看向父亲,但没有催促,等他收敛情绪。

    可是盛云昭却发现越衡明显身子僵滞了下。

    好一会儿,他才收拾好情绪抬起头来,只是,眼角却已然泛了红,证明老王爷刚刚落了泪。

    老王爷努力平复了心绪,才声音带着些沙哑的道:“那时,桓太子妃肖红沫和几个皇孙失踪后,

    当一个个小小的尸体被送进了皇城后,京城这边,便名正言顺的坐实了桓太子为了活命自私自利,壕无人性的罪名,而最后肖红沫毁容自尽在野梅岭……”

    盛云昭声音清冷,“肖红沫没死……”

    她的这句话一出,老王爷倏然站起身,“你说什么?”

    看着老王爷激动又震惊的神情,盛云昭眉尖儿微蹙了下,还是重复道:“若如父亲所言,那肖红沫脸上戴了面具,应毁容是真……但她没死。”

    “这不可能,她的尸体,我亲眼所见……”老王爷说着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喃喃道:“面目全非。”

    “她不但没死,而且她和秦昊邈一起回来的。”盛云昭声音平静,仿佛在说着一个与她毫无相干的人,目光却看向越忱宴。

    越忱宴的眸底明显划过意外,随后便想通了般,露出一抹恍然,“看来,我的判断没错。”

    “是,没错,她说……"盛云昭说着顿了下,纠正道:“不,应该是秦昊邈对我说,是父亲亲手杀害了我的生父桓太子。”

    “什么”越衡有刹那的错愕,转而了然的嗤笑了声,一下坐在了椅子里,“真是荒谬,不过也不意外!”

    越忱宴神色却是变幻莫测,他看向盛云昭,“那天你见到的果然是秦昊邈。”

    那天云昭情绪有些失控,说要想想,他便立即着手让人去查当日之事。

    这一查,便查到了秦昊邈的身上。

    可他却没有查到,竟然还有个肖红沫。

    难怪,难怪云昭会情绪失控。

    面对的是自己的生母,谁又能真的做到无波澜呢?

    就是他,在面对生母之时,也是难以做到淡然处之。

    “是……”盛云昭停顿了下,心中闪过一抹迟疑,还是选择坦然面对,“与她们在一起的还有一名少女,那名少女唤肖红沫娘亲,唤秦昊邈爹爹……”

    盛云昭在说最后两句的时候,看着老王爷,眸光幽暗。

    果然,她看到老王爷双眼陡然睁大,里面有震惊,有不可置信,还有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父亲,能否说说这个秦昊邈?”盛云昭继续追问。

    虽然她让芸娘去查了,可几天了芸娘都没回来了。

    想要查近乎二十年前的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老王爷知道的绝对比查到了的要详尽。

    “秦昊邈曾是个寒门书生,十年寒窗苦读,一朝科考不上不下,家境贫寒,他在京中没根基也没有门路,手中银钱又没了,就被人赶出客栈。

    走投无路之下,他跪在街头痛哭,恰巧被桓太子所遇。

    桓太子便让人给了他盘缠,他却跪地请求要效忠桓太子,还说出了一些令人动容的慷慨激昂的话语。”

    盛云昭听到这里深以为然的扯了下嘴角,“的确是个能说会道的。”

    越衡颔首,“没错,桓太子被他打动,便将他留在了府里,让他做个门客,众多门客中,秦昊邈脱颖而出,如鱼得水,深得桓太子的赏识。

    我常年在外不在京中,回来后,他已然在太子身边站稳了脚跟儿,我也曾提醒过阿桓,总觉得秦昊邈那个人心术不正,尤其是……”

    盛云昭和越忱宴正听到关键的时候,可老王爷却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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