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邵苒眼里含泪,颤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按下了手印。

    那鲜红的指印按下,她眼泪涌出,心中即是豁然又是悲哀。

    然而陆老爷看着断亲书上的手印,眼皮一跳,心下感觉有些不太对。

    这个盛云昭为何这么急着让陆邵苒按手印?

    眉头皱起,又想到,就算陆邵苒按了也是不作数的,也得自己按了手印才作数。

    他有些不耐的催促,“已经顺着王妃的意思写好,王妃也说,不耽搁时间,现在还请王妃派人快去接我女儿来给你敬茶吧。

    不过,我得加上一条,待我女儿有子之后,母凭子贵,特许她入族谱。”

    “你做梦!”老王妃忍无可忍,“不过是个肮脏玩意儿,还想脏了我淮南王府的族谱?”

    陆老爷双眼已横,对着盛云昭道:“那这就得就好好谈谈了,谈不好,我就带着我的苒儿回家去……”

    盛云昭唇角微微勾起,无视陆老爷那张嚣张的嘴脸,对芸娘道:“芸娘,请陆老爷按手印。”

    “你什么意思?”陆老爷腾的一下站起身,面色铁青,“王妃你是想仗势欺人?言而无信不成?”

    盛云昭拿起手边的茶盏对着陆老爷就砸了过去,“本王妃欺你又如何?和你这种无耻下作之徒讲什么信?本王妃要是和你讲信誉谁就是蠢货!”

    一瞬间,整个房里气氛降到了冰点。

    陆老爷不敢置信的看着盛云昭,“你,你……”

    老王妃错愕的看着自家儿媳:还能这样?

    她一下就想通了云昭绕这一圈儿的用意,为的就是诓骗陆老爷自愿写好断亲书。

    陆邵苒也一下看懂了,顿时热泪盈眶。

    她就知道,就知道表嫂另有打算。

    果然如此,不然若是真的遂了恶人的愿,她这一辈子都觉得对不起表嫂。

    陆老爷见此,也反应过来,顿时就想跑,下一瞬,原本离开的风午,却闪身出现在了门口处,堵住了陆老爷的去路。

    “嘿嘿,陆老爷,你要去哪里?想跑?按完手印再说。”风午阴恻恻的说着走了进来。

    风午和芸娘二人配合无间,一个捡起地上的碎瓷,粗暴的划破了陆老爷的手指。

    陆老爷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可他的叫声还未停下,一人已经捉住他的手指,按在了那张断亲书上。

    随之陆老爷的屁股上就挨了风午一脚……

    陆老爷登时从屋里被踹到了屋外,摔了一个狗吃屎。

    风午中气十足的扬声道:“来人,将这人渣绑了送官,他为祸百姓,贪赃枉法,王爷口谕严惩不贷。”

    “不,你们这些恶毒的悍妇,我不服,我要啊啊啊……”

    “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来淮南王府里耀武扬威?简直不知死活。”

    “我不服,我要去敲登闻鼓告你们……”陆老爷的话还未说完,就挨了护院几脚,不等他继续叫唤,便将他给堵了嘴拖走了。

    饶是陆老爷再是阴险,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想到要被关大牢,他彻底绝望又后悔。

    “表嫂,谢谢你,谢谢你。”陆邵苒满眼都是激动和诚恳。

    老王妃的脸上也多些笑意,“云昭,母妃谢谢你。”

    盛云昭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管家却匆匆的进了院子,“老王妃,禀老王妃,王妃……”

    几人见此都不由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有些气喘,“禀老王妃,王妃,宁国公府请了孙大学士夫人前来为宁国公世子提亲来了……”

    盛云昭一愣,不由看向老王妃,这么快就上门了?

    就是不知求娶哪个?

    老王妃当即道:“有请!”

    孙大学士夫人是个白白胖胖的女人,五十来岁的模样,就是不说话,那脸上也透着一股喜气的神态,让人见之先多了半分好感。

    “不知提的是我家中哪个姑娘?”老王妃也不拐弯儿抹角,直奔主题问道。

    孙大学士的夫人笑眯眯的道:“宁国公府世子求娶的是瑾儿姑娘……”

    盛云昭和老王妃几乎同时一愣。

    还不待两个人做出表示,门房撒腿跑了进来:“禀老王妃,王妃,宁国公府请的媒人求见。”

    房里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来的人好巧不巧的,竟然当朝孙大学士。

    夫妻二人在淮南王府里偶遇,还吓了对方一跳。

    老王妃面色冷了两分。

    孙大学士见此,眼皮一跳,当即道:“我是受宁国公府老夫人请托,前来求娶涵姑娘……”

    老王妃当即冷笑了声,看向大学士夫人:“不知你是受谁所托?”

    孙大学士夫人一脸尴尬:“臣妇是,是受宁国公夫人所托……”

    “出去!”老王妃二话不说当即一声厉喝。

    崔妈妈老脸一沉,“二位请吧,可这是天下何等奇事都有,他们宁国公府还真是贪心,她们这是想将我淮南王府的姑娘都娶进门不成?”

    将人打发走后,老王妃顿时满面不悦的直接去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开始听说宁国公府的人来提亲了,当即就是一喜,以为是来求娶施囹涵的。

    可转而,儿媳妇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老太太一张老脸都在抽搐,气的直拍桌子,“岂有此理,宁老夫人是老糊涂了不成?竟能做出如此之事?”

    宁国公府

    宁老夫人气的面色铁青,只觉臊得厉害。

    宁国公夫人也没想到会与婆母这么默契。

    宁老夫人为了向淮南王府表示自己的诚意,特意让儿子请了关系亲厚的孙大学士前去的淮南王府提亲。

    而宁夫人则是想着先下手为强,先斩后奏的悄悄请了孙大学士的夫人前去提亲。

    若提亲的是同一人也会让人开怀。

    可哪里知道,在这婆媳俩都找的急,又在两方媒人都没相互通气的情况下,就这么在淮南王府里撞了车,还闹出了笑话。

    孙大学士夫妻兴冲冲的去了淮南王府,水还没喝上一口,都被赶了出来。

    宁老夫人见到同样面色难看的孙大学士夫妻,婆媳俩都强撑着笑脸赔不是。

    好不容易将孙大学士夫妻俩给送走后,宁老夫人便炸了,指着儿媳妇就骂,“瑾儿又是哪个东西?啊?你问过谁了?谁允许你私作主张的?”

    宁夫人闻言对婆母心中大恨,可她却低垂着眉眼道:“是翡儿的意思。”

    “翡儿?”宁老夫人很是意外,随即怒面拍案,“你真是胡言乱语,你什么德行,真当我不知?你厌他病弱,从小就打骂于他,他怕你来不及,又如何会和你提这等要求?”

    宁老夫人顿时对外一声,“去,请了世子过来一趟。”

    转而,宁老夫人就对宁夫人冷笑道:“我不怕把话撂在这,今儿若是你自作主张的,老身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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